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承颖夜狩
作者:行远子   月汨影最新章节     
    北苑承颖山庄。
    仲秋峥嵘,梧庭霜叶参差悠落,轻寒漫绻茧缕,几窠芭蕉叶叶心心,三两皂衣小厮埋头铺扫金黄赭红。
    而安阳与萧泙各自拖着纸鸢追逐嬉戏,寒影则仰在椅子上晃着团扇,倦望秋空迥彻,纸鸢逡巡。
    那两个试比手里的谁飞的更高远,步子蹀躞,手里的线丝丝缕缕胡乱缠绕,就似茧缚身恍的差点绊倒。
    倏也衣媲轻云过眼,那纸鸢亦早弦断呼呼飘远,竟是萧汨伸手扶住了她。
    “七哥哥,多谢啊!”安阳眸儿忽闪忽闪着嘟声一笑。
    暗云朵纹青罗单衣收祛如敛,唇边漾一抹浅笑,“对于小孩子的每个日常只是怎样玩的开心吗?”
    而他身旁另外二人,齐王萧济,右将军旬夜,朗然身姿,声貌如玉,邈若山河皆权贵士族。
    “我早已按随穆云阳指教的,学完了三纲五常的那些书!”萧泙当然纠正。
    “是是,昨日他若没通过穆夫子的问辩,我们这会都到不了承颖山庄啊!七哥你有所不知,如今啊有了影姐姐的管束,泙哥他早就不再怠惰学问了。”安阳富有深意的看了看萧泙。
    “那不还是轻而易举的事,”萧泙摆起手,将手里的纸鸢线背在身后,转是问道,“七哥你们也都有空过来了啊?”
    “三哥组局,我们岂有不到之理。”亦是萧济勾唇说道。
    几人说笑间缓步而过,这边寒影早就起身,便是专心在旁收拾着小案几上的笔墨纸砚之类。
    萧汨趋步在前然又一刻驻足撇过身道,“你不前往三哥的茶会吗?”倏忽目光早已扫过那案几旁各立东西的三人。
    “呃,我们随后就去!”萧泙摸着发间咧嘴笑道。
    而后寒影小声翼翼对萧泙与安阳道,“我留下照看这里好了,你们抓紧前往!”
    安阳却牵住她的手臂说,“陪我一起去!我是真怕无聊!”
    期间只见安阳眸含熠熠光彩的说起,“影姐姐,你看七哥哥是不是有点与众不同,他呀很小就在螟蛉山随那老天师修行的,如今时过境迁可他自携一些霜雪之气,那叫什么来着?”食指一绕,“纤尘不染!”
    “难怪,看着有些冷清。”寒影附和,心思只沉切。
    然到了那轩厅,只一眼就见杜银月赫然在列,内心倒入一锅烫粥,五脏六腑都在冒烟,昨日种种的不适感传来隐痛。
    倒是这承颖山庄的主人,顼永侯桓北邺与那貌美的如夫人,左右趋奉,好不殷勤。
    中庭是那红纱绝艳的几名舞姬蔓箩般柔妙旋舞,羽衣流沙伴随飞扬的裙裾散发幽幽暗香。
    片刻坐于上宾的萧泫离得那圈椅款步而来,银蓝色的锦袍神清俊秀,便是洒脱然挥袖作请,“不知寒影姑娘可否赏光,过去沏上一壶茶!因上回在呈王府喝的五草茶很特别,想再回味。便是一早就命人准备了那五样花草。”
    本来与安阳一同看着舞姬们的寒影转眸直愣愣,一脸诧异,才想起福身请安,不迭疑道,“上回?可寒影思来不曾为殿下沏过茶啊?”
    “确实不曾亲自,可你总归在那书汶阁为穆云阳沏了茶啊,所以那天本王前去找穆云阳探讨集子,当也有幸鉴赏过你的画作。”萧泫将那缘由说来,一是撇手作请。
    “王爷见笑了,那些不过是单一简陋的涂鸦称不上画作的!如是王爷想回味那香草茶,寒影且去续上一杯!”寒影自不好推辞,只能过去那边盛放着茶的案几之前。
    小心翼翼一边沏茶,安阳与萧泫具是跟在她身旁看着她指间摆转起来,不消片刻只闻得茶香夹杂柔和沁人的花香之味,安阳做香味扑鼻状,于是迫不及待的说,“好香,快给我尝一尝!”
    寒影噙着笑当是说起,“茶胜在心境,回味才不同,没有当时情境,也就再无法品出那份味道。就像昨日的人我,因为环境不同心境跟着改变,眼前的事物,早就物是人非!”
    萧泫啜了口茶不禁点头赞同她的感悟,“本王觉得这个味道很不错,倒是让大家也一同尝尝!”便是示意侍女将茶分杯端过去分与众人。
    此时萧汨盘抚着指上那尾黑石银戒不由口吻淡淡的说来,“前些日子府上跑来一只玄猫,葱葱茏茏很是乖巧,依偎门前,于是没舍得赶走,可下人去喂饲一不留神就挠人,于是就命人剪掉了全部的爪子。”陌然一笑问声道,“这猫还是原来那只猫吗?”
    寒影见众人看向自个,不禁吃笑道,“那…可能是只公猫而且不知道它闯入的地方住着的是个年少王爷!”
    此话惹得众人一笑。
    安阳则好奇的睇过目去,“七哥哥,看不出你这样的人还养猫啊,改天到要去瞧瞧。”
    萧泙继也说起,“不然让七哥准备一场夜游会,咱们几个一起过去晋王府。”
    “好!”萧济拍案启声,那眸光熠熠,“可是你们不觉得夜游会,如同小孩儿过家家稀松平常!既然都到此地了,不如去小砚围场夜狩!”
    “狩猎?四弟你的提议虽有趣,不过此刻显得仓促,毕竟围场那边也是需要布局调遣!”萧泫则不以为然。
    “庆王殿下,围场之事老夫立马可遣人过去报备,时至晌午到也不晚!不过今日庄子里的份内份外具已备妥,不如明日御遣东风,万事具备前往何如?”桓北邺撇手说来。
    “说的即是,怎么忘了小砚可是老桓你的营地!”萧泫似有感慨,抬眸合笑。
    桓北邺踱于旁,唤得一人上来,低声在其面前咐道,“你即前去小砚通传围场督管李准,让其准备明日各位王爷前去狩猎事宜!切不可有疏漏贻误!”
    寒影见那靛蓝色罗衫的人当是眼熟,那可不是桓冲!只众目睽睽,她的视线不敢多有停留,反是悄无声息的背过身去。
    只不由暗忖起来,“他虽是桓氏族人,然能牵上顼永侯这头自不是平白之故!不外乎某些人的筹谋!”
    不多时,安阳像是看腻了这些美人歌舞,拉着寒影往内院散心去了。寒影自乐得脱身此处,也就陪着桓家那几个姑娘小姐的在花园里边嬉戏起来。
    这边凉亭里坐着两个桃红与杏黄湘裙的女孩,脸上洋溢着笑,青葱玉指间正缠着一朵玫色绒花。
    桃红的女子先开口,“槿小姐,我知道你这绒花做了戴给谁看的!”
    “休要张冠李戴,我缠这对绒花钿子是给那位微微姑娘的!”杏黄衣衫的女子说道,拿起剪子将手里的线绒咔嚓剪落,那朵温柔的绒花瞬时绽放,“三年匆匆时光,恍惚一朝一夕,桓冲他竟然娶了妻子,虽然那女子现在不省人事,可足以表露他的情深所在!”
    “可是槿小姐你也是玉壶冰心,这么多年都挂念着他,若不是你在大公子面前力荐他…”
    “小晴,休得胡说…我不过是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况且冲哥他每回破案神勇,才能够被侯爷赏识啊!”猝然轻咳,却紧接一阵沉闷冗长的咳嗽,放下手里的绒花,不由扶着石桌上低低定神。
    身边的小晴急忙起身,拿起披风罩在她肩上,“槿小姐,是不是感到冷了,这也算忙了有一会了,看时辰,该是回屋子里喝药了!”
    “又该是这老冤亲,药当喝水,一日三盅,顿顿不落,也不见哪天能褪祛这咳嗽的病症!”槿小姐当是披衣起身,可话未完亦是嗓子眼里的一阵激咳,膝下松软立身不住。
    小晴随手将那竹篾里蓝子挂在臂间,边扶着她步下凉亭。寒影赶巧经过亭子口忙伸手搀扶,只那槿小姐当是羞愧又礼貌的颔首一谢。
    “不必客气!小姐身形单薄,受了那西边回风,我也觉得这会子挺冷的。不如回屋喝些姜汤暖暖身子!”寒影随即说道。
    “这位姑娘所言极是,槿小姐我们先回屋里去。”那小晴见她这会儿脸色苍白,只恹恹的气力全无,摸其手心自是冰冷的,于是对寒影道,“寒影姑娘,那可否再帮个忙!”
    那小晴自是将那竹篾交给于寒影手里,之后步履匆匆拐去后厨准备暖身的汤药了,这边且让寒影帮扶着槿小姐回到二楼闺房之内。
    待推开房门,见她越发虚弱,便扶她靠在床榻之上,躬身替她脱了鞋,掖上衾被,“这哮喘啊,冬来多发,还是需要保暖的!”
    “真是有劳姑娘了!本想今儿在外边透透气,顺带把那绒花缠完了好送去!只这身子真是拖累无语了!”槿小姐缓声摇头道。
    “没什么,反正我也无所事事,到看是这绒花细碎微尘会引起了小姐咳症,不如后边的工序交给我吧。”寒影回眸瞥向桌上的那只竹篾。
    “你也会这个吗?”槿小姐不思议的问道。
    “学过一些。”寒影笑笑,将那朵绒花攥在手里,对照着另一只做好的缠绕起来,“对了,这对花钿姑娘是是要送人的吗?”
    “是啊,北边园子里新到了朋友两口子…”
    俄尔之间,桌上摆着那两朵绒花,小晴端来了汤药,俯身在床沿,轻轻唤醒半寐的槿小姐。
    正当寒影穿过轩前步下小径的台阶,“砰!”一声,不用猜!只见安阳一个闪身跳将来,扮着鬼脸吓唬起她,未料寒影亦是拉下眼睑吐着舌头冲她回了个鬼脸,这一下本想给这小鬼头来个回马枪,下一瞬却让自个一惊,直往后趔趄。
    只见杜银月立在安阳身后边悻然而视,“就说了阿鸢姑娘,跟个小孩子似的,哪边贪玩去了!”
    “老实交代啊你,都去哪了!让人家一通找!”安阳回身立定,嘟着嘴,撇起手指着寒影问道。
    “还不是在园子里随处走了走,那边一些香桃果子熟了,索性就摘了一把来要不要尝尝!”寒影眸光一转,将手摊开只见紫色的小浆果滚珠似的落在掌心,抬手往前一示,“那谁?杜大人!你要不要也尝尝!”
    安阳捏了一颗往嘴里递去,起先挤眉弄眼的酸味,之后馥郁酸甜的果浆顷刻浸染味蕾。
    片刻正当杜银月欲伸手触及,寒影却将手心一拢,背起手蓦然思议道,“诶呀,小的差点忘了,杜大人可不吃这些没来由的东西来着呢!”
    霎时,梳着双髻着缥色衫子的两名侍女踱步至安阳跟前,拱手行礼道,“小郡主,我们老太君正叫姑娘们一块去芙蕖园,她说可要见见荭州来的安阳小郡主呢!”
    “那好啊!”安阳不由展颜回道,转身又对寒影道,“噢对了,这位杜大人想对你说那关于明早去围场狩猎的事!”
    “为何我也要去狩猎呢?可我何曾会狩猎啊!”寒影只够纳闷加疑惑。
    “当然是呈王哥哥的命令啊!我要去,他还不许呢!”安阳哼得白了一眼,便转身随着侍女步去。
    “欸!对于骑马射箭亦或狙杀猎物,寒影姑娘可谓轻车熟路!无须太过谦逊!”杜银月启声认作,当是话里有话隐含别意。
    寒影可不是滋味了,只差不能反手甩他两巴掌。抿着唇,嗟叹起,“能得杜大人另眼相看,小的九世荣幸!”
    杜银月不由微微颔首,然一刻瞥过她躲闪的眸子,“怎么样看了她那个样子你又做何感想呢?”
    “大抵就是命吧,快乐千篇一律,悲惨却各不相同!”寒影回答,相较她能走能说,真是足够幸运吗?
    转日一路上寒影默不作声,萧泙执意让她前往也就只能陪同而去,而且她也以为他二人也就待在狩猎场营房内。
    日暮时分,一行人到达了北山之角小砚围场。校场上押守着九名人犯,此番目的无疑供人猎杀,虽则他们头上蒙着黑色布袋,只其中一名人犯身形极其瘦小。
    “为何是这种猎杀人的狩猎方式?”寒影询问起身畔的萧泙。
    萧泙解释道,“其实,可能是还没到真正的冬狩时节,只能将这些死囚充做猎物了!”
    “那是个孩子吧,难道他也犯了死罪。”寒影指了指那个瘦小的人。
    萧泙点头肯定,“没错他们都是十恶不赦之人,里面不乏秋后问斩的重犯,如果能躲过追击挨到天亮,可以重获自由。倘若最后有两人,那就必须决斗,杀死一方。也有极大可能全死,因为哥哥们的箭术都太好了。”
    萧泙看着众人骑着马整装待发,略是遗憾道,“如果我的箭术能像姐姐一样,我也前去狩猎了。”
    “切,早就教了你数回,还不是你不肯好好学,贪玩享乐!”寒影对他道,只是说话却瞥见那九人的头上的黑色布袋被揭下。
    她一下跑去此刻还没上马却正备箭的杜银月跟前,面露难色,又似乎着急不安,小声道,“千万一定要保住那小孩性命,五百两可不可以!”
    杜银月瞥了眼周围,不由蹙了蹙眉,“那小孩是你旧识啊!可除非萧汨不在,不然很难啊,在下的能力范围可不包括他!你直接去求他不好吗?”
    萧汨察觉这边的蹊跷,于是箭指那个小孩,一箭当发千钧一发,咻一箭正巧打在他的箭矢上,瞬间弹开,众人侧目瞥向张弓的寒影,皆叹,“如此好箭法!”
    九人先行被放入林子,那孩子神色恍惚坠在后头,寒影绑上箭囊,提弓上马,亦是替萧泙出战。
    一路直奔小豆子,她已丢下他两回,这一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当成猎物,先就高喊,“那个小孩是呈王殿下的了,各位高抬贵手!”
    寒影抓住机会,使劲驾驭马匹与萧汨齐驱,只一时追不上,急中生智狠抽马鞭,冒着失控之危,亦是险象环生的包抄了他。
    伴随嘶鸣一阵,以及他的冷脸愠色,寒影垂首作揖,向他坦白,“那孩子是我故人,请放他一马,务必留他一条小命!”
    萧汨笑而不语,只目光变得很邪祟叵测,“你都求了杜银月了,还多此一举做什么,想让我们两败俱伤才遂你愿吗?”
    “我总不能堂而皇之过来求你!只能去求他,可他不答应,因为你让他难办,他总不能得罪你!”她感到刻不容缓的紧急,直觉小豆子会随时被利箭射穿的危险。
    萧汨却问,“你求他什么?”
    寒影回道,“同样的让他放放水,放那小孩子一命。”
    萧汨则说,“你用什么求他,还是用你的身子偿还吗?”
    “不是!”她矢口否认,却一下瞠目结舌,座下急剧晃动,脚上与马镫脱开。
    萧汨竟然单手发箭,飞出的一箭直穿马的脖子,寒影果断选择放弃马背,只一刻摔在草地上,半边身子直接摔的麻木。眼见天色渐渐暗了,可萧汨却驾马离开。
    而她心系小豆子,没有了马,靠脚力乱跑很容易被人射杀,她只叹萧汨真是焉坏。还好顺手拿了两颗火磷丸,她双手相磕亦将其撞燃,抛向上空果真很快就有人赶来。
    然却是个徒身走路的身影,而且是个瘦小的女人,无疑是其中一名,为了阻止她靠近,寒影反手一箭,却故意射偏,对那女子呵斥道,“别过来,你快些走!”
    女子仍旧立在那里,表情木纳缓缓摇了摇头,“我们之前就被喂了毒药,即使躲过了猎杀,也是注定要毒发身亡在这里的。”
    正当寒影吃惊,霎时穿堂一箭从那女子背心贯穿,卡在胸口的箭矢上血正滴淌,张口结舌的死在她两丈开外。
    萧泫骑着马出现在她面前,却疑问,“原来是你放着信号,你的马呢?”
    “它被误杀了!”寒影一瘸一拐的踱了几步,可几乎原地打转。
    萧泫下马查看她的腿上,发现是膝盖骨上一块淤青。当即将寒影扶上了马。两人同乘一马,寒影故意贴近萧泫,“那个孩子是不是被射杀了!”
    萧泫笑道,“没有,既然已是九弟的猎物,本王不会出手。”
    “那王爷可否随我一起去找那孩子!”在没有人能出手阻止的情况下,眼下就拉他做靠山了。
    马背上促狭,萧泫却反手将她抱住,气息嗅在她的脖间,“你跟九弟真的只是…”
    手里的一尾银针闪过寒芒,身后的人瞬间伏在她肩上,这边寒影用迷魂针刺晕了他,将他拖下了马,安置在一棵枝干稍大稍微可以遮挡的树下。
    因为身材矮小,小豆子躲在两道石壁空陷的地洞里,他看见对面的寒影,于是钻出洞来跑了过来。小豆子当是说出了,那晚他们都被抓进了地牢的情形。
    寒影却急忙翻看那孩子舌头眼睑,小豆子也懂了她的担忧即刻摆手说道,“我没有吃那顿有肉的饭啊!”
    “幸好没有中毒,还是挺机灵的。”寒影脱下自己的外衫让他穿了上。
    小豆子闻到这个令人熟悉又安心的气息一时很高兴,“那会上山采药,姐姐教我过一些毒药的特性,七七八八还记得些!”
    天色黑了下来,大致洞悉了这里的地形,这个半坡围场,灌木低矮,稀疏得几乎很难藏得住两人的身影。
    这头寻思着手里边的缰绳和那匹马,她原本打算两人骑上马一路奔出这个只方圆五里的围场。可身边不时闻得嗖嗖箭矢,草木之间窸窣声以及追赶声。此番紧锣密布,想必那些死囚也被猎杀殆尽了吧。
    有动静掠过身边这条小沟壑,寒影早先让小豆子藏了好。月光透彻,那身影似乎循着这边而来。
    只见杜银月揽辔逡巡,目光藐视,抛来一句,“无知无谓!”
    即便是嘲讽,她自不以为意,抬眸怼声,“我虽渺小,却没有残害弱小之心!你也只是徒有其表,内心怯懦,因为好杀戮凌弱者,总担心有朝一日会反噬!”野地晚风中,对比她身后的高头大马,她显得弱小不屈。
    “不用激将我,知道什么叫怀玉无罪吧?”而他亦笑笑离开。
    寒影瞬间打消了方才那个念头,慧如杜银月该是瞧出了这匹白马的来路。而她寻思再三,直觉将萧泫晾在那头实不妥贴。
    她牵着马折回对面,循着那棵树,依稀望去,亦是空荡无迹。近身再寻,也是了无影踪。
    好不容易躲了一夜,清早寒露微浓,带着小豆子骑马回去,众人神色异样,原来萧泫早先被人发现躺在乱石草垛之中并且脸色发黑似乎没了知觉。
    当是杜银月下令将寒影与小豆子一起羁押,两人遂被关入黑羽卫地宫,她熟悉这里乌鸦石壁刻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