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假人模特
    李浩然点了点手机上的导航地图，又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是这里吗？”刘宇西在路边停好车，疑惑地跟着看了看四周。
    “应该是。”李浩然下了车。下车之后入眼的景象更加凄凉荒芜。满眼的废墟，满地的垃圾。
    没有人。要说有人生活的迹象的话，那就只有满地的生活垃圾才能证明。
    “你确定？”刘宇西跟着下了车，捂着嘴。
    李浩然皱了皱眉头，空气中的确弥漫着一股发酸发霉的味道。他导航的目的地是黄鹤村，而不是什么垃圾站。但很快，他就找到这里就是黄鹤村的铁证。
    一处倒塌了半边墙的老房子墙头，喷涂着几个黑色的字，“黄鹤村小卖部”。
    刘宇西好像也看到了，这里是黄鹤村无疑。“他真的在这里？”但她有疑问的是，那人真会在这里吗？垃圾站里生活？
    毫无疑问，黄鹤村已经不复存在了。青苹果市这样的村落好像也并不少见。一来是因为像黄鹤村这样的古村，本来就交通不便，二来年轻人大多出去打工上班，老人也跟着一起出去，人口急剧萎缩，再加上政府加快村落改造，鼓励山区里的村落搬到交通更加方便的地方。所以，很多山里的村落已经没人居住生活。
    对，重点是没人会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超人也不行，但怪人可以。李浩然要找的人，是不是一个怪人？应该是。他觉得有些兴奋。反社会人格的心理障碍，不就是行为怪异的人吗？
    李浩然朝黄鹤村的一条小道走了进去。
    村里到处都是破败的房子，一层的、二层、三层小洋房也多的是，建筑风格都是八十年代的砖瓦建筑。按理说，这样的建筑，时间并不算太长，而且可靠性稳定性尚可，没有理由这么快就废弃了这样一个村落。但黄鹤村位于青苹果市一座发电站边上，前面就是一个水域宽广的水库，只不过，那是在三十年前。之后国家重新规划了一处更大的水利设施，把黄鹤村前面的水库引流了过去。黄鹤村水电站从此没落，黄鹤村从此没落。
    没落归没落，但村里的设施倒是一应俱全，老旧的电影院，农村信用社，学校等等门牌字体清晰可见。从这些设施中，可以看到黄鹤村往日的繁荣和兴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但没人的地方，总归觉得阴沉死寂，毛骨悚然。
    刘宇西不自觉地抱了抱双臂，俯在李浩然身后，低声提议，“走吧，他应该不在这里。”
    “嗯。”李浩然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他的视线转向影院边上的一栋二层小楼。那里有三扇窗户。灰蒙蒙的一片。窗户边上有人？
    他看到一个人影倚在窗边，正一动不动地观察着他们。
    李浩然心头一惊，连忙提醒刘宇西。他要找的是怪人，一个能杀人于千米之外，连杀两人的怪人。既然是怪人，就不能以普通人的方式交流。
    “嗨？”李浩然向怪人摇了摇手，打了一声招呼。
    怪人好像并没有动。一动不动。
    “我们路过的游客。”李浩然随口捏了个理由，“请问这里是黄鹤村吗？”
    游客到无人居住的村落旅游？这要放到十年前，一定没人相信。但要放到现在，好像也有这么一回事。现在的年轻人当中，好像真的很流行到没人的地方去旅游，玩探险，找刺激，俗称背包客。
    楼上的人依然倚在窗边，就像一个慵懒的美人，对窗下打招呼的色色的二流子充耳不闻。如果是潘金莲也像这人一样爱搭不理，一定勾搭不上西门庆。
    “好吧。”李浩然罢了罢手，向身后刘宇西瞄了一眼。美女的亲和力好像会更好，而他就是患有社恐综合症的病人，对社交毫无抵抗之力。
    “我们得上楼，面对面交流，才会显得更加友善。”还没等李浩然回答，刘宇西已经朝那二楼方向跑去。
    李浩然担心，紧随其后。
    二人一前一后，跑上了二楼。
    李浩然才跑上二楼楼梯口，就见刘宇西杵在楼房门口，僵硬不动。
    “怎么了？”李浩然惊讶地问道，心头紧了一紧。
    “怎么了？”刘宇西回头，瞪大了双眼，“你真是好眼力。”
    “好眼力？”李浩然不明所以，往刘宇西身边凑了过去。
    目力所及，这是一户两室一厅的户型家庭，里头已是冷冷清清、满目沧桑，还有满地的垃圾。当然，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房间，而是窗户，临近街道的窗户。
    对，有一个人，正倚在窗户边上，脸朝外，背朝内，对他们不闻不问，不管不顾。怪人？
    “不对劲。”李浩然说道。
    “当然不对劲。”
    李浩然还想再问什么不对劲，却猛然发现这窗户边上的人，好像是一个假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塑料模特。
    假的。布满灰尘，且手臂边上还有一只爬动的小蜘蛛。
    李浩然走了过去，细细一看，果然，这就是一个塑料模特，那种在卖衣服的店里经常能看到的那种假人模特。
    但这个假人模特还有一个比其它没有的特点。在模特的额头上，喷涂着几个字，“去你妈的。”很显然，这是有人故意喷上去的。
    “你的眼睛很好使。”刘宇西白了李浩然一眼。
    “你也一样。”
    嗯，两人好像眼神都差不多，误把假人当真人。
    李浩然回转过头，再次细细打量整个房间。两室一厅，面积相当的大，窗户通透明亮，户型方正宽敞，没有一丁点的浪费，布局很合理，设计很完善，功能很齐全。如果放到青苹果市的房地产市场流通，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只可惜了，窝在这山沟沟里，一文不值。
    两个房间里只留下一些破烂的衣物，还有一堆小孩的坏的或者是旧的玩具。前任房主一定拥有一个温馨的三口之家。客厅里还有一张红色的布质沙发，窝在墙角，边上堆着一些破旧的桌椅和板凳。
    一切都是破烂的东西，一切都是老旧的物件。
    李浩然有些失望，走向门口。他来黄鹤村的目的，不是来休闲旅游的，也不是来偷情玩耍的。他要找人。
    他走向门口。房门早已不翼而飞，只留下一副破破烂烂的门框。他停了下来。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走吧。”刘宇西在他身后催促，“除了一个假人，什么也没有。”
    “嗯，假人。”李浩然悠悠然地掏出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再猛然喷出浓烟，“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假人，或许我们看到不只是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