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南从家里拿了簸箕扫帚，下楼把秽物清理掉后，扎好垃圾袋一起扔了。
    上楼进家门，张婼黎恰好洗完了澡，开门从水雾里出来。
    外衣裤子都脏了，楠南借了自己的高中校服给她换，她不但要换衣服，还倔着要洗个澡再换。
    不管楠南家里有没有其他人，张婼黎就是这么胆肥不要脸。
    “我衣服放里面了，洗好晾干了找时间还我。”
    张婼黎一副嫌弃样穿上了校服外套，已经高中毕业，没想到还有再次穿上的一天。
    对方把错全归自己，楠南当然不满：“我不洗，又不全是我的错。我当时胃很不舒服了，你好好地让我回家不行，硬是拉我还抱这么紧。”
    张婼黎眯眼看她：“不洗就……”
    楠南：“而且你都蹭我家这么多热水了，我再借你个塑料袋，这样两清了吧。”
    张婼黎毫无改动地补充：“不洗就赔钱，这套夹克一共八百八十八块六毛六，少一分都不行。”
    “……”
    “还要我自己带回去？不如扔了。”张婼黎双手交叉抱胸，“选吧。”
    楠南仍旧是楠南，顺了。
    “我洗我洗就是了，你也快点回家，不然你爸妈担心。”楠南边说边给对方开门。
    张婼黎打量了几番客厅，视线回到楠南脸上时满脸写着不悦：“这么急着赶我走？”
    “……那你要赖在这多久？”
    张婼黎昂起头：“都老朋友了，不送我到楼下？”
    “好好好。”
    楠南带上钥匙关门，张婼黎盯着对方好一会，握上她的手。
    楠南看向张婼黎。
    “牵一下，不过分吧？”
    楠南莫名觉得有些唐突，和刚才那个猝然的拥抱一样。
    想抽手，当然抽不出。
    今天的张婼黎的行为多少有点怪。
    两人下到一楼，楠南纳闷地偷瞟了她一眼，见她正好也在看自己，表情平平，但眼眸深邃犹如无尽星系，探不出她此时此刻的情绪。
    张婼黎放开她的手跨上摩托，招了两下手示意她靠近点。
    楠南走过去：“怎么了？”
    张婼黎用食指轻敲她额头，只说：“再见。”
    单这两个字像飘在湖面的浮萍，很轻很轻，完全与张婼黎说话风格大相径庭。
    楠南望着对方离开，直至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缓缓抬手碰了碰额头。
    接着眉头越蹙越紧。
    -
    从黎叔叔和唐女佣的谈话中听闻，肖洬准备实习，但不是在肖洬的公司。
    肖无数还因此和肖洬吵了架。
    肖洬也因此情绪波动大，到琴房弹钢琴，从夕阳散落弹到夜幕星河。
    肖澜熄了灯倒头睡去，十分钟后睁开眼，她完全没有睡意。
    回家那天和学妹搂着睡，仅一次竟就成习惯了。
    或许更习惯的是有她陪。
    肖澜又辗转了十分钟，从枕头边摸出手机给楠南发了个“晚安”。
    一分钟后，楠南也回了个晚安。
    肖澜这下就来睡意了。
    意识逐渐模糊时，琴房门猛然推开，顿时失去了隔音效果，张狂的钢琴音全部漏出来，响彻整个二楼。
    肖澜一个激灵，起床气轰隆直上，抓起外套下床，开门疾步往隔壁的钢琴房跑去。
    “大晚上的你弹就算了开门干什么？！”
    肖洬端正地坐在钢琴前，把尾音弹完后才停下手指，转头微笑道：“风吹的，关哥哥什么事？”
    肖澜一甩手，将门“砰”一声关紧，回房睡觉去了。
    肖洬缓缓转回头，垂眸看着一排排钢琴键。
    肖澜不知，这是他给她弹的离别曲。
    -
    次日，肖澜带楠南去看了场新上映的青春电影。
    肖澜本想和学妹一起身临氛围，结果这部电影从头至尾没一条感情线，处处都是正能量。
    还是个开放式结局。
    最后黑屏出字幕时，楠南还饶有兴趣地想和学姐聊相关话题：“学姐，我觉得松佳他之后一定会改过自新好好备战高考的。”
    肖澜：“……嗯。”
    “学姐你觉得他的发小会陪他一起高考吗？前期发小比他执拗，都劝了好几次仍要辍学，可是结尾发小赶车给他庆生，还写字条发誓明年也要同他一起上考场……”
    两人出了影院，肖澜在一旁默默地听，同时很懊恼。
    肖澜当时就冲着“青春疼痛”这四字首选的电影，现在观影完暗自感叹，还真是与青春疼痛有关啊。
    肖澜内心思索了一会儿，说：“楠南，今晚能去你家继续看别的影片吗？”
    …
    当晚。
    肖澜出了洗手间，见楠南坐在地毯上，看手机看得入神。
    肖澜自然地坐上她身旁：“在看什么？”
    楠南将手机向她移去了些：“劳勋发来的，就是我们在海边拍的。”
    视频播放两人在浪花上互相抛水、嬉戏，看久了楠南有些难为，当时玩得实在投入，现一看觉得自己超像个痴傻巨婴。
    楠南放下手机又拿起来，说想试着在电视上投屏，待会电影也这么看。
    谁知界面底部弹出广告，楠南还恰巧手滑了一下，电视屏幕上直接蹦出毫无遮掩的大白照。
    楠南吓得手机差点脱手，连忙按退出键：“对不起对不起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