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来富的表情有些窘迫，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有什么话你向警察问去，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你逼我太甚，我就告你也参与了谋杀。”
    果然是父女俩，威胁别人都是一个口吻。
    而且他把什么事都推给警察，可警察除了从他这得到一个未经确认的信息之外，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萧芸没有生气，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该不会觉得警察局是你家开的吧，你说我谋杀我就真的是罪犯啦？不过我知道你欠了很多钱倒是真的，你不说实话也可以，那我只好天天盯着你咯，然后把那些债主都请过来，让他们天天缠着你，看看谁能耗得过谁。”
    “你...你这是要逼死我呀。”张来富的语气垮了下来，他没料到萧芸会用这么歹毒的招式对付自己。
    萧芸冷笑道：“说实话要不了你的命，不是我要逼你，而是你在挑战我的耐心。”
    张飞晴在一旁问道：“妹子，你的朋友究竟怎么了。”
    萧芸回答道：“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大学生被人陷害，而且现在网络上已经有水军开始编排她的故事了，把她描绘成了一个小太妹，将她没做过的事儿全都往她身上推，三人成虎啊，现在她哪都去不了，只能躲在出租屋里，仅仅就是因为他的一个谎言造成的这一切。”
    萧芸时不时就会关注网络上的动态，在离开警局没过多久，就有零散的文章在网上出现了，封面挂的就是张冬吊死的照片，而且还有人专门买了热搜，相信用不了多久热度就会被吵起来，而国内的那些新闻媒介都是一个尿性，再加上张来富一直躲着不敢出来，人们要么是到学校询问情况，要么是督促警方尽快破案，而那些被带了节奏的人会干出什么蠢事，萧芸暂时就猜不到了。
    张飞晴劝道：“来富，你就说一句实话嘛，人家萧小姐是有本事的人，就是她猜到你躲在了下水道里面，你跟她对着干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这...唉...你让我怎么说嘛。”张来富脸色阴晴不定地说道。
    萧芸说道：“我只想听实话，接下来你怎么躲和我无关，而且这些话进我的耳朵，也不会有另外的人知道。”
    迎着萧芸深如海的眼眸，张来富重重地叹了口气，捂着额头道：“好吧，小冬被欺负的事情是从学校回来后她告诉我的，我问她了是不是真的，小冬说让我别管真假，没人会在乎真相的，没想到才过去了几个小时，小冬就被人给害死了，我心想可能就是她的同学干的，所以就跟警察这样说了。”
    “你们从学校回来后都去了什么地方。”
    “小冬她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被退学的事，她说等以后有钱了就帮我把所有的债务还清，她很兴奋，先带着我去大商场买了好几件名牌衣服，接着又带我去吃了饭，都是她掏的钱，但是她没说那些钱都是从哪来的，我想她一定是遇到贵人了，吃完饭后我想着她反正有钱了就去住酒店吧，小区晚上肯定有人来讨债，我感觉不安全，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同意，非要回去住，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果的话，打死我也不会同意的啊。”
    说着话，他坐在地上伤心地哭了起来，人就是这样，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些盼头，还没等他适应呢，结果厄运忽然就降临了。
    张飞晴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来富啊，小冬是我看着长大的，人死如灯灭，生前没能让小冬过上好日子，死后葬礼可不得马虎呀。”
    张来富擦了擦眼泪：“这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们呢一点都不体谅我，我要是有钱早还给你们了，没钱我拿什么让她有个体面的葬礼呢，你要是真的心疼小冬，就该让我缓过这一阵子，到时候一切好商量嘛。”
    老保安可不会对他有丝毫同情，闻言不客气地说道：“别以为就你可怜，我们也是要生活的，没钱怎么过，当初你就不该欺骗我们。”
    张来富瞪眼说道：“谁不想一夜暴富啊，当初是你们想要在我身上得到好处，结果钱都搭了进去，我也不想这样啊，说到底还是你们太......”
    话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对方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张来富改口道：“总之都是我的错，我误判了形势，剩余的钱我也会慢慢想办法的。”
    .老保安哼了一声，张来富还敢抱怨什么的话，那就太没良心了。
    萧芸摆手说道：“还钱的事情等以后你们慢慢谈，咱们继续刚才的问题，张冬出事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没有在她身边。”
    张来富挠挠头：“她非要住到家里去，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回去那些债主不得把我撕了啊。”
    萧芸眯着眼睛道：“可你还是回去了是吧，和你刚才的话岂不是自相矛盾。”
    “我是怕讨债的万一真来了怎么办，所以回去看一眼，这有问题吗？”
    “你在撒谎！”
    “我没有啊，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为什么你不肯信呢。”
    “骗人的最高境界就是九分真一分假，而恰恰就是那一分假的让整个过程产生错误的判断方向，你明明知道张冬所说被欺负的事情不存在，你却一口咬定是张佳佳谋杀了张冬，居心何在呀你，你既然这么害怕债主上门，你还敢回去？你回去了他们就不伤害你女儿了吗，他们应该不会听你的吧，你的女儿刚死你恰巧就出现了，真的有这么巧吗？我从来不相信这世界上存在巧合，除非你在撒谎，还有如果事情是你描述的那样，你何必有那么大的反应呢，你应该心安理得地回答我的问题，而不是借口隐瞒甚至于恐吓我，不把这些问题圆回来，我又怎么敢相信你呢。”
    一连串的问题将张来富逼到了死角，他不敢去看萧芸的眼神，脑子飞快的转动如何才能让萧芸相信自己。
    他还是太不了解萧芸了，他这个每天想尽办法出去躲债，光是这些就消耗了他大部分经历，又怎么有能力去编完美的谎言，况且萧芸面对的人物比他还要凶残的多。
    张飞晴拉了萧芸一下，小声说道：“妹子，你让他缓缓呗，别把他逼得太紧了，如果我被问到这些问题，我也会感到头大的。”
    萧芸摇摇头，不是她不肯通融，有些事情现在不问清楚，以后等张来富有了准备，那时候就更难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此时的老保安则是最轻松的一个，他只关心自己的钱，丝毫不担心张来富会怎么样，人都是自私的嘛。
    良久的沉默过后，没等到张来富开口，李封便开着车到了现场。
    李封拿了一个包从车上下来，看到张来富坐在地上身上布满了鞋印，鼻子也歪了，对着萧芸问道：“人是你打的？”
    老保安直接说道：“张来富是我打的，他欠我钱一直不还，今天又是这个态度，不打他是不会松口的，如果不是有人拦着我今天就把他打死了，反正到监狱里还有人给我养老，在外面只能等着被饿死了。”
    闻听此言，李封也不好苛责人家什么，轻声劝解道：“打人总归是不对的，以后不要这样了啊。”
    老保安伸手就要去拿钱，张来富忽然站了起来，说道：“你拿钱可以，得先给我一个凭证，证明你拿到钱了。”
    老保安皱眉说道：“我身上什么都没带，我怎么给你写收据啊。”
    李封呵呵笑道：“这个你放心，纸和笔我都带来了，收据你一会儿你自己写，千万别太冲动了。”
    张来富委屈地说道：“李队长，你说我多冤枉啊，我女儿死得那么惨，这个女的还非要问我奇怪的问题，我都告诉她了，她自己不肯相信，这事儿你管不管呀。”
    萧芸冷冷说道：“我要的是真话，而不是听你在这儿瞎扯，你出去打听打听，连看门的大爷都觉得是你亲手害了自己女儿。”
    “血口喷人，我即使再浑蛋，也干不出那种事情出来的。”张来富愤怒地说道。
    在这件事情上面，李封有自己的立场，他淡淡说道：“张来富，我们的人去学校调查过了，几乎所有人都没见过张冬被张佳佳给欺负了，而就在今天网上出现了许多对张佳佳不利的谣言，这些谣言是怎么来的呢。”
    张来富哭着说道：“欺负人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吧，反正小冬是这么说的，调查的事情你们来，我又不懂这些。”
    萧芸冷笑一声，将自己的疑问转告给了李封，让他自己来判断真假。
    趁着这个功夫，张飞晴和老保安都写好了收据，也拿到了自己求知若渴的一部分欠款。
    张飞晴呵呵笑道：“这钱我拿走了，那么我就先告辞了，以后生活上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咱们还是亲戚嘛。”
    老保安则盯着张来富说道：“你给我记住，咱们的事情还没完，我就等你的拆迁款了，别想着开溜。”
    说完话，两个人则拿着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