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张婼黎问这话时口气倒挺认真，楠南也不敢随意答，问道：“什么样的喜欢？”
    “就喜欢的……”
    张婼黎想说“喜欢的男生”，似乎又觉得这太局限，便改口：“就是谈恋爱那种喜欢。”
    听对方这么一解释，楠南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竟是学姐的脸。
    她被这个闪过的画面暗暗吓了道：“没、没有。”
    她在打开饭盒时无意中看了一下张婼黎，手上的动作顿了又顿。
    不知是不是她眼花了，刚才她好像看出了张霸总在……开心？
    表情明明平平淡淡，但双目有几分笑意。
    这微妙的想法还悬在楠南头顶，被张婼黎一句话打没了：“这样啊，连喜欢的人都没有，我看你才是注定一辈子单身。”
    张婼黎还偷笑几声，不是偷，应该叫作正大光明的笑。
    楠南鼓起脸，抓起一次性筷子夹了块排骨，手快又精准地塞入张婼黎嘴里，又迅速地抽出筷子。
    张婼黎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边嚼边说：“你干什么你？”
    “怕你下毒。”
    楠南检查了一下筷子，心想道，幸好没沾，还能用。
    “我下你妹的毒！还有，干嘛夹个肉这么少的，这么吝啬。”张婼黎“呸”的一下把骨头吐在掌心，扔进垃圾桶里。
    “你出去这么久没回来，怕你在背后密谋什么……疼疼！我开玩笑我开玩笑的！”
    张婼黎用力捏了一把她的脸，她吃痛得认怂，乖乖吃饭了。
    晚饭过后，张总又在病房里赖到了晚上八点，才懒懒散散地说要走了。
    等病房只剩楠南一人后，那种隐约沉重的孤独感又攀上她心头。
    初中时她一个人住三年都没这种孤独感过。
    可能是那时候的她没有那么多顾虑和烦恼，几乎无欲无求。
    晚上九点，楠南手上的输液针终于被撤走。
    她趴上软椅看看窗外的景色，看得出神，不知不觉困倦感席卷上来后，便熄灯上床睡觉。
    -
    丁庆梅忙了一天，打算去看望一下楠南就下班，正好碰见在走廊椅子上坐着的张婼黎。
    “婼黎，十点钟了，你不回家吗？”
    “我想晚点回去，我家也离这里近。”
    “这一天太感谢你了。”
    张婼黎笑了笑：“不客气。”
    等丁庆梅走后，张婼黎推门缓步进去，坐上楠南的床边。
    许久没见楠南也联系不到，张婼黎真的不想回去这么早，要让她在这里过夜她都舍得。
    “妈妈。”
    楠南突然出声，张婼黎猛地看去，见她仍闭着眼，看来是在说梦话。
    “爸爸。”
    楠南又说了一句，便安静了。
    张婼黎在她床边坐了很久，竟期待着对方能唤一唤自己的名字……
    ……草了。
    张婼黎打了自己的额头一掌，心道：“我他妈真是有病，疯了。”
    又过了两分钟，张婼黎起身出了病房，轻轻带上门走了。
    此时此刻，楠南紧闭的眼角边，两淌泪流下来。
    父亲走了之后，那个曾是三人的家，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梦到自己孤零零地缩在床上，怀里是猪玩偶。
    有时候意识朦胧，怀里空荡荡的会让她很没安全感，当她需要温暖，就会紧紧抱着这只猪。
    这只又粉又胖的猪，陪伴了她一千八百多个日夜。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楠南今晚说的最后一句梦话。
    -
    “姜学长邀我，你倒是比我还高兴。”
    朱墨雪和晓思一并走在街上，晓思打量了她几番，满意道：“有我一手打造，俘获他芳心绝对没问题。”
    朱墨雪身上的深色长裙是晓思挑的，发型也是晓思设计的，但晓思似乎忘了，朱墨雪只是和姜耘去趟书店见见面买买书，就各自去干各自的事了。
    “……得了爸，我这边局势一直好得很，倒是你，什么时候也去谈个对象？”
    “你急着想要个妈啊？有爹疼你已经够了，不需要妈。”
    朱墨雪刚想怼，傅晓思见姜耘从对面走来，便把她往前推了一把：“去吧去吧，爹就帮你到这儿了，闺女好好加油，爸就先走啦！”
    朱墨雪气呼呼地看着人离开，姜耘已经站在她身前微笑道：“今天的你很漂亮。”
    她一听就满脸通红，别过脸不敢看他：“……走了学长。”
    两人在书店逛了一圈，过程中姜耘还会推荐自己看的书，聊聊书的内容，朱墨雪聆听时都没有上课时那么认真。
    “墨雪。”姜耘许是憋了很久，鼓足勇气说，“有的话，我怕说太早会是错。”
    “什么话？”
    “对你说的话。”姜耘看着她，笑了，“等我高考完那天，我可以再找你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