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肉……
    看起来，不像是烤肉。
    肉是生的，肉上满是血水，甚至还布满了正在蠕动的蛆虫。
    真是恶心。
    光是看着，就叫人觉得无比反胃。
    季向晚觉得，这肉……恐怕都不是动物的肉，而是“人”的肉。
    但，季向晚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摆了摆手，说道：“我不饿。”
    “不饿就算了……那你可没口福咯！！”
    说着，熊寻夹起了一块肉，放到了他的嘴里，开始咀嚼。
    肉上的蛆虫，被嚼碎了许多，汁水很飞。
    虽说季向晚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但……这样看下去，很难不会想吐啊。
    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蔡忠琦的外卖上。
    蔡忠琦打开了外卖盒子，里面，全是人眼……
    季向晚敛起了自己的反胃，钻到了自己的被子里。
    或许，他们已经是被怨灵迷惑的人，无论是现在眼前的饭菜，还是白天天空上密布的阴云和迷雾，他们都是看不到的。
    但，作为玩家的季向晚，是能看到的。
    “我困了……我先睡觉了。”
    宿舍里，每个人的床头柜上，都放着一个钟表。
    钟表是可以定闹铃的，但，季向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定。
    毕竟，宿舍里可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天地，若是定了闹铃，到时候，把熊寻和蔡忠琦给吵醒了，可就不好了。
    他们可不一定会允许他离开宿舍。
    季向晚很快就睡着了，但他心里想着事儿，睡的很轻。
    深夜，宿舍里的灯已经关了，宿舍里黑漆漆的，还时不时的传来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睡的可真香啊，这样也好，不影响季向晚的行动。
    他还是尽量小心翼翼的起了床，打开了门，离开了宿舍。
    宿舍外的楼道里没有灯，整条楼道都是黑漆漆的，黑暗极了。
    季向晚想，如果想不影响自己的行动，他最好还是……去找点儿光源。
    在黑暗的楼道里，季向晚小心翼翼的前进着，离开了宿舍楼。
    刚离开宿舍楼，阵阵阴冷的风，就朝着季向晚的脸上扑了过来。
    这风冷的刺骨，就好似真的有什么怨灵在他的耳根子处吹风一样……但，这些怨灵，都只不过是被不公的对待的人罢了，他又何必去害怕呢？
    他是来平息他们的怨气的。
    平息怨气，这很简单，如果不能用嘴皮子说服对方，那就用武力值杀了给对方带来仇怨的人，害了他的人都已经死光了，他就不会再有太强的怨气了。
    既然是平怨之人，又不是害人之人，又何必害怕？
    更何况，这个副本的惩罚就是……没有惩罚。
    至少，对于现在的季向晚来说，就是这样的。
    没有惩罚。
    就连“噩梦”，也没有。
    每次失败后，他只是会有几秒钟的失神时间，大脑里空白一阵儿，至于其他的，就再也没有了。
    档案室是在图书馆三层的。
    这也多亏了闻渡的指路……
    离开了宿舍楼后，外面的天色，是能看的清楚路的。
    外面的天气，和白天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夜幕笼罩，天色黑暗，阴云密布。
    季向晚一口气直接跑到了图书馆三层，找到了档案室。
    这一路上，没有鬼怪，没有怨灵，季向晚的行动，简直顺利的要命。
    顺利的都开始让他对所谓的“怨灵”有了疑虑。
    这个副本里，怨灵，当真存在吗？
    只是，在进入档案室后，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压制了下去。
    怨灵是当真存在的，而且……他们的怨气，格外的深重。
    季向晚只是随手拿起了一本废弃档案，就看到了档案里探出的脑袋，脑袋张牙舞爪，似乎是要直接把季向晚给吃掉一般。
    这些死掉的人的档案，都在一处废弃的档案箱里放着的……这也要多亏了闻渡，季向晚才能知道。
    季向晚有些紧张的吞了口水，狠狠的关上了档案，随手扔到了一旁。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重新打开了档案。
    档案里，仍旧和刚才一样，出现了一只诺大的脑袋。
    这颗脑袋应该是个女孩的脑袋，长着一头长发，毛茸茸的，头发旺盛，一点儿都不秃。
    季向晚随手拿起了另一本档案，塞到了这张牙舞爪的女孩的口中。
    “消停点儿。”
    季向晚可没什么好气，“我是来查真相的，也是来平复你们的怨气的……你要是现在就把我给吃了，可就没有人会在意你们学校这些破事儿了！你们该闹还是继续闹，有谁会在意？他们只会镇压你们，只会想办法杀了你们，和我不一样，只有我……会帮你们。”
    也不知道这脑袋是不是听懂了季向晚的话，她紧紧咬着被塞到她口中的另一本档案，有些颓丧的垂下了脑袋。
    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可爱。
    他竟然觉得一颗怨灵的脑袋可爱？他真是饿了……
    还是软软可爱。
    “听懂了？”
    季向晚说：“听懂了，那就回去吧，你在这里，非常影响我的调查，我连档案上的字都看不到了。”
    “啪嗒”。
    这颗头松了口，被塞到她口中的档案掉落到了地上。
    季向晚把掉地的档案捡了起来，放了回去，打开了这个女孩的档案。
    档案很简单，有着女孩的照片，家庭情况，获奖情况，历年期末考试成绩，等等……
    女孩是惊吓系的，季向晚看了她的照片，她长相清纯，染着一头红发，张扬而漂亮。
    这头红发，让季向晚不免想到了……他原本的世界里，因着网络暴力而自杀的女孩。
    在档案的最末尾，留着最后一句话。
    “校园霸凌其他同学，退学处理。”
    校园霸凌吗？
    这个怨灵明明这么可爱，哪里像是会霸凌别人的家伙……
    看起来，更像是可能会遭受霸凌的人。
    “校园霸凌啊……”
    季向晚轻轻抚摸了档案，他的动作格外的温柔，就像是在安慰女孩一样。
    “你是被霸凌后，又被人泼脏水了，对吗？你的怨来自于这里……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