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曦怕霁止一个人待着无聊，临走前给霁止塞了一只用符纸折成的小老鼠。
    霁止欢天喜地的收下了。
    溯显允看着霁止手里的小老鼠，也想要。
    可于曦已经被钟弦抱走了，他咬咬牙，到底没好意思去抢霁止的东西，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溯显允擅长以魔气控人，因此处理结界城外的修士和禁制。
    钟弦习惯和恶鬼打交道，主要处理结界城内的禁制。
    “小曦儿，伥鬼既然是被日彘吞吃的稚童，那他们的目标应该也是你，你可要小心一点，一步也不能离开我身边，要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你就立刻用寸地环离开……”
    钟弦边走边絮絮叨叨的叮嘱于曦，才刚踏入城内，整个视野都暗了下去，仿佛一下子从正午进入了黄昏。
    脚边到处都是修士们浑身发黑，散发着怪异恶臭的尸体，死相一个比一个狰狞。
    他嫌修士的尸体晦气，嫌弃的往旁边绕了几步。
    于曦也探头瞅了眼地上的尸体，认出这些人都是被鬼气侵蚀而死的。
    她前世也除过恶鬼，知道能做到这种地步的恶鬼怨念极深，并且最少吃了上千人的魂魄。
    与其说是鬼，不如说它是妖鬼更合适，堕入鬼道，违背纲常，已经无法转世超生了。
    正想着，她嘴上也不忘认真应道：“哥哥放心，要是遇到危险了，我还有一大堆法器自保呢，不用担心我。”
    虽然钟弦也知道他们对小曦儿的防护都快到万无一失的程度了，但他还是不放心，唠唠叨叨的有满肚子的话要说。
    可这次他的话还没开口，一道尖锐的鬼鸣倏的从前方响起，迷雾般的黑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道路尽头，小小一点，扎着一对丸子头，看起来不过是个三五岁的女孩子。
    在钟弦看过去的一瞬间，鬼影的方向传来孩童细碎的哭声。
    孩童哭着朝着他们走来，白色的小鞋子在走路时还落了一只。
    走得越近，越能看清它苍白的脸上并没有五官，仿佛戴了一张白色面具。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于曦脑海内突然拥挤着多出了无数道来自不同声音，这些声音尖锐稚嫩，带着令人毛骨悚然嬉笑。
    声音涌入的太多，她的头传来剧痛，却顾不上别的，忙直起身道：
    “哥哥小心！”
    下一秒，走来的鬼影发出一声刺耳的嗡鸣，漆黑的鬼气聚拢又爆发式的弥散，化为滔天恶浪，瞬间充斥了这条路的全部的视野。
    黑压压的鬼气迎面而来，隐约还能看到无数稚童的扭曲哭嚎的着的脸。
    钟弦微动眸子，狭长的眉眼间，咒文从他的黑眸涌出并四散。
    他一手护着于曦，另一只手缓缓抬起，苍白冰冷的手面上逐渐多出密密麻麻，仿佛虫子一般散开的咒文，很快，这些狰狞的文字就包裹了他的整只手臂。
    汹涌而来的恶鬼在他的动作中再次发出尖锐的嘶吼，鬼气化为利刃，从四面八方淹没钟弦，尖刺一端齐齐指向他的身躯。
    但所有的攻势都停在了快要触碰到他的一瞬间。
    “可怜。”
    钟弦轻笑了一声，抬起的手缓缓合上手指，用力攥住手心，周遭的鬼气先是一震，接着不受控制的被吸入了他的手内。
    转瞬之间，汹涌的鬼气不再，而吸食了无数性命的恶鬼也被钟弦掐住了喉咙。
    它当真是个小姑娘的外形，只是没有五官。
    此时这只恶鬼就算被掐住脖子，也还在挣扎着想要攻击钟弦的头部，自然被钟弦掐断了喉咙，在一声哀嚎中魂飞魄散。
    【要杀了他！不然——】
    这是于曦最后听到的心声。
    恶鬼消失，于曦头疼的感觉稍稍缓解了些，她连忙拽过钟弦的手，仔细检查他手上有没有受伤。
    恶鬼浑身都是诅咒，钟弦直接用手触碰太危险了！
    钟弦看出于曦的担心，反手揉了揉于曦的小脑袋道：
    “放心小曦儿，无论是什么样的恶鬼，只要它是鬼，就伤不到我分毫。”
    只要是鬼，就伤不到钟弦分毫？
    于曦若有所思的抬头，正好对上钟弦温和注视着她的视线。
    鬼伤不到的存在，难道不是只有没有魂魄的死人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她惊得竖起耳朵，赶紧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哥哥活得好好的，她可不能胡乱诅咒哥哥！
    “不过——”
    钟弦看着自己的掌心，又打量了一眼周遭的环境道：“恶鬼已经死了，鬼气却半点不见减弱……这座城里到底有多少恶鬼啊？”
    一只怨念如此的恶鬼需要千人的魂魄供养，这里可是仙门管辖的结界城，鬼要上哪去吞这么多魂魄？
    难不成是仙门的人养的小鬼？
    这也说不通，仙门可不蠢，他们就算养鬼，也不可能让鬼反噬，现在仙门的人看不到多少，鬼气又如此浓郁，绝对有蹊跷。
    接下来钟弦一路破除城内的禁制，连杀四只恶鬼。
    城内的修士数量不多，但都已经没了气，倒是凡人都还活着，只是陷入了昏迷。
    “哥哥，好奇怪啊。”
    于曦跳下地，纳闷的看着陷入昏迷的凡人道：“鬼要吃魂魄，吃凡人的不是更轻松吗？为什么死得只有修士？”
    对于这个钟弦倒是没太放在心上：
    “凡人的魂魄怎么能和修士相比？这些恶鬼大概率都是日彘的口下亡魂，现在秘境开启，日彘的能力增强，它们这些和日彘有关的恶鬼应该也提升了力量，趁着这个机会，当然是多吃修士更划算。”
    他顿了下，望着空荡荡的巷道，淡声又道：“当然也不排除报私仇，不过能吞噬千人性命的恶鬼，恐怕没几个能保留自己意识的，也不可能对凡人心存善念，吃人魂魄全靠本能吧。”
    反正他要是变成恶鬼了，肯定先吃有用的。
    比起这些鬼，他更想知道的是仙门的修士们都去哪里了。
    孙任彦也说了，穆萧然这个分神期修士也在，能到他们这个修为的可不会被几只恶鬼绊住脚步。
    想到穆萧然，钟弦的手都痒了，墟云宗败坏他的名声，这仇他非报不可！
    温幕因不是莫名其妙的复活了吗？那他杀了温幕因的师父也一样，他还不信穆萧然也能活过来。
    要是穆萧然还能活过来，他就给霁止洗一百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