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血凰被他这没头没尾的问题问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就是为这事纠结成现在这样，顿时就像想检查检查他是不是哪里出现了什么问题，不然怎么会问出这种可笑的问题。
    “你……”
    血凰调侃的话刚说出一个字，她就突然又意识到什么，刹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她知道沈兰柯是什么人，他拎得清轻重缓急，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根本不会在这种紧张时刻提起一些毫不相干的、无厘头的事。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提到的事和当下发生的情况有关！
    血凰认真起来，她一边仔细在记忆中搜刮着和沈兰柯说的话相关的信息，一边斟酌着用词回复道:
    “虽然我被虚厄侵蚀后变成了这个鬼状态，但也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我只能存在于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一面。”
    “不管那些障眼法涉及的层面有多高，几乎都对我不起作用，唯一的一次例外也是涉及到奇迹，没有参考价值，所以我很确定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说完，她顿了顿，谨慎地反问，“你问这个干嘛？难道我们现在待的地方有问题吗？”
    闻言，沈兰柯眼眸垂下，沉默着没有说话，但神情逐渐平静了下来。
    几秒后，他好像彻底恢复了正常。
    沈兰柯没有回答血凰的问题，而是又认真问道:
    “那前辈有没有听说过游戏能出现在现实？”
    “游……戏……”
    血凰闭上眼，手扶着额头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又睁开眼，严肃道:
    “——你说的还真有可能。”
    轻描淡写抛出这个算得上惊雷的秘密，她没等神情闻言就是一喜的沈兰柯发问，就说出了原因。
    “我和夫君曾经误入过一个疑似古纪元神明留下的神国中，在那里我们找到了一些关于古纪元神明的记载。”
    “其中的一个残本上就记载了一位神职和神格都很特殊的神明，至于祂的名号……”
    血凰看着沈兰柯逐渐发亮的眼，一字一顿道:
    “——游戏之神。”
    沈兰柯精神一振，急忙问:“那祂……”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血凰摇摇头，把刚刚又想起来的记载说了出来。
    “但祂已经死了，死在和另一位杀戮之神的战斗中。”
    沈兰柯顿时有些失望，他把自己刚才发现的线索事无巨细地全说给了血凰。
    听完，思维也很灵活的血凰突然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问先前的问题，也明白了那群小青年身上的异常因为什么。
    “原来如此……神话，极限杀戮，名字有些奇怪，的确像是某种网络游戏的名称……”
    血凰平静地望向那个扛着巨大金剪刀，神情呆萌可爱粉蓝双马尾女孩。
    女孩此时浑身散发着和清纯甜美外表完全不匹配的凌厉杀意，瞪着一双粉蓝异眸的圆溜溜猫眼，兴奋地追杀前面正上跳下闪、疯狂逃窜的黑衣人。
    她盯着女孩头上的琉璃发饰和缠绕在她手腕和脚踝上的琉璃珠串，说道:
    “如此倒也说得通，这些人身上的异常应该就是被某种道具赋予的，积分……她们此前无差别的屠杀行为也的确像在完成什么任务。”
    “你猜的应该也没错，听那评论所说，极限杀戮在明面上很可能真的是一款游戏，这些小孩应该就是这游戏的玩家。”
    沈兰柯想到极限杀戮那群人被光柱传送过来的方式，还是觉得游戏能在现实显化很不可思议。
    此时，血凰又话锋一转，提出了新的说法。
    “但是也不一定是什么游戏降临现实。”
    沈兰柯有些疑惑地看过来，血凰解释道:
    “我更倾向于这些人背后之人掌控了某种恶生或者殃器，那些东西能产生的影响从来都不是能用道理讲通的，别说只是具现或者改造一些奇奇怪怪的像是游戏道具的武器装备，它们甚至能创造和扭曲法则，现世的本源法则有时都抹除不了它们造成的影响。”
    稀奇的事总是吸引人，血凰声音中多出了一抹兴味。
    “能将游戏的设定搬到现实，让无法感知到源能的普通人也能使用超凡力量……极限杀戮背后的存在有点意思，或者说是天才也不为过了。”
    她有些感慨，“看来我消失的这几十年，现世又发生了很多神秘莫测的变化啊。”
    经过血凰一顿分析和解释，沈兰柯烦躁的心终于完全平静了下来。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下面那些奇怪的人也只是某种暂时无法解释的超凡想象。
    看沈兰柯终于想通了，血凰也终于放下了心。
    她没有觉得沈兰柯只因为一点蛛丝马迹就怀疑人生的行为荒谬，反而很欣赏这孩子的心细和敏锐。
    现世的真实情况波诡云谲，有点头脑的超凡者都知道要始终保持一颗怀疑的心去审视看到的一切。
    末了，似乎是对沈兰柯关于世界真不真实的问题还有什么没说的，血凰先是下意识探查了一圈四周，然后轻声吐出了一些让沈兰柯云里雾里怎么也听不懂的话。
    “其实你永远不用担心现世的真实性，有些存在比你更在乎、更执着这个问题，甚至不惜为此赌上一切，献祭一切。”
    “他们看着呢……”
    血凰笑着说，她眼中闪着明亮而灼热的异彩，是敬仰，也有感叹，但更多的是似乎已经刻在灵魂上的自豪。
    “哪怕海枯石烂，天地倾倒，整个缘世界走到末路，也不会有任何存在能动摇我们的真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兰柯总觉得自己从她平静的话中听出了某些不知道源于何处的残酷和血腥。
    “现象之锚，真实之基，存续之弦，不管是哪一样，都能保证我们的世界是此世唯一的真实……”
    血凰嘴说出的三个名词明明都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却让沈兰柯的灵魂莫名为之战栗，就好像那三个名词涉及到了某种恐怖的源头，是提也不能提的禁忌。
    沈兰柯没忍住，或者说有些迫切地问:“——前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们是谁？！”
    “嘘——”
    带着点淡绯的纤细指尖停在了那吐出了某种隐秘的红唇前，血凰抿着嘴露出一抹神神秘秘的笑容。
    “乖啦，有些事不是小孩该知道的哦……”
    虽然方式很奇怪，但很显然，她觉得沈兰柯“太小”，或者说太弱小，并不适合接触某些层面秘密。
    “……”
    第一次被当成小孩子对待，沈兰柯心情很复杂，好笑和无奈之余还有点新奇。
    他知道血凰是为他好，没有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