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狭路遇冤家
作者:行远子   月汨影最新章节     
    一支羽箭疾风般飞掠而出,毫无落差的击中五丈开外的靶心,谁也没料到眼前的小女子竟弯弓得利,如此凑巧的拔得头筹?
    依稀几个围观者不甚唏嘘。寒影淡定收弓,回头接过老板递来的一等彩头那是一支玉镯。
    她无甚惊讶,原本箭术就不错,现如今内力尽失、右手失力,拉满弓实在耗力,但五丈远的准心凭技艺还能侥幸命中。
    萧泙见了,亦是满眼佩服,“一矢击中,姐姐的箭术竟然这么了得,我也学过箭术,不若让我也试试。”
    寒影自将弓箭递给了他,在旁边拭目以待,萧泙跨得一步张弓瞄准,片刻耳际嗖的一声,众人目光齐齐聚向靶心,箭声铿然,飞入靶心,然虽入定却无奈偏斜了半寸,这让萧泙顿时冷脸,兜起嘴具是嗖嗖连发。
    “横七竖八,回头多练练。”寒影全当没事人,数着那被穿成刺猬的麻绳盘就成的靶子,饶是笑道,“阿泙,你的箭术真够一言难尽,回头我来教你,保证名师出高徒。”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夸我的箭术好呢。”萧泙脾气上来,将那箭掷在地上。
    “诶呀,你在他们眼里什么都好,就是略需要长进,别犯那些嘀咕,好玩的东西多了,咱们去前面套竹圈。”
    寒影无奈,只将那头彩得到的玉镯捏在指间瞅了瞅,好似不舍的说道,“大不了我把它送给你得了。”
    “姐姐,我在乎的又不是这个!”萧泙心间一急,让寒影误以为自个嫉妒心作祟。
    “你是看不起姐姐送你的礼物吗?”寒影索性故意带偏,默认他这就是小心眼。
    “姐姐就算送我块石子我都视若珍宝,只是我觉得自己像个被人蒙蔽双眼的傻子。”萧泙略显沮丧,寒影知他这样的人心气高,恭维与疏远都要掌握方寸。
    于是她一把勾过他臂膀,拉至一旁,小声道,“那好,你拿着它,改天给我换只冰种的翠玉来。”
    萧泙看着她,有点不解,却点头道,“这是小事,姐姐要什么珠宝美玉,只要我府里有的你尽管拿就是了。”
    “无功不受禄,不如我负责教你射箭,你就看着赏赐!”寒影挑眉只像个狐狸般的狡黠一笑,直到萧泙点头,跟着她来到别个地方。
    寒影就像个孩子王,身边聚集起一圈看热闹的小孩,这本来就是孩儿们热衷的套竹圈,见这两个不大不小却充满孩子气的年轻人买下两百下,几乎把这这摊位包下。
    那摊主老头自是欣喜的,坐一只小木札上颠只脚偷着乐,两人给的银子早就超出了物品的价值,于是随他们怎么玩了,自己就安心等着收摊。
    寒影乐得逗萧泙玩,这孩子多少是喜怒无常的,这极像阴阳怪气的某人。
    萧泙小试身手,圈到了一两样,寒影就负责在一旁将彩头分给孩子们,于是欢脱的孩子更多了,萧泙像被赋予了使命,他就像是这群孩子的光一样。
    套完竹圈子两人见天色尚早,于是又一路好奇,买的买送的送,真是豪气大方,惹的街坊们误以为这是哪里跑来的地主家傻孩子。
    场上一个宽膀子大汉正衔了一口煤油,往那火把上一喷,霎时火焰团起如飞云破布,当是悬天索最为诡异。
    寒影跟萧泙都亲眼所见,天上悬了根绳子,人做势三步又一退的攀爬了上去,最后越爬越高,缈缈然的消失在眼前。相比那踩高跷,奇装异服的人就无甚惊喜了。
    市集玩闹了一天,日将暮,黄昏笼来,便是各家灯火络绎点起,当寒影转头发觉萧泙竟然不在她身边,并毫无影迹。
    当下紧张起来,这可不是小事,今天他们可是回避了侍卫,常服出门的。难道萧泙又被人惦记上了,临时起意抓他个又快又准吗。
    寒影毫无章法的寻着,转入一处巷子,一个人影就立在那墙边,她亦入了那巷子一探究竟,刚凑近那人转身却是陌生的脸孔,她自烦闷的转身离开。
    谁知那人却绽起一抹阴森笑意,一掌拍于寒影后肩上头,“有人请姑娘过去讲几句话。”
    寒影当下诧异,却并不表露,有意无意的后退两步道,“我家主子就在前头等着。”
    转身拔起腿就跑,那人驱身目光一凛,她的后颈间已遭一劈,脚下亦像面条般黏了下去。
    那边萧泙却走出一家铺子,左看右看竟寻不见寒影半分。方才舞剑那头,他见她看得专注,就先没打扰她。
    谁曾想她这么快就发现自个不见了,这倒好两人一定是走岔了。
    一个时辰之后,在约定会合的地方,萧泙等来了从城北赶回的荷香,却依旧不见寒影,不用想都知道那一定出了岔子,她有危险!
    “主子,我们是回去等寒影姑娘吗?”荷香眼瞅着天色混沌,半是试探的问。
    “再等会,你先乘马车跟他们回去,我与莫心一起去找他。”萧泙看见前方火急火燎赶来一票人,于是对着荷香说道。
    “是,荷香遵命。”荷香本想留下,但转念一想,还是走向内侍牵来的马车之内。
    莫心听完萧泙的描述,心里也没有底,那位寒影姑娘一向鬼灵精似的,谁知她是不是自己躲了起来呢。
    但他却不敢懈怠眼前这位呈王小哥的命令,于是抱着剑领了命,“属下派人即刻全面排查影姑娘下落,还请殿下先行回府等候消息。否则,惊动内宫,怕牵扯到不必要的麻烦。”
    萧泙穿上内侍为他披上的氅衣,寒川阴郁道,“若是找不回影姐姐,你们都死了吧。”
    “是,属下已有几缕头绪,还请殿下早些回府。”莫心只得再三恭请道。
    夜风凛身,凉意渗入,寒影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处库房里头,眼前是几个凶杀恶煞,在她腰腹间一脚生的踢来。
    她痛的一个激灵,弓的像个虾,嘴里被塞了块布,只够发出呜呜之声。
    火烛单薄,隐约看见一双精致的缎面绣鞋,俨然绣墩上端坐着个荼白色裙裾的女子,抿了口茶,丹蔻玉指放下茶碟。
    薄纱蒙面,只余一双描画精致的眉眼,看样子也是十分年轻的女子。
    寒影斜倒在地上,被人一把拎在肩上,便是正对上一张散发着凶恶难缠半老女人的脸。
    那老妇人一把扯下寒影嘴里的布,十分怨恨的喝道,“说!你这狐媚小蹄子,为何勾引的王爷。”
    “什么?”寒影呼吸一畅大口喘气,可又拧紧眉目茫然道,“哪,哪个王爷。”
    她瞪眼急声,“还要装吗,有本事勾人,却不敢承认吗?”
    “可我,何曾认识什么王什么爷的,王八到还认得几只。”寒影嘴角十分僵硬,她暗忖她这是惹到某人的红颜知己了。
    “还想狡辩吗?”那白衣女子发声,猝然起身上前,盯着寒影脸上看了看,确是掩面冷笑。
    侧身一扭甩手就是狠狠的来回两记巴掌,“萧汨这个名字总归清楚了吧,为何要勾引他,是哪个派你来?那天为何上了他的马车,看你又是呈王府出来的,看来真不简单嘛。”
    “真是天大的笑话,哪个傻子会派我去勾引他啊?你为何如此认为,是他这样对你说的吗?”寒影却没惧色,忍着嘴角的辛辣反问道。
    “主子,我看不要跟她啰嗦,不如先用刑,这女子狡诈的很,不吃点苦头,不会老实。”那老妇人满含怨毒的提议。
    寒影可不是死磕到底的忠烈女子,心下很快一转,亦是浑身抽泣,眼泪簌簌的往下掉,着实凄惨,“事已至此,我就说纸包不住火啊。”
    众人齐齐看向这个不打自招的女子,寒影吸了一把鼻涕,脸上挂着两抹泪痕,蓬头垢面瘫坐在地上缓缓讲述那场悲惨的身世……
    “不可能,他怎么会强迫你做那样的事。”白衣女子皱眉不解道,“你一定是在撒谎。他是宗室之人,怎会看上区区一个平民女子,说什么以你全家性命为要挟,一定是你胡编乱造。”
    “男人嘛,图得就是新鲜劲儿,更何况像他那样的,平日里压抑惯了,找个素未平生的女人不是正好。”
    “这不他也差不多厌倦我了,说要给我一笔遣散费,那天就是商量这个事来着,但他的银子小的怎么敢收啊。”
    寒影面色平静的释义,即便眼前这女子有动摇,可碍于她极度爱慕萧汨,自己这么说终究不能说动她,保不齐她还会为萧汨斩草除根,消除祸患。
    不禁哀戚着又补道,“我也是走投无路,只好顾全大局,一则能够与他保持距离最好,再则想着法子离开此地,若小姐能助我回到家人身边,小的不胜感激。”
    “其实爱慕他的女子不计其数,但我发誓对他绝无不切实际的想法,眼下虽于呈王府谋了个式微差事,但小的还是无比想念着家乡的亲朋。”说着她又忍不住的一通伤心落泪。
    “这么说那你对他没什么情谊,只是被他胁迫后委屈求全咯?”
    “并不委屈。”岂知寒影忽而收泪,仰起脖子哀莫大于心死,“怪我命苦,女人天生命苦,王侯之女终然难逃负心背叛者,世间多少人情非得已,爱而不得,更何况我这个渺小的贫家女子,我难道有敢说一个不字的可能吗?”
    那老妇显然看不下去自个主子犹疑起来,斥声打断道,“主子,别听这女子胡诌,依老身看,此事定有蹊跷。王爷素日云淡风轻不过问外事,除了专注那古琴,就是摆弄庭院里的花花草草。岂是此女子说的那种不堪之人,我看还得老身来审问。”说完举手便往寒影脸上打去。
    “等等,这女子说的当然不可全信,那些款曲我会去探明,我也想弄清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面纱亦轻轻飘动,眼波一转,心下有了打算,她神色恢复如初,高贵冰冷的乜了眼寒影,便转身对那老妇低声附和了几语。
    待这些人离开后,寒影重被绑住,嘴里依旧被塞上了布,只能靠鼻子急促呼吸,她只听到门上锁链发出的声响。
    这里摆放很多木柜,横七竖八,杂乱无章,连那窗户都被柜子遮挡压实了,灯火一灭,着实黑不溜秋。
    她亦有办法自个松开了反绑在手间的绳结,即刻扯掉口里的那块布,抹了抹额发,思忖如何脱身而去。
    夜半,屏风上掩映一道身影,来人平声静气道,“她被关在天宝药铺后罩储室。那头还未查到。”
    “哦,若天亮还未有动静,提点下那头之人便是。”屏风内静坐的人应道。
    “是,只是她说了些不利主子的话。”那人如然禀道。
    “哼,话自然挑对自己有利的说。”他本不想理会,却忽而睁眼,冷声道,“她都说了什么。”
    寒影在黑灯瞎火里东摸西找,没有收获,反倒耗去了体力,过了许久,屋外隐约传来打更声。
    她在原地踱步,心间更是恨透了萧汨,若不是被他毁掉内力,更不至于被他的那些红粉知己视为他养在外头的野女人,这般受罪,她更叹命是真苦。
    乱步中脚下一滑差点人仰马翻,危急关头半蹲下身双手撑在地上勉强避免摔倒,她摸到脚下竟然是一根铁撬,转入手里掂了掂,看着那堵在窗口的高大木柜,“推是推不开了,不如…”
    好在她机灵,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寻到那只绣墩将其置于西边那一排木柜顶上,自个再爬上去,凑合脚下绣墩利用铁撬正好拨开了房顶。
    外头亦是月黑风高,她小心翼翼的穿行在屋顶,自是怕这些老砖老瓦的屋子经不住她的踩踏,更怕有什么人暗地察觉到她。
    她寻到一处矮墙,正好踩到一棵老树的枝干上,树枝摇摆不定,她慌忙抱树而坐。
    隔着树叶婆娑,她发觉这小院中似乎立了两个人在谈论着什么,她自觉不能坏了人家好事,藏身在树叶隐蔽中,忽而其中一人转身抽剑一下贯穿了身后的另一人的胸口,那人瞬间惊讶倒地。
    晃眼咂舌,不安袭来,心下暗忖,“好狠的手段,一剑穿心。”手里忙拉过两根枝条遮挡在身前。
    那人拔出剑来,迎着月色血光在薄刃上泛起妖红,随即从衣禁里拿出一块雪白丝绢,顺着那血刃细细擦拭起来。
    过后那条染满血污的丝绢原本被他随意丢弃在那死去的人胸口,但一阵风骤起,丝绢竟被风裹挟飞起,一时腥风扑鼻。
    是她做过杀手遗留的魔怔使然,那血味令她浑然作呕,以及极度厌倦那股杀人后隐透无形的死气。
    寒影没想到冤家竟然路窄,山水相逢的如此不是时候。
    霁川一刻察觉到树上有人,黑影一卷,一掌即在眼前,寒影瞬的仰面避过,顷刻失去平衡,从树上掉落在泥地上。
    霁川亦落地,也一下认出了她,悻悻然说道,“哟,是阴风把你吹来的吗?寒影?”
    “好久不见。”寒影反手拍在地上弹起身,又摆手冲他招呼道。
    “怎么回事,这点高度都不受控制,看来你也好不到哪去呢。”霁川可是人精中的妖精,这一照面就洞悉了她的状况。
    此刻寒影真怕自个被他杀了,但总不能露怯,于是硬着头皮扯笑道,“我也知道你掉落山崖,铁定没死成的。正所谓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我呸,那一回中了你的暗算,致我重创,如今这笔账,我可要向你好好算算呢。”他切齿痛恨起来,眼里厉光乍现。
    寒影撂手尬笑,“行,我赔,你要多少钱。”
    霁川暗忖片刻,忽而抬头一笑,“毕竟老友重逢,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屋檐之上,伏身暗中的莫心对身后人道,“你回去告诉老大,我去跟着,你们留心沿途记号。”
    寒影被他拽进马车内,霁川为防她逃走给她封了穴道,手脚经脉被固着,一路上马车的颠簸使她四肢麻木。
    末了,马车似乎停下,很久都无动静,寒影猜到定是霁川正在休憩。
    她不抱有人能够救她的幻想,萧汨只对她的身子发疯,纵然有人当其面杀了她,冷血如他只怕眼都不带眨的,而萧泙是会派人,可是等他们找到她,她铁定凉透了,其他过路侠客什么的她又何来指望。
    正浑噩乱想着,身后帘子一掀,那张仇人相见的面孔分外憎恶着彼此,她被他扣着肩摔到湖边,点开她的穴道。
    她也没有逃走,在湖岸边曲膝跪坐,微风拂面,半眯眼眸眺望半山腰那方水潭,心里格外空荡,就像一抹孤魂轻飘飘的,似幻化在那水面上的薄雾寒烟。
    “啧啧,想不到如今的你形同废人,要杀你易如反掌,可反倒有些于心不忍啊。”霁川站在她身畔眺望静静的湖面,忍不住怆然矜叹。
    寒影沉浸在这绿波阵阵的麦田与湖水之畔,百无聊赖的伸了伸腰,感悟般的说道,“死在你剑下,比落在他手里好多了,老天算是开眼了,明白我太痛苦,要放我走了呢。”
    “你先杀了我,再杀那些人,难道不是为了讨好黑岩?不过你也傻,黑岩能当众将你……也是足够之狠,不用说你这身内力定是他亲手所废,寒影你落到如此地步,我是一点也不意外,”霁川玩味的摸着下颚问起,“那两块玉玦在哪里?”
    寒影却无关痛痒,抬眼冷冷一叹,“谁知道呢,也许趁乱被谁拿走了,也许留在了那废墟里,怎么你也想要?”
    他负手摇头,略示同情,“诶!我们这样的人在他们那些人眼里始终是轻贱的。”
    “你别把我混为一潭,你自个贱,你随便好了。”寒影纠正道。
    他伸手捏过她下颚,迫使她看着她,可她却未置他一个正眼,对这个充满阴柔的男人着实厌恶起来。
    “如此也是一张美人脸,怪不得当时他会独占你。可惜我会使它面目全非,这唇也是如此诱人。”
    他贴近欲吻,她却仰头哈哈大笑,“你知道吗?我以为霁川你是白栖梧的男宠,想不到你对女人还能有欲望。”
    他亦甩手放开,转是怨毒的神色,“那次被你打落悬崖,我便不再是完整的男人,我不能像黑岩那样上你,但在你死前,这段短暂的时光里,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这么可怜,你竟然摔断了那里吗?那你岂不是可以去当公公了。”寒影双手一拍,错愕的表情未免有些幸灾乐祸。
    “你想我把你的舌头拔了,还是将伶牙俐齿一颗一颗的敲碎了呢!”他忽而阴狠一拳打在她小腹,她即刻喷出一口血来,吐在油绿的麦叶上。
    他蹲下细瞧着她鲜血淋漓的样子,转而恶毒般的盯着她起伏的胸口,伸手欲扯,她即刻揪住自个衣襟,往身后匍退。
    霁川负着手站在原地,并没有即刻去追她,心中的恨意越发强烈,当日的仇恨,如今可要一一清算,当下他定要虐杀了这早就该死的狡诈女人。
    他迅一飞身掠起,落定在她跟前。
    “说好了安心受死,怎么还跑。”霁川一脚踩在她背骨上,眼里满是恃强凌弱的得意。
    “霁川,我劝你别杀我。”她趴在草地上含着血痛苦沉吟。
    听闻,霁川只当脚下这没用的女人脑子也坏了,故意道,“不杀你,放你走吗!”
    “你杀了我,萧汨不会放过你的,不是我对他多重要,而是他会认为你为了逼我说出玉玦的下落才杀了我,若我死状惨烈,他则更加深信你动了他的东西,他可是饿鬼投胎,不出三日你只会比我死的更惨!”寒影绝声说道。
    霁川却大笑,直至目光狠戾死死瞅着她,“死到临头,还妄想动摇我,等你死了,我会去找他要那笔血债。”拔出右手间的那柄寒光冷冽的剑。
    显然他改变主意,顷刻就要了结了她。
    寒影伏在地上,闭上了眼,这亦是她求得速死的本意,如此绝望,死于旷野,就是她的归宿吗?
    只待剑落下,惊闻利刃相戈之声,刺耳惊心,两柄剑刃离她背上方寸,她抱头一记翻入田沟,忍住背上的疼伺机奔逃。
    打斗中的霁川见她欲逃,当下追去,但眼前的莫心难缠,两人身法似乎不相上下,眼看寒影逃之夭夭。
    他不甘,下一刻他竟从剑柄处抽出一把三寸子剑自刺对面眉心,莫心当是仰身一避退了半步,再对势,那霁川已遁走十来丈。
    这边寒影一个劲的往前跑,穿过竹林,眼前似是一处悬崖,她预感跑错了地方,迂回间却见霁川竟已接近,如何是好,便迈了步子继续往坡上跑去。
    不多时跑到精疲力竭,身后真是悬崖陡直,再退不得一步,她转过身来面对向霁川。
    见来人已经拔剑指向了她,“看样子,天也要灭你,寒影!”他梗了梗脖子,神色抑制不住的激动和扭曲,又是如此相似的情景,真是天道好轮回。
    “霁川,别得意忘形了,你杀不了我的。”话音刚落,寒影后退半步,半悬在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