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慧娟刚到体艺馆附近，就碰见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姜云升。
    一班的节目，只有一个，就是蒋雯的开场舞，老姜看完了之后，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就出来透透气。
    元旦晚会完全就是这群年轻人的主场，高涨的气氛和热潮他不是很能适应。
    刚走出来，就瞧见了一个行色匆匆，略带眼熟的身影。
    他擦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杨慧娟。
    “蒋雯妈妈，你来了。”
    老姜主动上前打招呼，前些天杨慧娟给他打过电话，是有关于池洲和蒋雯的。
    杨慧娟气很平静，只是问了几句，倒是并没有像那种封建家庭的思想，那么古板。
    但老姜为了防患于未然，寻思着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跟她聊一聊。
    杨慧娟从摩托车上下来，就急匆匆地往这边赶，她的头发被风吹乱了，西装外套的领子翻折了一小片。
    闻言，她踩着高跟鞋的脚步停住，“蒋雯表演完了吗？”
    说完这一句，杨慧娟似乎觉得这话不妥，因为她在车上就开始观看现场直播了，现在表演早就结束了。
    老姜听到她这句话，神色闪过一抹诧异，见杨慧娟这风尘仆仆的样子，他猜测到了什么，但并没有多言。
    “元旦晚会大概再过半个小时就会结束了。”
    老姜指了一下前边不远处的操场，“蒋雯妈妈，方便聊一下吗？”
    杨慧娟应了一声，两人就朝操场走去。
    一中素来以环境清幽闻名于世，虽然已经入了冬，但是操场周边仍然可见一片绿，生意盎然。
    两人慢悠悠地漫步在操场上，老姜先开口说话：“蒋雯妈妈，最近不怎么忙吗？”
    杨慧娟视线朝着前方，“还好，今天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恰好有时间，就来了。”
    老姜轻轻地点了点头，“蒋雯这孩子，面上柔柔弱弱，但我却看到了一股韧劲，事实也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她越来越优秀了。”
    杨慧娟脑海里闪过女孩跟她较真的模样，“这点我知道。”
    老姜笑了笑，“可我觉得，她还能发挥的更好，但却被某些东西拦住了脚步。”
    杨慧娟瞧着操场边那一排排的路灯，偶有几个学生从体艺馆逃窜出来，在田径场上疯狂追赶的身影，她问了一句：“姜老师，您直说吧。”
    老姜其实是在暗示她，他了解过，杨慧娟的性格十分强硬，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不然也不会从一个舞蹈老师变成一个大boss ，还能将公司运营的特别好。
    他暗暗观察了一下杨慧娟的神色，“蒋雯这孩子，内心特别敏感，似乎特别在意你对她的看法，我就在想，是不是你疏于对他的关心了。”
    在体艺馆内，老姜坐在台下时，就发现蒋雯一直往家属去看，一步三回头，恰巧走出来碰见赶过来的杨慧娟，心中的猜测便落实了。
    杨慧娟神色有些异样，开口道：“我确实疏于对她照顾，所以我在改，用我所能想到的方式尽力弥补她。”
    她的语气很轻，似乎带点迷茫。
    老姜叹了一口气，“前些天，你给我打电话，问池洲和蒋雯之间的事，我其实知道点，但我并不希望出现棒打鸳鸯的事。”
    “青春期间的感情，最为纯粹，也最难得，”老姜望着红色的跑道，“池洲这孩子，我最是了解，是个好孩子。”
    “小小年纪，却比同龄人经历的更加艰苦。”
    杨慧娟查过池洲的资料，了解他的家庭背景，但起初她是不屑一顾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对于这件事，态度和缓了不少，毕竟她不想和自己的女儿闹得不愉快。
    此时，听见老姜这么说，杨慧娟微微皱眉，“那您怎么才能证明他对于蒋雯来说是个良人了？”
    老姜一直把一班的考试单带在身上，他停下脚步，将成绩单打开在她的面前，“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杨慧娟垂眸一看，是池洲转来一班这段时间的成绩单，他的名字是加粗字体，因此特别显眼。
    每一张，无疑都是在进步，离蒋雯的名字越来越近，就算是一场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老姜见她神色变了变，知道她动容了，“这孩子，是在向你证明呀。”
    等元旦晚会结束后，蒋雯和池洲两人并肩从体艺馆出来，出校门得经过操场。
    一阵风吹过来，她的肩膀凉飕飕的。
    池洲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还冷吗？”
    校服外套里面潜藏着少年的体温，暖暖的，挡住了空气的寒凉。
    “不冷了，谢谢你的外套。”
    “嗯？”池洲的语气瞬间变调，神色有点危险，“蒋小雯，给你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素养，”蒋雯在他的注视下，语气越来越弱，“好了，我下次会注意的。”
    “你还想有下次？下次我就不客气了。”
    池洲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元旦晚会结束的时间还早，一群人从体艺馆出来，交谈声，议论声，笑闹声在偌大校园内散开。
    “要不要去操场走一走？”
    池洲看出来了蒋雯有些心不在焉，主动开口提议道。
    蒋雯点了下头，就在这时，远远几栋教学楼隐隐约约传来躁动呼喊的沸腾，安静的氛围被打破，周围的人都驻足下来。
    他们都扬起脑袋，看向天空，兴奋的叫声抑制不住，一个个都拿出手机拍照。
    蒋雯伸出手，一片冰晶状的雪花落入她的掌心，一点点冰凉在手中化开，“池洲你看，下雪了。”
    池洲双手抄着口袋，跟在小姑娘身后走得悠闲。
    看着雪落在她的黑发、肩膀上，看她伸手去接住那一片片雪花，回过头来嘴角瞬间绽放开的笑颜。
    他不禁跟着露出笑容，“这么开心？”
    蒋雯笑得眼睛弯弯，看着他点头，她伸出双手，想要去接更多空中的雪，就瞧见了池洲身后朝这边走来的身影。
    身影越来越近，身形逐渐清晰，蒋雯瞧着走来的人，语气有些不可置信，语气呢喃，“原来，在初雪许愿，真的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