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首长宛如变身成为复读机，就只会好好好了。
    末了儿想想却还是觉得窝火儿。
    抬手一挥道：“走走走，你回去。”
    “明儿早晨来找我，我给你准信儿。”
    “行。”
    傅景川挑挑眉，端的是副根本没在慌的模样。
    因为他心里有谱儿。
    这事儿十有八九准能成。
    “你... ...哎呀。”
    江首长一边往帐篷里走一边还是没忍住，就跟想把肚子里的火气跟埋怨发泄出来似的骂了句：“你个... ...”
    犟种！
    “你说人小姜同志那么水灵个姑娘咋就便宜你了呢？”
    “嗯，我也觉得是。”
    傅景川低哑着嗓子哈哈一笑，转身道：“真是做梦想想都会笑醒。”
    “... ...”
    “滚。”
    “好的首长。”
    这会儿大多数的病患们都已经休息下了，剩下救援队的医护人员们以及部队的同志们在做一天的总结收尾工作。
    姜绾蹲在她负责的那个帐篷门口，拿着今天的治疗记录表发呆。
    垂密眼睫时不时地打着颤，眸间闪着团复杂的光。
    咄咄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一愣转头看去。
    只见周蔷腋下夹着个简易拐杖缓缓蹭过来，面含担忧地小声问：“姜绾，你没事儿吧？”
    从刚才开会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
    姜绾状态很不好。
    “没事儿... ...吧？”
    姜绾扯了扯唇角，也不想假装坚强。
    毕竟周蔷明显是看出来了，她不是个傻人。
    “你是不是担心傅营长以后也可能会... ...”
    周蔷想起刚才的会议内容，脸色骤然一白。
    话卡在嗓子眼儿那停了半刻，最后还是化为一声叹息。
    她站在姜绾旁边，仰头看着弯弯的银月，语气复杂而又沉痛地道：“姜绾，你知道吗。”
    “从小到大，我爸妈都特别疼我。”
    “在做这一行之前，我还真是没吃过什么苦，或是受过什么委屈... ...”
    “我刚开始也是从基层干起来的，就是你在咱们院儿里的那个职位。”
    “虽然说那会儿带我的领导比许主任性格要好多了，但毕竟也是个资历挺深的老大夫了，时不时地也会批评我。”
    “那话说的都别提多难听了。”
    周蔷扯了扯嘴，似乎是想起了从前苦兮兮的日子。
    姜绾默默地蹲在地上，娇小的身躯几乎缩成一团。
    她看着周蔷，想了想问：“那你为什么没回家继续做小公主？”
    “为什么还要继续做医生啊！”
    “... ...不知道。”
    周蔷啧了声，皱了皱眉：“我这人倔你知道吧。”
    “当时我们家亲戚都说我从小就没吃过啥苦，肯定坚持不下去，估计再过不了几天就得辞职。”
    “他们还说，我这种性格就适合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嫁了！然后在家里做太太，享清福。”
    周蔷翻了个白眼，冷笑了几声。
    随后又道：“可是你要是问我... ...我做医生到底有没有什么很伟大的原因，好像也没有。”
    “我好像从最开始就是因为拗着股劲儿呢，就是不想让那些人小看我... ...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走到现在了。”
    “可是吧... ...”
    周蔷声音压低了几分，隐约还透着些颤抖，“就在刚刚开会的时候我才知道——”
    “咱们平时做的那些事情都算不得啥，真的。”
    “什么委屈啊，什么辛酸啊，狗屁不是。”
    “哦对，还有那个之前拿刀挟持我的那个病患，我也不怪他了！真的！”
    “我一点儿都不怪他了！”
    周蔷瘪了瘪嘴，满脸苦涩。
    “我要是知道... ...他是因为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情才变成了那样。”
    “我当时肯定会跟他家属再多说几句宽慰的话吧。”
    提起刚才的会议内容，气氛愈发凝重起来。
    姜绾下意识地扣着手心，半天都没说话。
    她也没想过，上辈子出现在电视剧或是小说中的情节有一天自己真的会切身体会。
    傅景川他们此次攻下的地方，是一伙儿从边境偷渡毒品进国内的毒贩。
    只有清楚患者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遭受到如此大的冲击，才能更好地建立治疗方案。
    所以——
    部队上头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把其中详情跟救援队的同志们交代一下。
    “姜绾，你说... ...用人体试毒到底得是个啥样子啊？”
    周蔷觉得害怕，可是满腹恐惧又无从发泄。
    她也只好借着这个机会跟姜绾聊聊，两个人一起聊... ...或许就不会那么害怕了吧。
    “不知道。”
    姜绾眸色一冷，只说了三个字。
    周蔷问完了这个问题，则又开始控制不住地想象起来。
    其实根本不用想。
    只听那些病患们的情况就知道了——要不是惨绝人寰，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同志们也不会遭受到那么剧烈的打击！
    “这帮毒贩可真该死！”周蔷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咬牙切齿地道：“他们都没娘生没爹养吗？”
    “怎么能为了利益就坑害自己的同胞呢？”
    “每个人的人性不同。”
    姜绾终于站起身，扥了扥白大褂的领子，“有的人是人。”
    “有的人是禽兽。”
    “走吧，进去看看帐篷里有没有什么情况。”
    “诶... ...”
    姜绾刚要跟周蔷擦肩而过，就被她一把拽住了。
    “你先别回去。”
    “刚才我出来的时候看了一圈儿了，大家基本上都睡了。”
    “反倒是你... ...你是不是因为担心傅营长，所以跟自己较劲呢？”
    周蔷叹了口气，很是诚恳地道：“姜绾，我觉得就算是军人家属也没什么。”
    “没人规定军人家属就应该百分之百的大公无私。”
    “你... ...你毕竟是个女人啊。”
    “哪个女人会不胡思乱想？哪个女人不会担心自己的爱人？”
    “真的，姜绾。”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把自己的想法跟傅营长沟通一下。”
    “万一... ...他也理解你，同意退伍呢？”
    “退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