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什么玩意儿？
刚欠了笔债的穷学生郁椒沉默片刻，一脚踹了过去。
——自然是没踹到的。
非但没有踹到，刚才挣扎时掉了鞋的脚还被人一把抓住了。
郁椒嘴角一抽，见秦纣面不改色地握住他脚踝。
他：。
郁椒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礼貌吐出十二个点：“…………”
秦纣可能真的是被洁癖弄疯了吧，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作派，松松圈了圈他的脚踝似乎在测量围度，又挑眉看他。
郁椒虽说自觉自己不爱叠衣服收拾齐整，但干净是很爱干净的。
可这也不代表自己穿了两三个小时的袜子被人抓在手里还能很自在啊！
更别说现在是秦纣在抓着。
是秦纣！
郁椒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想说你的洁癖有点双标了，但秦纣显然也好整以暇在等着他出声。
脚踝一圈的温度滚烫。
谁也没说话。
私密的、被布帘隔出来的狭窄空间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只需要一个火星子就可以爆炸开来。
沉默，只是沉默。
结果打破沉默的居然是布帘外传来的腼腆男声：“郁、郁同学，杨老师说你在这里、我我我叫赵颂！想想想和你做朋友！”
随着这人结结巴巴的交友宣言消散在空气中的，还有alpha在心情激荡下本能分泌的信息素。
消毒水味儿的。
郁椒：？
秦纣：。
秦纣眉头又皱了起来，脸色甚至有点发白，显然洁癖剧烈发作的后遗症还没完全消退，又没得到郁椒的‘清洁’……
冒冒失失飘进狭窄空间的a素虽然混在校医室的味道中不太明显，但秦纣又闻不到，秦纣只能感觉到附骨之蛆般的腐臭血腥味卷土重来。
反应大了点是正常的。
郁椒在声音响起时挣动的脚踝下意识停止不动，前倾的身体也从试图推开秦纣变成撕掉阻隔贴，顺手将脸色发白的黑发男人脑袋拨了拨。
埋一个.jpg
alpha就是喜欢逞强，椒哥深沉地想，还得是哥行事果断、医者仁心。
——至于是不是真的医者仁心，见仁见智哈。
“郁、郁同学？你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可以、可以进来看看吗？”
似乎是没得到回应，又笃定郁椒就在这里，那赵颂又结结巴巴地鼓起勇气关心。
郁椒心念一动：诶？
属于椒哥的善良关怀一闪而逝，顽劣的神经又开始蠢蠢欲动。
哎呀，秦纣小、大狼依人的样子怪可爱的，乖乖靠在他肩窝，如驯服的黑色藏獒。
又看不到脸……
那……是不是……可以……
“可——”郁椒话刚出口，还握住他脚踝的那只手像是意识到他想干什么，顺畅地把他的袜子脱了下来，苍白的脚踝被一只大掌松松圈在手里拉了拉，显得格外苍白瘦削……又可怜巴巴的。
不可以。
大狼依人的alpha侧了侧头，黑眸微眯，薄唇重归靡丽，用看穿他心思的眼神和他对视。
明明是仰视。
可郁椒再一看，分明被拢在控制范围内的是他才对！
郁椒：糟心。
把他珍稀的善良还回来啊！
“——可能不太方便。”他也不笑了，面无表情垂眸瞪眼秦纣，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斯文开朗，“赵同学有什么事吗？”
倒是直接略过了不方便的原因。
也没有回应交个朋友这样的话题。
赵颂应该也听出来了，声音瞬间失落：“我、我是听说了郁同学的病，还研读了郁同学在论坛里提出的信息素匹配疗法，我我我我是来申请成为郁同学的样本的！”
说着扭捏起来：“就、就感觉郁同学有一次路过时候嗅到了一点点信息素，觉得、觉得好好闻，我们匹配度应该挺高的……”
也不怪他扭捏。
秦纣眸光淡淡，放肆地凭着一个‘允许’将身体的重量压在男生可怜巴巴的肩头。
‘信息素好好闻’，在alpha和omega的人际交往中，和‘我对你有好感’有差不多的意思。
小朋友在学校，还挺受欢迎。
瞧瞧。
一天都两个信息素匹配度很高的了。
秦纣想着，听郁椒似乎思考了两秒，说：“谢谢赵同学，但我已经有样本志愿者了，暂时不需要更多的。”
说着看了眼秦纣。
需要的时候是秦先生、是投资人，还可以是志愿者是吧？
秦纣神色不动地想。
但又下意识为他的婉拒放松了些手中的脚踝。
还下意识摩挲了下那脆弱的、明明没用力却红了一圈的脚踝，又攥紧。
想到郁椒第一次见他就说过他很香，秦纣……秦纣觉得这人怎么连脚踝都好看。
……好变态，他又想。
郁椒纳闷地又挣动一下，好歹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声音略显气虚地下逐客令：“我还有点不舒服想一个人睡一会，赵同学？”
“哦哦哦，”赵颂难掩失落又满是无措地原地手忙脚乱一通，意识到郁椒看不到，小心翼翼告别，“那上课见？”
“好，大课见。”
郁椒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哥受制于人的样子没被看到。
秦纣也松了口气，靠的太近，他有点想用眼前精致小巧的喉结磨个牙，这该死的alpha本能。
赵颂更是松了口气，没惹人厌，那就证明还有机会！
但。
但意外总是来得这么快。
“嗯？怎么有个偷跑的啊。”一只大手掀开布帘，不知什么时候窜出来的校医和姿势诡异的郁椒秦纣六目相对，又默默地松开了布帘。
短短几秒。
但所有人都看到了对方。
校医还是转学前见过的那个校医，还是那么的自来熟，且对稀有病患充满好奇心。
带着一群来看病例的学生崽子们——其中不乏郁椒的同级同学——直面了两个稀有病例的稀有姿势。
校医沉思。
校医茫然。
校医成竹在胸：“带崽太累，都出幻觉了。”
而在布帘中，秦纣面无表情着一张漂亮脸皮子，松开郁椒站起身，看向他的乌黑眼仁像是失去了高光。
郁椒收回被松开的脚踝，面不改色地……
趁机多看了几眼那冷白如雕塑的好看腹肌，把秦纣没扣扣子的夹克给扣好的同时——
顺手摸了把。
秦纣：。
很好，高光变成了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