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这一剑彻底奠定了胜局，但九幽大帝的气息并没有消散。
    少顷。
    “你赢了。”九幽大帝终于缓了过来，那一剑虽然不至于直接将他的大道磨灭，但也打得他法则之体溃散，直到如今，他才勉强再次凝聚出身躯。
    “侥幸。”林川谦虚一声，这一战虽说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压力，但从九幽大帝这里他却收获不少。
    “在我见过的同境之人中，你可称第一。”九幽大帝缓缓吐出一口气，还未等林川回应，他的身躯便缓缓消散。
    “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走到了这里。”这还是九幽大帝的声音，但却是从下方的棺椁之中发出。
    之前林川与九幽大帝的这一战在生死境中堪称惊世，但却没有对下方的棺椁造成丝毫的损伤，一切力量在即将触碰棺椁的瞬间，荡然无存。
    林川向下方望去，躺在棺椁中的身影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旋即身躯不断缩小，最终来到了两米多的高度。
    “见过前辈。”林川才刚反应过来，九幽大帝的身影就已经来到身前。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生命层次上的威压，尽管九幽大帝已经尽量收敛，但在林川的眼中，面前的九幽大帝仍然像是一位站在更高维度的存在。
    这是一座不可跨越的大山。
    无论是对此刻的林川还是所有的彼岸境来说都是如此。
    林川见过彼岸境，那虽然是一个凌驾在生死境之上的层次，但在林川的眼中却也不是那般难以跨越，至少生死巅峰的天下一品以及生命古树这种特殊特殊存在都是能够以生死之身与较弱的彼岸境掰掰手腕的。
    但哪怕是再强的彼岸，与真正超越彼岸的存在相比，仍然有着不可跨越的天堑。
    一位超越彼岸的存在即便原地不动地站在那里，彼岸境也难以对其造成伤害。
    “无须多礼，能够战胜同境的我，未来你的成就未必不能超过我。”九幽大帝摆了摆手道。
    看到九幽大帝如此随和的态度，林川有些意外但又感觉是在情理之中。
    迄今为止，他已经见过了很多强者，几乎都是态度温和的。
    如果说剑祖，炽可能是因为之前时空穿梭建立的友谊，但星神和剑神传道之地的白衣青年甚至是楚晨，无疆等人与林川并没有太深的羁绊。
    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自身的性格和善，更多的还是林川自身的天赋出众，他们相信早晚有一天林川会比肩乃至超越他们。
    这些林川还是能够理解的。
    让他有些不明白的其实是前不久才并肩作战的楚晨。
    作为轮回神物的拥有者，甚至是一位轮回者，居然这么轻易就将自身的秘密告知林川，这未免有些太不符合天古至尊的作风了。
    说到底，在轮回古地之前，二人之间的联系也只有在青云门的那一段时光，而且那时的二人也只是有些熟悉，连挚友的算不上。
    除此之外，便是在万道城外，弑影皇尊对林川出手，天古至尊的灵身出手将其一掌拍死。
    至于为何自己一位初入圣域的后辈能引来弑皇尊出手，甚至是敢违背天古至尊定下的规则，林川后来也是有所调查。
    最终发现弑影皇尊一族曾经追随过妖祖！
    剑祖能够布局万古，与他作为对手的妖祖即便不擅此道，但也或许从他多次时空穿梭的蛛丝马迹之中察觉出了一丝东西。
    但毕竟时间跨度太广，妖祖又没有像永生石这样的神物，时隔二十多个纪元，很多手段早已消磨在时空长河之中。
    王影一族或许已经是妖祖最后的手段。
    这只是林川暂时的猜测，但时至今日，真武大陆上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东西已经没有太多，如今更是有着炽的庇护，除非是超越彼岸的至强存在出手，否则林川很难遇到太大的危机。
    “见过前辈。”林川对面前的九幽大帝微微拱手，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困惑的。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九幽大帝，之前在幽冥塔内击败无疆，他就已经见过九幽大帝，虽然他知道那并不是九幽大帝的真身。
    但面前的这位九幽大帝给他的感觉却与之前完全不同，给他带来的威压前所未有！
    之前在轮回帝碑内见过的古幽以及轮回古帝都是以投影的方式，二人身上的威压被缩小了无数倍，远没有如今震撼。
    面前的这位九幽大帝即便不是真身恐怕也相差不远了。
    “我如今的这一具躯体只能算作一半的真身，你就不用乱猜了。”九幽大帝看向林川淡淡道。
    林川心中微微一凛，难道面前的九幽大帝有读心术不成？
    “我没有读心术，只不过以本帝的境界能够感受到你周身情绪‘气’的变化，能够猜到你的大概想法罢了。”九幽大帝笑呵呵道，如果是其他后辈乃至是彼岸境无敌的至强者，他都懒得废话一句，但若是一位还未成长起来的一品大道，只要对方没有太过冒犯，他还是不建议聊一聊的。
    无尽虚空广阔无垠，但是能够达到他们这一境界的人还是太少了，即便是他，遇到同境界的存在也并不多。
    只因迈入这一境界需要在圣域境界就掌握一品大道，并且在后续的武道之路没有走上歧路。
    一品大道太难了。
    而且这还是一位能够在生死境第三步胜过曾经自己的存在，再加上对方身上有着一丝幽冥塔本源的气息。
    面前的后辈在未来或许还会是朋友。
    行走在无尽虚空，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九幽大帝深谙此道。
    轮回古帝虽强，但也没有强到无尽虚空无敌的程度，还是有数位和他同一层次的强者，而且......
    九幽大帝话虽如此，林川却没有就这么相信，接连两次几乎将他的想法一丝不差的说出来，仅仅是只观察到他周身的气？
    只不过，半个真身又是何意？
    “作为第一个走到这里，并将我唤醒的人，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九幽大帝对林川缓缓开口道。
    “三个问题？”林川未曾想到这九幽墓最深层的秘密居然就是沉睡的九幽大帝，更未曾想到其中的奖励会是三个问题。
    林川脑海之中的确是有很多疑问，但他也不确定九幽大帝是否能够为他解惑，而且他自身也知道许多隐秘，一些问题或许会将他暴露给九幽大帝。
    短暂的思索过后，林川还是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像前辈这样的伟岸存在，遨游无尽虚空之内，主宰万千世界，为何要在这真武大陆之中如此布局？”
    这个问题林川一直没有答案，在他接触过的人之中，恐怕也就只有炽和楚晨知道真相，但他们没有说。林川也没有问。
    他知道即便问了也不会有结果。
    真武大陆在无尽虚空之中一定是特殊的，否则也不可能引来这么多强者的关注，不仅仅是轮回古地和幽冥天地，其他禁地和史前遗迹之中或多或少也有超越彼岸的至强存在的影子。
    这些林川都清楚，但他真正想要知道的是真武大陆的特殊性究竟是什么，能够让真武大陆短短几百万年的时间接连走出多位超越彼岸的至强存在，先天神物的数量更是达到了两位数。
    “因为真武大陆是特殊的，在整个无尽虚空都是特殊的。”九幽大帝神色平静道，“这里有惊世之秘，能够让数百上千万年不得寸进的古老存在更进一步。”
    能够超越彼岸的至强者，曾经都是天下一品，达到那一境界之后，除了最初的那些年进步快一些之外，后续想要提升，几乎都是靠时间将实力堆上去，直到有一日达到瓶颈，无法寸进。
    “这惊世之秘是什么？”林川尝试问道，他对那一境界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无法理解那些存在会疯狂到什么程度。
    “这算是第二个问题吗？”九幽大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林川笑道。
    林川的笑容微微一僵。不过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只能点了点头。
    本来还在想都要问九幽大帝什么问题，这下好了，两个问题就这么问出去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所谓的惊世之秘是什么，不仅是我，包括很多布局者也都不知道，恐怕只有古帝那个层次的强者才知道这惊世之秘究竟是什么，不过能够确定的是，那应该是一件宝物。”九幽大帝回答道，旋即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川。
    “这就结束了？”林川本以能够听到什么惊天秘密，未曾想到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你放心，我也不占你便宜，这个消息我只算你半个问题，如何？”九幽大帝再次看出了林川的心思，不禁对林川笑道。
    林川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再次点了点头。
    不过这还剩下一个半问题该从何问起呢？
    “你对彼岸之上的境界可有了解？”眼见林川陷入了沉默，九幽大帝再次开口道。
    “你放心，这依然只算你半个问题。”像是害怕林川不答应一般，九幽大帝继续补充一句。
    “晚辈不知，还请前辈解惑。”林川闻言顿时答应了下来，对于超越彼岸，他的确只是一知半解，只知道那是彼岸之上的境界，拥有者至高伟力，能够彻底摆脱纪元之劫，遨游在无尽虚空之内......
    但他连那一境界的名字都不知道。
    甚至不仅仅是他，其他强者在提到那一境界也几乎都是以彼岸之上和超越彼岸来代替。
    “众所周知，武者在迈入生死境后，每过一个纪元的时间便会迎来一次纪元之劫，想要渡过第一次纪元之劫需要拥有生死境第二步的战力，渡过第二次纪元之劫则需要生死境第四步的战力，第三次纪元之劫需要彼岸境战力，第四次纪元之劫更是无人能渡过，那般伟力，除非是超越彼岸，否则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九幽大帝从生死境缓缓说起。
    这些林川都是知道的，尤其他本身就是一位生死境的武者。
    “生死境后，是为彼岸，想要迈入彼岸，需要以自身的大道为基，道花为载体凝聚出完整的无缺道果。是以彼岸境也被称为道果境。在迈入彼岸之后，掌握的法则之力会变为更强的规则之力，法则之体也会变为规则之躯，无缺道果和规则之力的加持，让彼岸境面对绝大多数生死境都是绝对的碾压。”
    从生死境迈入彼岸境和圣域迈入生死境一样，都是大境界的跨越，其中也有很多相通之处，从圣域迈入生死境圣躯变为法则之体，从生死境迈入彼岸境则是法则之体化为规则之躯，同时圣元化为法则之力，法则之力化为规则之力。
    不过彼岸境与生死境之间的差距远比生死境与圣域境界要大得多，而且有着道果的存在，彼岸境与生死境之间的差距还会更大！
    “彼岸境的修炼相对于生死境就比较单调，境界达到彼岸之后，道果已成，大道彻底定型，需要做的便是将初成的道果不断完善，以大道规则之力蕴养道果，直至彼岸之巅，以你的天赋，在迈入彼岸境后，不超过五万年应该就能达到彼岸之巅。”九幽大帝看向林川道，他这可是半具真身，林川修行多少时间在他的眼中是那般明显。
    即便是他也有些惊讶于林川的修为进境速度，这未免有些太快了！
    “在古老的岁月之前，道果已成，掌管规则，达到这一步，就已经达到了武道的尽头，彼岸之巅在之前还有一个称号，被称为路尽级。”
    “但是武道之路岂会有真正的尽头，一位又一位站在彼岸之巅的存在走出了自己的路，尝试横渡彼岸，超越尽头，但彼岸之后的路又岂是那般容易，无数强者失败，好一点的及时止损，停留在半步超越彼岸，而那些没有能力真正横渡彼岸却又不甘心停留在半步超越彼岸境界的存在则是直接身陨。”九幽大帝有些唏嘘，这些事情太过古老，即便是他也是从轮回古帝那里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