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被冤枉
作者:慕月君   我遇到一个很像你的人最新章节     
    安歌回转过头,盯着这张和顾源一模一样的脸,心灰意冷。
    “你-不-配!”
    一字一顿的语气令南宫玥不敢奢求她的原谅。
    “是我对不住你,欠你的银票,我带来了,你可以马上为自己赎身,离开陆府,过你想要的生活吧。”
    他从胸口掏出一沓银票,塞进安歌的手中,小手虚握。
    他自嘲一笑,“我死了很多次,就是死不了,世人都说我命硬,克死全家,也许他们是对的。现在我在人世间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欠你的,终究只能以这种方式偿还,不论你原谅与否,谢谢你,救了我一命,让我还有机会完成心中所愿。”
    安歌忍不住抽噎起来,她的内心复杂而沉重。突然回忆起的一切,她感到无力又痛苦。
    原来,她梦中出现的画面不是幻觉,疼痛时闪现的记忆也不是臆想,这些都真真实实的发生过。
    南宫玥脸上不再冷凝如霜,温柔如水的注视着眼前低头啜泣的女子,眸中宛若深湖,“这是我的随身玉佩,送给你,就当作我最后的赔礼吧。若有危险,去找明月会的人,他们自会听你调遣。”
    南宫玥牵起她的另一只小手,将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放进了安歌手心,她这次握得紧紧地。
    南宫玥的手,骨节分明,有轻微的细茧,和他人一样,没有一点温度,冷得让人打颤。
    可是,他握着安歌的小手不肯放下,把它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中,仿佛这样就能捂热一般。
    安歌挣扎两下,想要抽回手掌,半晌,南宫玥叹了口气,默默放开。
    山洞外的嬷嬷突然出声道:“玥公子,有人来了!”
    安歌慌忙向外走,还不忘迅速的将银票和玉佩塞入原本就挺立傲人的双峰前。
    南宫玥看着她这副爱财如命又受气委屈的样子,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心疼。
    安歌走出几步猛回头,看向地面,咬牙切齿得问:“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南宫玥,我叫南宫玥。”
    他急急上前一步,清冷的声音因为紧张有了一丝丝颤抖。
    安歌猛地睁大了眼睛,想要说些什么,被山洞外的嬷嬷一把搀住胳膊,低语道:“姑娘,赶紧走吧,阿桃和表小姐过来了。”
    怔愣中,只能由着嬷嬷搀扶着快步离开。
    嬷嬷见安歌脸上湿发连连也不敢过问,将她领到偏厅里歇息片刻。
    安歌一走,刚刚还感觉局促的山洞现在空旷无比,南宫玥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呆坐在石板上,想起她刚刚那般痛苦的神情,缓缓闭上了眼。
    命运,是什么东西?
    它究竟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还是原本就有它的轨迹?
    在柳府见面并不是稳妥的做法,但是他等不及了。
    每一天,每一瞬,他要被脑海里出现的无数个安歌折磨得疯掉。
    解释清楚,道歉赔罪,希望她衣食无忧,离开这京城,去一个他看不到的地方,好好活下去,不必屈就于陆允之,不必为奴为仆,不再怨恨绝望,勇敢的活下去。
    这是他心中所愿。
    可是当他将母亲唯一的遗物赠予安歌时,内心的空洞像掘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慢慢向下望去,黑暗,深不见底。
    “咕咕咕咕~”
    山洞外是阿成在催促,南宫玥收拾起思绪,重新换上了那副千年冰山的面孔,趁着无人,飞身离去。
    嬷嬷待安歌缓了好一阵子,重新打扮了一番才领着她去后院。
    安歌任由嬷嬷扶着她的胳膊,声音好似虫蝇,“嬷嬷是他什么人?”
    嬷嬷面不改色恭敬道:“老奴是明月会信徒,自是听玥公子吩咐,姑娘你放心,就算是死,老奴也不会透露半个字出去。”
    安歌心中暗暗思忖,明月会?这是什么组织?
    可是眼下,更令她心烦意乱的是他的身份,他果真不叫李卫,居然是虎跃龙骧的南宫家唯一幸存的男丁,三公子南宫玥。
    那么他重伤昏迷出现在边境就说得通了,难怪他防贼一样防着所有人!
    想到南宫全家的惨剧,前几日又传出他家大夫人重情重义,伤心过度哀哀欲绝,最后身亡命殒,一个权倾天下的世家望族就这样没落了。
    安歌脑袋还在抽痛,“那时的他,一定很痛吧。”
    嬷嬷闻言,不敢答话,反而转了话音,“姑娘小心,我家表小姐对陆允之一片痴心,平日里娇惯跋扈,若是一会难为于你,还请您多多担待!”
    安歌住了脚步,站定,松开嬷嬷的胳膊,冷冷道:“我家公子不喜我乱跑,后院我就不必过去了,还请嬷嬷送我出府,我在府门外等候我家公子即可。”
    嬷嬷为难道:“这都到了跟前,姑娘您不进去,我也不好向大夫人,表小姐交代啊,您就当走个过场。”
    安歌冷笑一声,“嬷嬷,我真搞不懂你这种一心侍二主的人心里到底作何感想,要是我不知情,肯定会进去,现在您明显提醒了我,明知前面是火坑,还把我往沟里推,真不知你是帮我,还是在害我。”
    嬷嬷叹了口气道:“宁太医对我有恩,照顾表小姐完全是在报恩,至于玥公子,明月会有再造万民之德,玥公子值得信徒们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安歌郁闷的撇撇嘴,这明月会是邪教吗?给这些人洗脑洗成这样了?
    嬷嬷嗫嗫嚅嚅道:“玥公子是明月会的总舵主,我们都听命于他,还请您保守这个秘密,不然他会有杀身之祸,您只需相信我是他的人手,绝对不会害您!您若是留在陆府,像这样的火坑恐怕您跳都跳不完,让您进去体验一下,才知道~”
    嬷嬷撩起眼皮,十分不自然的说:“才知道当陆小公爷的通房会受尽无数的委屈和百般的责难,里边只是大夫人和表小姐,还会有所顾忌,以后,陆小公爷是要娶公主的人,公主掌握所有下人的生杀大权,玥公子还说,希望你~”
    嬷嬷觉得刺杀一个人的任务都比现在传话简单,“玥公子还说希望姑娘能够长长记性,知难而退,莫要赔上小命。”
    安歌刚刚恢复的清醒立马又被气迷糊了,她真想返回山洞,再给南宫玥一个大嘴巴子。
    “那他刚才哑巴了,为何不自己跟我说清楚!”
    嬷嬷苦笑,“男人嘴拙,怕你不爱听。”
    安歌冷笑,“让你劝告我,我依然不爱听,既然你爱当传话筒,就麻烦你转告你家玥公子,就说让他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太平洋的警察都没有他管得宽!”
    安歌说完,不看嬷嬷,径直去了后院,向着锣鼓唢呐声响的方向大步而去。
    嬷嬷一脸无奈,大庆十大杀手之一的疯婆子,竟然被这些小儿女的怨念情深弄得只能苦笑。
    穿过一个月亮门,安歌立马被眼前一众衣裳华贵的妇人迷了眼,她们面对着戏台,有说有笑,各个罗裙香露玉钗风,葳蕤娇娥自生光。
    她突然有点后悔单刀赴会,把嬷嬷甩在身后,回头一看,嬷嬷已经站在身后,悄无声息,反倒是安歌被吓了一跳。
    “姑娘,随我来吧,你坐在这里。”
    嬷嬷不计前嫌,依旧毕恭毕敬的将安歌领到最末排落座,俯身在安歌耳边低语:“姑娘,桌上的吃食都可以吃,酒万万饮不得。”
    安歌眼神晦涩不明,她不是没带脑子,赌气而来,她讨厌这些自诩身份高贵的人,她们随时都想把奴婢踩在脚下,用来满足地位等级带来的虚荣心,用她们生来具有的家世背景坦然的暴露出人性恶的那一面,美其名曰“规矩”。
    而且心中一个计划悄然跃上。
    嬷嬷见安歌没有回话,也没有再做停留,从侧面迂回而走,回到了大夫人身边。
    大夫人是柳家后院实际的掌权者,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拉下面子允许安歌一个小小通房来到后院听戏,与这些高门大户的内眷们共处一席。
    安歌看着眼前流水席面直流口水,虽然她坐在最末尾,心情还没有从刚刚的山洞里恢复过来,头上还有几根树枝低压,若是不小心起身,肯定会弄乱钗发。
    但是对于吃货而言,只要地球不爆炸,刀山火海都阻挡不了吃货的一颗赤诚的心。
    她拿起公筷,将喜欢的菜式各样夹了一块,放在自己的小盘子里,完全是一副参加美食活动,细心品尝的架势。
    只是还没等到她将一块烤鹅放进嘴里,胳膊就被人用膝盖顶了一下,安歌举着筷子的手向前一晃,烤鹅掉在地上。
    “哎呦,对不住了!没看到这树后边还坐着个人呢!”
    一声娇哧让安歌不得不回头,向上看去。
    来人是一个小姑娘,十七八的模样,一张脸娇气金贵,头戴金镶宝白玉兔头面,身穿翠绿色的窄袖圆领对开袄子,下边是一条花草高腰裙,一看就是千娇万宠出来的小作精。
    安歌有礼道:“见过小姐,无妨,只不过可惜了一块肥美的烤鹅。”
    宁婉儿从安歌娇俏的脸上盯了半响才移开眼睛,不屑的看向地上已经沾了泥土的烤鹅,“打扰你用餐了,不知你是哪家的夫人啊?”
    安歌不卑不亢道:“我是陆国公府陆小公爷的贴身婢女。”
    宁婉儿听到贴身婢女几个字时,手里的帕子绞的更紧了。
    “婢女?”
    宁婉儿傲娇至极,很不礼貌的用脚直接将安歌的餐盘踢翻,刚刚精心挑选的美食散落一地。
    “一个婢女怎敢冒充家眷堂而皇之的坐在这流水宴席上!来人!给我掌嘴!”
    宁婉儿的声音尖利阴毒,导致她那张婴儿肥的小脸都不可爱了。
    “慢着!”
    安歌看着走上前来的小丫鬟,笑道,“不知我犯了哪条王法,需要小姐动这么大的怒气来惩罚我!”
    宁婉儿抬高下巴,趾高气昂道:“乡野无知,粗陋无比,坐席有尊卑长幼之分,你一个下人,竟敢私自入座,到底懂不懂规矩,给我打!”
    小丫鬟走到安歌的面前,咬着牙就要举起手挥来。
    突然,安歌反手用力将她手腕掰住,小丫鬟立马疼的嗷嗷叫唤。
    “你是宁太医的孙女,宁婉儿吧,仗着自己是小姐,就可以随意打骂下人吗?更何况,你还不是我家主子呢!就算我犯了错,罚我的人也只能是我家公子,你算哪根葱!”
    宁婉儿被安歌的气势唬住,她从没见过敢以下犯上的奴婢,小脸都气绿了,跟绿袄子一个色儿,伸出娇嫩的小手,颤抖的指着安歌,“还没见过你这样没规矩的丫鬟,放开阿桃。”
    “阿桃?”
    安歌这才细细看去,原来拧着手腕的小丫鬟就是刚刚在前厅请她的那个。
    “哦,我明白了,一开始你就在这儿等我呢?”
    安歌不以为意,用力一推,将小丫鬟阿桃推了个趔趄。
    宁婉儿不情愿得扶了一扶,阿桃才堪堪站住。
    “听说允之哥哥刚刚回府,买了你们这些下人进府,仗着允之哥哥好说话,纵得你们这些贱婢无法无天了!连最起码的礼数都不懂,今日就让我代劳教训教训你这目中无人的贱婢。”
    宁婉儿向着阿桃使了个眼色,阿桃立马叫来了四个五大三粗的嬷嬷。
    “把她给我绑在后院柴房!”宁婉儿带着一股轻蔑的气焰,仿佛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期待。
    安歌才不会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等着这几个婆子上手,踩着凳子直接跨过了流水席,左突右撞往大夫人的身边跑。
    就在众人闻声看来的时候,安歌已经跪在了柳夫人脚下,“大夫人救命啊!”
    一声惊呼,打断了戏台上的表演,两个唱戏的师傅呆愣的看向台下,台下的好戏上演了。
    “大夫人,宁大小姐要打死我!”
    安歌刚刚在山洞里眼泪流的太多,这时挤不出来,只好低着头,声音却凄惨无比。
    柳夫人看到后边跑来的宁婉儿叹口气,审视着脚下的安歌,冷冷道:“抬起头来,这大喜的日子怎可这般没有规矩。”
    安歌总算挤出一星半点儿的泪花了,凄楚抬头,小圆脸因为害怕惨白无比,其实是刚刚在山洞里的阴冷还没褪去。
    “大夫人,是宁小姐差人去前厅叫了奴婢前来,她说柳大夫人热情好客,宽以待人,对于宾客的亲属随从皆有礼相待,说是前厅女眷呆着碍事,将我引来后院听戏,能与众夫人同贺大喜,可是现在,因我坐于末位,宁小姐就要命这些打手婆子将我绑在柴房,私自处置,我请大夫人做主!切莫因宁小姐的误会而毁掉了今日的热闹气氛。”
    宁婉儿不能像安歌那样毫无顾忌的奔跑,赶上来的时候刚好听见她最后几句,气急道:“姑母,这样无礼的奴婢不打杀了去,还等什么!”
    柳夫人问到:“婉儿,是你的人邀请她来的吗?”
    安歌望向阿桃,宁婉儿脖子一埂,“不是,侄女并没有差人去请,我与她从未谋面,素不相识为何要专门请她前来?”
    阿桃低着头,抖若筛糠,就是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