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工作时间不喝酒
    什么也没有。刘宇西很是气馁。一把把资料扔在办公桌上。她很想做出一番事业，很想能够取得成功，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是警察世家的第三代。她的爸爸、爷爷都是警察，而且都是人尽皆知的好警察。只不过可惜的是，她爸爸因为调查飘呀飘集团时遇害，她也因为破获飘呀飘集团涉毒案而得到优秀警察的荣誉。她可以不要荣誉，不要虚名，但要的是警察的身份。她喜欢警察职业，最起码现在很喜欢。她要证明，自己是一个优秀且出色的警察。
    要证明自己是优秀且出色的警察，就必须要有行动。所以，她跟王凯提出请求，让她调查临港大楼。临港大楼是射击现场，也是枪击案最重要的案发现场之一。她感觉一定能从临港大楼找到杀手的痕迹。只要找出枪手，整个枪击案就会迎刃而解。
    显然，现在她遇到了一点挫折。她盯着电脑屏幕在发呆。电脑屏幕是一个监控的视频资料。临港大楼众多的监控摄像之一。作为一栋曾经辉煌无比的商业大楼，当然会有无数的监控摄像。
    按照大楼的资料，她找出杀手最有可能上楼的几个监控路线，结果一无所获。连个鬼影也没有。她很怕鬼，但这个时候，她真希望监控摄像里出现鬼的影像。
    怎么会呢？她自问。难道杀手真的可以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难道杀手真的是超人、大神？她绝对不会相信，在复杂的案发现场会一点线索也没有。但线索会在哪里？除监控视频之外，还会有什么地方会留下痕迹？
    射击现场？射击现场已经确认无误。这一点从鉴识组的报告上已经证明。就在临港大楼的二十五层，相对创业大厦那一侧的窗户边上，签识组采集到一些燃烧过后的火药残渣。那是击锤击发子弹底壳后燃烧的火药余烬。但没有多大用处。只是证明了射击位置就在那扇窗户边上，就连哪把枪是作案工具也证明不了，更何况是找出杀手的身份？
    没有发现，没有进展，没有突破。虽然有些沮丧，但她一点也不后悔。她还是个新手，菜鸟。所以，很多东西还需要学习。学习很重要。她也很善于学习，善于观察，善于提问。但前提是要有一个好的师傅，值得学习的对象。重案组里的确有很多可以让她学习的人，从某种方面来说也足够优秀。但还没达到她心中最优秀的水平。在她心目中，最优秀的警察只有一个。这一点她毫不否认，但也没跟任何人说起过，包括她的男朋友。最近，她交了一个男朋友。领导介绍的。
    一想到男朋友，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好像心有灵犀。手机在不停地振动，“嗡嗡”作响，如同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大有不接电话就不停歇的势头。
    但她现在没心情。人呐，有时候很奇怪，明明他对你很好，可是你就觉得他还不够好。
    手机仍然在努力振动着。刘宇西叹了口气，拿起手机。
    “我还以为你在忙呢？”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慵懒的年轻声音。
    华少冲，她的男朋友。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凡事都没有一股冲劲。
    “我的确在忙。”刘宇西没有说谎。她的确在忙，只不过忙得毫无头绪而已。
    “晚上有时间吗？我们一起……”
    还没等华少冲说完，刘宇西直接打断，“谢谢，晚上没时间。”
    “没时间？”
    “大哥，你看新闻吗？”
    华少冲哈哈大笑，“这年头，谁还看新闻。我只会刷手机。”
    刘宇西真想把手机直接挂掉，但出于礼貌，她还是耐着性子，“如果你关心一下普罗大众和社会生活的话，应该会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的信息渠道发达令人恐怖，人人都是记者，人人都是自媒体。连扫地的阿姨也在拿着扫把拍短视频挣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要稍微关注本地新闻的，或者加入几个微信大群，有关法乐酒吧凶杀案的小道消息，一定会占据讨论聊天的主题。
    出了大案要案，最忙的是谁？一定是警察。重案组的警察。
    刘宇西就是重案组的警察之一。
    可没想到华少冲居然还真不知道这一回事。“爸爸告诉我，你的工作很轻松，所以，我想你会有时间。”
    刘宇西有些窝火。警察的工作很轻松？否定警察的工作，就是否定她工作的意义。“嗯，有空的时候，你可以你爸爸交流一下如何保证警察尤其是重案组的警察的轮休问题。谢谢。现在，我还有事要做。”她根本不给华少冲说话机会，直接挂断电话。不礼貌就不礼貌吧，以后可以解释，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刘宇西挂完电话，视线又落在办公桌上厚厚的一摞资料。没有发现。她用力揉着隐隐发痛的太阳穴，闭上发涩肿胀的双眼。脑海里又浮现出他的身影。对，就是他。她要学习的榜样。如果是他遇到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办？怎么办？很简单，找他当面问问就行了。就这么办。
    刘宇西抓起手机，直接冲出办公室。
    李浩然端起酒壶，喝了一口，然后定睛看着眼前的打扮得像欧洲艳星、脸腮涂抹着像猴子屁股一样红的中年贵妇，缓缓说道：“除了要调查你丈夫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随时要向你汇报之后，请问你还有其它需要补充的吗？”
    猴子屁股贵妇立刻瞪大双眼，扯高嗓门，“你喝酒？”
    “要不要来一点？”李浩然举起酒壶，向猴子屁股贵妇示意了一下。
    “能行吗？我不跟酒鬼打交道。”猴子屁股贵妇情绪好像很激动，大声嚷嚷着，一边拉开椅子，准备要走。
    “嗯。出门右转，谢谢，不送。”李浩然很绅士地笑了笑，指了指门口。他早就不想再听这个大嘴的猴子屁股贵妇罗嗦下去。可是，如果他把她赶走，那就意味着这个月他又得喝西北风了。所以，为了肚子，为了生活，他还得陪上笑脸，继续听她说下去。当然，喝西北风也就喝西北风，又不是没喝过。所以，当满腮红的猴子屁股贵妇提出要走，他一点也没挽留的意思。一丁点也没有。
    猴子屁股贵妇前脚离开，后脚办公室敲门声就响起。
    “又走了一个客户？”一个中年秃顶的大叔走了进来。王源，曾经在青苹果市全豪华的小区卡湖谷园当保安，现在是心缘心理咨询公司的ceo、总裁兼执行经理、咨询老师以及清洁工人。一人身兼多种身份，多种岗位，超复合人才。
    “没什么，我只是借用贵宝地，偶尔来客串而已。”李浩然起身，让出了座椅，一屁股坐到墙角的一张木沙发上。木沙发发出一阵呻吟声。如果要说它的年纪，应该比李浩然少不了几岁。木沙发就是这点好，既便使用时间再长，只要重新漆刷一下，看上去依然像新的一样。只不过坐上去的时候，会发出有些令人不快的声音。习惯就好。
    “我们好像约定过，工作时间不喝酒。”王源推了推鼻梁上架着那副又宽又大的黑框眼镜，回到他的办公椅上，转了一圈。
    李浩然喝了一口酒，“所以，现在这里不算是我的办公室，所以不算是工作时间。”
    嗯，在办公室的时候才会工作，不在办公室又无业务要忙的时候，当然不算工作时间。不算工作时间当然可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