还没等宋淮青想其他的，小臂上的痛将他思绪拉了回来。
萧方池禁锢着他的手更用力了些，让他有些吃痛。
“师尊，怎么这么久没见，都不跟我说说话吗？唔，师尊不会是还在厌恶我吧？可是弟子已经付出代价了啊。”
五年不见，萧方池的话似乎多了不少。
他的语气一如五年前那般乖软，只是更具磁性了些，可落入宋淮青耳里，却无端地觉得仿佛被一头披着羊皮的狼盯上一般。
不用多想宋淮青都知道这五年萧方池过的是什么日子，虽然他派了人保护他，可不到绝境是不会帮他的。
历经了五年的生死磋磨，他却仍旧用那般乖软的语气说话，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嘶。”
似乎是对他不回答的恼怒，萧方池竟然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颈上，不是很疼，却让他倒吸口凉气。
居然敢咬他？真是长本事了。
温热又带着湿漉漉的气息传来，宋淮青感觉颇为不自在，不禁有了几分火气，冷着脸呵斥：“孽障，放开我。”
萧方池却满意地笑出声，似乎因为他的恼怒愉悦了几分，笑声回荡在浴室里，激起一阵阵回音。
“师尊，原来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五年过去，你成了哑巴呢。”
“不要叫我，你已经不是我徒弟了。”
宋淮青卸了力，任由萧方池将他禁锢着。
准确来说，他一开始就没想过反抗，他现在一点灵力都没有，能拿什么反抗。与其做无谓的抵抗，不如省点力气。
只是眼前一片黑暗，看不见东西，让他有点不适应。他小幅度地晃了晃头，企图摆脱捂着他眼睛的手。
这句话一下子刺激到了萧方池的神经，不复刚刚的愉悦，他恶狠狠地出声：
“我不是你徒弟，那谁是你徒弟，张舟吗？可是师尊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收徒弟了吗？师尊，你怎么可以骗我？我好伤心啊，我还以为师尊会想我，没想到却是另收了好徒弟，压根不在乎我。
可是师尊啊，要让你失望了呢，我已经将张舟杀了。师尊你只能有我一个弟子，至于其他的。
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萧方池说到最后，语调微扬，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你真的将张舟杀了？”
宋淮青连忙反问，刚才他震惊于萧方池的突然到来，没想到这一茬，现在才反应过来。
张舟一直守在沧浪阁，萧方池进来的话，必然是会被张舟察觉到的。
而萧方池进来时，他一点其他的声音都没听到，张舟……真的被杀了？
不过他没有闻到一点血腥味，怕是萧方池在故意气他。
“是啊，他的尸体现在就挂在大门口呢，师尊要去看看吗？他死的好惨哦，血淋淋的，把师尊院子都弄脏了，师尊会不会怪我？”
“你给我滚。”
“滚？我可不滚。”萧方池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兴奋起来，“师尊，你要是怪我，你就像以前一样，拿鞭子抽我啊。狠狠地抽我，抽得我皮开肉绽，抽得我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怎么样？
或者说，就像你五年前做的那样，挑断我的手筋脚筋，再把我扔进魍魉炼狱里去？”
宋淮青只觉得现在的萧方池跟疯狗没什么两样。他要是生气的话，萧方池反而会越兴奋，他索性不说话了。
周遭突然就这么安静下来。
最终还是萧方池先受不了。
萧方池将怀里的人往后拽，本来距离就很近的两人直接前胸贴着后背，直至再无可近了，他才开口：
“师尊，怎么不说话了，怎么？你不在乎张舟的死活？你不是喜欢惩罚我吗？你动手啊，只要是你动手，我绝不还手！你说话啊！”
他就是想看师尊生气的模样，他就是想把师尊惹怒。
凭什么师尊对他都是冷冰冰的样子，没什么多余表情。他过生辰，求了半天，才求得师尊一个不算笑的笑容。
而方才，师尊却在跟张舟调侃？！
那般幽默的语气，是他重生以来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发现是他以后，师尊脸上就又恢复以前的冷漠，一副不想与他多说的模样。
他就不配得到师尊的好脸色吗？
萧方池情绪有点激动，力气也大了许多。
宋淮青的腰部抵在池沿边，只觉得磨的生疼，被攥着的手臂也已经麻了。
本来他是不打算反抗的，但现在确实忍不了了。
于是，他用力挣扎起来，想要摆脱萧方池的禁锢。却没想他才用力，萧方池就松了力道，他没收住，整个人扑进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
先前浴池里的水就已经只有温热了，这会又耽搁了这么久，水已经凉了，他泡了这么久的冷水，现在又一头栽进水里，身体开始发冷，一股痒意从喉间升起。
“咳咳咳咳”
宋淮青才从水中探出头，就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胸腔都跟着颤动，水面也跟着波动，一下一下地往外荡开。
他抬起一只手捂着嘴，想要止住咳嗽，却是徒劳，反而咳得越发厉害，没几下脸就变得通红。
“师尊，你这是想要干嘛，你虽然身体虚弱，也不至于娇弱成这样吧？”
“咳咳咳……”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冷意，宋淮青只觉得越来越冷，整个身体止不住地打起哆嗦来。
萧方池一直观察着他，发现情况好像确实不太对。
“快起来穿衣服！”
萧方池冷喝一声，伸出手想要抓他上岸，却被他避开了。
“你…咳咳咳，滚、滚出去。”
宋淮青咳得语不成调。
他做不到不着寸缕地出现在别人面前，往日张舟都是放下衣服就走，提醒他也是敲门提醒，根本不会进来。
“呵，师尊，你是什么金贵之躯，弟子瞧不得？怕弟子瞧上一瞧，就脏了师尊的身子？”
宋淮青无力与萧方池争辩，捂着嘴不停地咳嗽，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咳着咳着，宋淮青的脸由红开始转白，情况愈发糟糕。
“啧。”萧方池强压下心里的火气，将衣服放到池边还干爽的地方，转过头，往前走了几步，“我不看，师尊你快穿衣服起来。”
闻言，宋淮青扭头，看萧方池确实转过身去了，这才走出浴池，拿过衣服，快速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