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渡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赵国强，短腿用力地往上蹦了蹦，认真道：“可是叔叔，我是白无常诶，只有鬼怕我，哪有我怕鬼的？”
    因为不满赵国强质疑自己的能力，施渡的语气中带了些怨念。
    虽然她刚上任不久，但是瞎子爷爷说了，她是最有天赋的生无常了。
    土地爷爷和判官爷爷还说呢，有小渡在，以后地府的安稳全靠她这个年轻人了！
    赵国强一拍脑门，“对哦！我咋忘了这事了！不过，你现在这样，活人能看得到你吗？无常不也是鬼吗？”
    施渡拿下自己脑袋上的高帽，解释道：“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是现在人口膨胀，几十年前，白无常就攒够了功德投胎去啦。他临走之前，让我爷爷接任他的无常位。”
    赵国强问道：“你爷爷还能接任无常的位置？他也是活人？”
    施渡想了想，纠正道：“以前是，现在爷爷也死了。爷爷临终前一个月，让我继任无常。”
    赵国强低头看着摘了帽子之后，愈发显得瘦小的小姑娘，“那你其他亲人呢？他们也同意你干这个？”
    施渡想起了刚才见过面的顾家人，成熟稳重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其他亲人了。叔叔，还直播吗？快一点了！”
    赵国强连忙带着施渡往废弃楼房的方向走，“那你快过来，直播我已经开了，你只要拿起手机，进前面那个废弃楼房就可以了！”
    赵国强飘到他的尸体旁边，指着掉落到地上的手机。
    “好的叔叔，我记住了。”
    施渡点了点头，走过去看到地上的手机，擦了擦手，才捡起手机，屏幕上瞬间出现她放大的脸蛋。
    小姑娘对着镜头，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出现在屏幕上。
    弹幕由【主播呢】、【主播不会出事了吧？】变成满屏的感叹号和【吓死我了！】。
    “未成年人不能出现在镜头里，你点这里，就可以切换摄像头了。”
    赵国强指了指屏幕上的图标。
    施渡虽然没听懂，但还是照着他的指导做了，看着屏幕里出现面前的景象，才了然地“哦”了一声。
    原来这样，手机上的人不是她，是前面的空地了。
    赵国强提醒，“可以时不时和观众互动一下。”
    施渡低头看了看手机上，上面弹幕不断——
    【我靠，我没看错吧？刚才是个小屁孩？！】
    【怎么是个小屁孩，原来的主播呢？】
    【大半夜的，谁家的孩子到处乱跑？该不会是鬼吧？】
    “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好，我不是鬼哦！”
    施渡瞥了眼赵国强，向观众解释道：“原来的叔叔已经死了，我是受人之托，来帮他直播的。”
    弹幕原本还在夸小女孩可爱的观众们，顿时疯狂起来。
    【卧槽，真的假的！我要报警了！】
    【现在的主播为了火，都能咒自己死了吗？666】
    【中元节搞这套，希望主播早日暴毙！】
    屏幕上充满恶意的弹幕，让赵国强不太好受。
    但他当主播久了，面对这些负面信息早就麻木了，此刻他更担心的是施渡的情绪。
    有句话不是说了吗？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即便眼前的小姑娘再神通广大，也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面对来自人类的伤害，肯定还是会难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