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来了。”
蒋雯开心地走上前，看到站在她旁边的人，她语气惊讶，“姜老师，你们……”
老姜轻轻笑了笑，“出来透气的时候正碰见你妈妈往体艺馆赶，就趁着这个机会聊了聊。”
蒋雯闻言，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郁结的阴霾瞬间散去，她开心地展露笑颜。
池洲站在一旁，见一行人朝他看过来的视线，背部瞬间挺直，“阿姨好。”
蒋雯有些紧张地看着这场景，几秒后，杨慧娟点了点头，她才不自觉地呼了口气。
老姜装作生气的模样，“你小子，连我都不喊。”
池洲十分礼貌地回了一句：“姜老师好 。”
神情端正，语气铿锵有力，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老姜哼了一声，调侃道：“这会儿怎么不叫老头了。”
“姜老师，”池洲语气依旧平和，但眼底带着似笑非笑的威胁，“我考虑了一番物理竞赛……”
老姜闻言，态度瞬间正经了，眉梢皆是喜悦，“行了，行了，我不说你了。”
操场上，传来一众学生欢呼雀跃的声音。
“张桑，看招。”
一个女同学揉了一团雪球朝前边的男同学扔去，男同学中招，被雪灌了脖子，透心凉，忍不住低呼一声。
他从草坪上同样揉起一团，似乎想要“报复”，朝女孩追了过去，“李思，你给我等着。”
前面的女孩冲他吐了吐舌头，“我等你，你来呀。”
雪越下越厚，树上教学楼被铺上一层白色的新装，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几个人追逐打闹的声音在操场上传远。
出了学校，三个人站在宾利车前。
杨慧娟视线放在池洲身上，“下雪天，不太好打车，你也一起吧。”
-
杨慧娟人脸识别打开大门，脚步一迈进去，就瞥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不速之客。
三个人，两大一小，坐在沙发上和和美美的，恍若幸福的一家人。
蒋雯见杨慧娟停在门口就不动了，正想问她怎么了，顺着她的视线落在客厅里沙发上的人身上，脚步一顿。
杨慧娟的脸色瞬间变冷，周身散发着寒气，她在玄关处换了鞋，走到几个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问：“你们来做什么？”
蒋一山听着她这质问的语气，瞬间不爽到了极点，“怎么，我就不能来？”
“这个房子，还是我出钱买的。”
杨慧娟：“可这些年你在我这里得到好处，已经完全抵消了。”
杨慧娟看在蒋一山是蒋雯的生父的情面上，这些年两人的公司一直都有合作。
蒋一山被她这么一点拨，似乎也想到了这茬，面色有点不好看，“你别忘了我是小雯的父亲。”
“名存实亡罢了。”
蒋一山气得眼冒金星：“你！”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白茶拉着他坐下，柔声劝道：“一山，姐姐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她了。”
杨慧娟冷言：“我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他是我孩子的父亲，勉强可以进来，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可以随随便便进我家的大门？”
杨辰辰一开始还觉得面前这个阿姨长得好漂亮，结果听见她这么对他妈妈说话，语气瞬间恶劣，“你这个坏女人，老巫婆，凭什么说我妈妈？”
杨慧娟闻言，冷冷道：“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动。”
白茶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她杨慧娟不就是在内涵她出轨没有做人的原则，就连生出来的儿子也蛮不讲理吗？
她没有回话，只是委委屈屈低垂着头。
蒋一山闻言，瞧见白茶脸上牵强的笑容，那欲语还休，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不敢说，他愤怒道：“茶茶就是想来看看你，你用的着这样吗？”
他就是讨厌杨慧娟这么一副高高在上，似乎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
她的掌控欲太强，太过强势，他更喜欢白茶这副柔情似水，依赖他，很小女人的模样。
蒋雯早愣在了原地，她瞧着自己妈妈站着，那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对她妈妈指桑骂责的模样，好像他们才是这一家的主人一样。
杨慧娟站在原地，冲厨房叫唤：“张妈，拿家里的消毒水来。”
张妈大声“嗯”了一声，拿了一大瓶消毒水过来。
蒋一山见杨慧娟不答他，反而拿消毒水来，狐疑道：“你什么意思？”
杨慧君从张妈手中接过消毒水，动作利落地按下消毒水，一股子雾气全喷出来，朝沙发上的一家三口喷去。
一家三口被喷了一身的消毒水，白茶先一步尖叫起身，“你干什么？”
连装都装不下去了。
杨慧娟冷声道：“东西脏了就该消毒，人脏了就该丢。”
蒋一山知道她在说什么，白茶更是心知肚明，心里十分憋屈，本来是来压压她的威风的，结果弄得自己一身狼狈。
她的手掌不断收紧，美甲刺进肉里，带来一股刺痛，白茶扬起笑容，不过眼睛略带湿润好似不理解：“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羞辱我？”
大人的事，小孩本不该参与，但蒋雯真的忍不下去了，她走上前，“阿姨，我妈好像没对您做什么吧？更谈不上羞辱。”
接着，抛出一句话：“出轨就是原罪，三就是三，哪里轮得到三在正宫面前狐假虎威的？”
蒋雯盯着她不断变幻的脸色，反问道：“您说，对吗？”
白茶心中气急，不过她在蒋一山面前一向温柔作风，她假装听不懂：“小雯，阿姨不太懂你的意思。”
她知道这个女儿在蒋一山心中的分量，因此不想起争执。
蒋一山心中还是很看重自己这个独生女的，听见蒋雯那夹枪带棒的话，心中微恼，到底没说什么。
只是把气发在杨慧娟的身上：“这就是你自诩的大家闺秀，女儿都被你教的口不择言了。”
蒋一山气势汹汹地带着白茶和杨辰辰往门外走去，路过蒋雯时，语气稍微放缓：“小雯，爸爸再问你一次，你是愿意继续跟着你妈，还是跟着我？”
“跟着爸爸，爸爸会宠你一辈子，你想要的一切都会有。”
蒋一山的眼底带着父亲对女儿的慈爱，但到底多了一分别的东西，不再如当初那般纯净。
是留恋父女之间的那点情谊，还是因为心里的那点好胜心呢？
觉得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成功的人，没有抢到女儿的抚养权，被比了下去。
但就是蒋雯愣神的这几秒功夫，却给站在周围的人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变化。
蒋一山认为蒋雯没有第一时间拒绝，是在犹豫，没有像小时候一样直接干脆得拒绝，代表有可能 。
但蒋雯迟迟不答，落在杨慧娟的眼中，神情就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了。
蒋雯回过神，认真看着她爸爸蒋一山：“爸，对不起。”
没有直接拒绝，但话里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了。
蒋一山倒是真没想过会再次被蒋雯拒绝，这次是真的恼了，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是有点白养了。
从来没有坚定得选择过他，一直都是她母亲，哪怕他对她再好，依旧如此。
蒋雯刚才走神的那方功夫，其实是有过一丝犹豫的，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
但余光中捕捉到她妈妈的身影，她的心瞬间坚定下来。
她的爸爸已经不是从前的爸爸了，但她的妈妈却依旧是从前的她。
张姨去厨房端菜去了，一行人走后，客厅里只剩母女二人。
客厅里已经恢复安静，蒋雯迟疑了几秒，小声开口，带着试探：“妈妈，我们去吃晚饭吧？”
杨慧娟神色复杂，“为什么选我？”
蒋雯似乎没料到杨慧娟会问出这么一句话，她的目光落在女人的脸上，这还是第一次从她妈妈脸上看到不一样的神情。
她伸出手挽住杨慧娟的手，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少女的娇儒感，“因为你是妈妈呀。”
“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