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坐在喜马拉雅山顶等死
    “发现了什么？”李浩然还在想着杀手的问题，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人是谁。刘宇西。
    “你约会的地方选得可真好。”刘宇西背着一个小背包，手里拿着一支手持小风扇。细密的微风吹在她的脸上，吹起额头的一缕秀发。她的脸上汗水涔涔，闪闪发亮。
    “对，约会的地方不就是图个清静，你侬我侬也图个方便。”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来一个充满着浪漫主义色彩的经典爱情故事？就像杰克和露丝？还是像梁山伯和祝英台？”刘宇西侧着脸，笑着说道。
    阳光映射在刘宇西光洁的脸颊上，如同一副晶莹剔透的羊脂玉一般，纤毫毕现。
    她很美，真的很漂亮。
    俩人都没说话，就连微风也停止了吹动。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
    李浩然不敢看刘宇西，赶紧将目光转向窗户。他隐隐听到刘宇西似乎在说些什么，或者是在叹息什么，他把注意力集中到窗户上，双手比划着窗户的高度。窗户的高度在他胸前，而窗户的玻璃并未打破，这就意味着如果想要击中窗外距离一千米以外的目标，杀手必须把枪架在窗框上。所以，他把目光投在了窗框上，终于还是找到了一些金属碎屑。那是窗框和枪支护木摩擦所产生的碎屑。不多，但至少有。
    李浩然向刘宇西招了招手。刘宇西也明白了李浩然的用意，赶紧掏出一包纸巾，小心翼翼地扫起部分金属碎屑。
    “这是什么？”刘宇西不懂就问。
    李浩然斜眼看了刘宇西一眼，“你真不懂？哦，你不是正儿八经的警察大学毕业，半路出家的和尚，哦，不对，是尼姑。”
    “说重点。”刘宇西不满地撇起嘴，“不然我走了。”
    李浩然笑了一笑。现在好像还真不能得罪她。他答应袁建国调查法令酒吧枪击案，但也开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他想要单独调查，并且还想找几个人一起帮忙。而刘宇西就是他列出的人员名单之一。
    这正中袁建国之意。毕竟李浩然的身份很特殊，调查结果并不能直接作为证据使用，但有警察参加就不一样了。当然，袁建国乐于其成的还有另外的目的，刘宇西虽说是重案组成员，但她相对王凯而言，简直是忽略不计。所以，他很爽快地答应李浩然的要求。正因如此，李浩然才会打电话给刘宇西，相约在临港大楼见面。
    先不管刘宇西业务能力如何，最起码也是李浩然最信任的人之一。
    李浩然需要帮手。
    “这是枪支上掉下来的金属碎屑，记得交给鉴识组的朱大传，让他检验一下成份。”李浩然交代了一句。
    “检验成份？”刘宇西好像有些发懵。
    “照做就行。”李浩然捡起地上一张a4纸，也不管一边的办公桌灰尘有多厚，将a4纸铺上去，一屁股坐了下来，大手伸到刘宇西面前。
    “什么？”
    “资料。”李浩然说道。
    “什么资料？”
    “你说呢？”
    “你不是不要的吗？”刘宇西笑着反问。她很清楚李浩然想要的是什么。临港大楼的资料，法令酒吧枪击案的资料。在心缘咨询工作室时，刘宇西曾经给过李浩然，当时却被李浩然一口回绝。
    “你是不想我参加吗？”
    “参加什么？”
    “你的调查小组。”对，刘宇西的调查小组。李浩然要加入的是刘宇西的调查小组。原因很简单，刘宇西是警察，而李浩然是无业游民，顶多算是个热心市民。
    刘宇西“咯咯”笑了起来，一副得意万分的模样。
    既然是刘宇西的调查小组，那么她就是组长，而李浩然只是她的组员而已。老大和老二，身份地位一目了然。
    “那你是不是得叫我一声‘组长’？”刘宇西一边说，一边卸下背包。
    “嗯，那我也可以选择走人。”李浩然看了看窗外，“或许这个时候还可以赶得上国足的反思检讨会，说不定还可以看得到某些人忏悔万分的嘴脸。”最近好像国家足球队出了一起大贪案，虽然他不太关心新闻，但作为一名资深球迷，或许足球新闻就是他最为关注的点。
    “不许出尔反尔啊，你是老大，这总行了吧？”刘宇西撅起嘴，一脸不情愿地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大堆资料。
    幸好她还不知道他和袁建国之间的协议，不然还真给这丫头长脸了。李浩然心想。他接过刘宇西手里的资料，欲把资料放在一边的办公桌上。
    刘宇西赶紧找到几张干净的a4纸，铺在桌上，让李浩然把资料放在纸上。
    李浩然环视了办公室一圈，“从现在开始，我们的调查小组正式启动办公。”
    “我们的调查小组？”刘宇西瞪大双眼，一副不可思议、不可置信的模样。
    “是你的。”
    “我问的是，”刘宇西指了指四周，“你觉得这是我们的办公室？”
    “你不觉得这是办公室吗？”当然是办公室，只不过有些简陋罢了。临港大楼二十五层，视野开阔，风光无限美好，职场中人最喜欢的办公地点。况且这间办公室里，办公桌现成的，笔记本电脑可以用平板或者手机替代，饮水机洗洗应该也能用，唯一美中不足的，应该就是人气有点单薄。
    “没有在说笑？”没有人会把案发现场当作办案的工作场所，从来没有过。刘宇西一副要扒开李浩然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水的模样，盯着李浩然。
    “当然。”李浩然站了起来，在刘宇西面前弯腰，捡起什么东西。
    刘宇西不知其然，愣在原地。
    “当然，如果你能打扫一下这里的卫生，也许我会感谢你，最起码我会把你看作自己人。”李浩然手里捏着一只黑色的东西，放在刘宇西眼前。
    刘宇西定睛一瞧，立时脸色煞白，向后跳了两步，“妈呀，这是什么？”
    “是一只虫。准确的说，是一只死掉了的昆虫。”
    “是什么虫？这么臭？”刘宇西捂起嘴鼻，极其厌恶地推开李浩然的手。
    “你没学过自然科学吗？这种虫并不臭，只是因为它喜欢吃屎，所以不可避免地沾染上粪便的味道。你知道的，有些动物粪便可能会很臭，有些动物粪便不臭。比如说……”李浩然将屎壳郎凑近鼻子，闻了闻味道。
    没什么味道。死了好几天，当然不会再有什么味道。
    “屎壳郎？”刘宇西恍然，“可是屎壳郎通常都喜欢地面有泥土的地方生活，它们怎么会出现在钢筋水泥的高楼里呢？”
    “对啊，它怎么会出现在二十五层的高楼里呢？”
    “会不会是它不小心飞到高楼里，然后在这里安祥过世？”
    “也有这个可能。”李浩然举着手里的屎壳郎，放在靠近窗户的地方一边观察，一边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当你老的快死的时候，可能也喜欢爬到喜马拉雅山顶，然后坐在冰天雪地、一望无垠的雪山顶等待死神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