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怎么来了。”蒋雯作乖巧状，走到她旁边坐下。
杨慧娟瞥了她一眼：“我不能来？”
蒋雯摇头，脸上挂着笑容，“你来，我当然开心啊。”但是不是现在，后半句她不敢说。
老姜叫住数学老师：“老杨，你把蒋雯叫来，是有什么事吗？”
数学老师看着坐在沙发上，对他没有一声问候，穿得雍容华贵的妇人，语气不好：“你是蒋雯的家长吧？”
杨慧娟朝他点了下头。
数学杨老师没坐下 ，就直接站在那里，“正好和你谈谈蒋雯同学最近的对于数学这门科目的学习态度。”
蒋雯：“……”
杨慧娟扫了蒋雯一眼，开口道：“您说。”
蒋雯看着数学杨老师愤愤的样子，再捕捉到她妈妈的神情，仿佛在听一场重要的座谈会。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离谱啊！
数学老师首先肯定了蒋雯同学在数学上取得的傲人成绩，当然在一班比起来，还是落后的;其次描述了数学课上的睡觉事件，最后总结蒋雯同学学无余力，不懂得管理时间，学习态度不端正。
刚才数学老师说话时，蒋雯一边听一边观察她妈妈的表情，她发现数学老师每吐出一个字，她妈妈的神情逐渐变化，一段话下来，她已经面无表情。
不熟悉的人，可能以为她就是这样的，但蒋雯感受着周身冰凉的寒气，忍不住抱了抱手臂。
数学杨老师总结完，指了下蒋雯，“你看着办吧，要是蒋雯同学继续以这样的学习态度，很快就会落伍一班，与其这样被调到其他班，还不如趁现在将她转到一个合适的班级。”
杨慧娟坐在沙发上，手搭在上面，指头敲了敲，听见这句话，动作一顿，“杨老师，您说的话，我收到了，非常感谢您诚恳的意见。”
接着，她话锋一转：“不过，我并不太认同您说的换班级的建议，私立学校和公办学校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起着教书育人的目的。”
“就像斯坦女士说的一句话'a rose is a rose.'无论你把某种东西称为什么，这种东西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
杨慧娟接着道：“所以在哪个班也是一样，其目的都是为了学习。一中素来教学质量好，效率高，而星海相对松散一点，我女儿落后一点也正常。”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她上课睡觉确实不对，一来，是对杨老师您的不尊重，二来，也影响了她自身的学习。”
杨慧娟瞧着蒋雯坐立不安的样子，说道：“蒋雯，快给老师道个歉。”
蒋雯立即站起来，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躬：“老师，我错了。”
数学老师还想发作，老姜拉着他：“老杨，你也别太较真。”
听到这句话，数学老师没说什么，直接走到自己的办公位置坐下，不过面色不太好。
“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了。”
“姜老师，再会。”杨慧娟冲他点了下头，就朝办公室外走去。
蒋雯跟个腿部挂件一样，紧紧跟在她身后。
老姜站起身来，送她们出门，无意瞥见门外两个探头探脑的脑袋，一个是他的宝贝学生苏文轩，另一个是不喜欢说话的严莉莉。
他有些好奇，他们来找他干什么，走到门边问：“你们来干什么？”
苏文轩侧头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女生，他来是看自己能不能帮忙说上话，替蒋雯解围。后来见她的家长在里面，就没进去了。
至于严莉莉，他看见她，也很惊讶。
只是她站在门外没进去，或许是和他同一个目的。
严莉莉抬起头回答，不过眼睛却是看向杨慧娟：“阿姨，午休的时候有人来找蒋雯的麻烦，导致她没睡好，所以下午才犯困睡着了。”
蒋雯闻言，惊讶：当时，她不是睡着了吗？
严莉莉像是猜到她所想，“她叫的那一声，我被吵醒了。”
蒋雯回答：“抱歉，抱歉。”
毕竟是因为她被吵醒，她同桌还专门来替自己解释，她有些发自内心的歉意。
苏文轩偏头看了严莉莉一眼，女生校服穿得严严实实的，似乎不怕热，鼻梁上戴着的黑框眼镜，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认真。
苏文轩想到她之前那板起脸，跟个小老太太一样，他低头笑了下，原来严莉莉也会说这么多句话啊。
老姜闻言，笑道：“原来是这样啊，蒋雯啊，以后午休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好好睡觉就好，不用理其他人。”
蒋雯点头说好，这样的事她也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上下起伏。
她偷偷瞥了一眼她妈妈的神色，似乎很正常，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她是真没想到他妈妈会说出那么一番话，她还以为她要跟数学老师站一边。
杨慧娟看着面前站得笔直的女生，开口：“谢谢你告诉我，小同学。你是个实诚的孩子。”
严莉莉听见这一句夸赞，罕见的脸红，有些不自在，“没关系，阿姨。”
杨慧娟给了她一张名片，“好好学习，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
严莉莉看着眼前的烫金名片，顿了几秒，接了过来，“谢谢阿姨。”
老姜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画面也是一愣，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有关这件事的话题彻底终止，一行人分别的时候，杨慧娟开口说：“今天一起回家。”
办公室后门拉开又被合上，外头的热风瞬间灌了进来后又被拦住，一行人的说话声和脚步声逐渐变得不真切。
一片衣角在走廊拐角处滑过，转瞬即逝。
-
蒋雯回到教室，从座位里拿出几颗白桃糖放在严莉莉的桌子上，“谢谢你。”
严莉莉已经在看书了，瞧着那几颗糖的包装，是那种在电视里才看得到，她不知道多少钱，但猜测应该很贵，拒绝道：“没什么，你自己吃吧。”
蒋雯直接一把塞到她手里，“别客气呀，你已经帮助我很多了。”
蒋雯对她的同桌已经不只是崇拜了，而是超级稀饭。
她同桌怎么这么温柔！
或许不该用这样来形容，但蒋雯就是想用这个词。
这么严肃的人，专程来拯救她，可不就是温柔本身吗？
严莉莉看着手里的糖果，从桌子里拿出一个苹果放在她的桌面上，“礼尚往来。”
蒋雯看着桌子上红艳艳的大苹果，开玩笑道：“那你很吃亏哎。”
严莉莉先是一怔，随即嘴角小小弯了一下，片刻后恢复正常。
林雅尔从蒋雯一行人进教室的那一刻，就一直关注着她，她转过头来，语气带着关心：“蒋雯，你没事吧？”
蒋雯回答她：“没多大事，多亏了莉莉同学帮我解释 。”不然她妈妈不发火才怪。
林雅尔目光在垂着脑袋看书的严莉莉身上：“是吗？”
她语气带着羡慕，“你们俩的感情真好。”
让她都有点小小的嫉妒了。
蒋雯对于陌生的环境本来还不太适应，现在周遭的人都来关心她，她心里流进了一股热流。
就挺不错的。
蒋雯听见林雅尔这么说，她故作生气，反问了一句：“难道我们不是吗？”
毕竟转学来时，她可是第一个主动找她说话，并且还愿意帮她传纸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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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了学。
蒋雯走到往常王叔停车的地方，今天突发情况，王叔没来，她妈妈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虽然下午在办公室的时候，她妈妈看起来很平静，但是越靠近车，她的心脏越是不停地跳。
嘴唇有些干涩，她抿了下唇。
最后，蒋雯深呼吸，吐出一口气，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妈妈，我来了。”
杨慧娟坐在驾驶座上，膝盖上放了一台笔记本，手指不停的在上面按动着，听见动静也没有停下。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蒋雯有些忐忑不安地坐在后座，等待着她妈妈的宣判。
时间过去了大概三分钟的样子，杨慧娟将笔记本合上，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她的身体往后仰，抬手揉了一下眼睛，偏过头往后看了她一眼，“新同学，人不错。”
？？？
蒋雯瞪圆眼睛，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