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想实现人生终极梦想吗？
    李浩然恍然大悟，原来并不是王源改性了，而是他本来喝的就是自己的酒。
    “要不，我们一起到房间里，一起再痛饮一番？”李浩然并不与王源争辩。大家只要喝得开心、尽兴，谁喝多喝少还不是一个样？
    王源看了一眼李浩然手中的酒和烧鸡，又看了一眼茶几底下的酒，只能点头同意。酒和烧鸡，都是刘宇西送的，再吃独食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三人又一起回到工作室，铺好报纸，摆上烧鸡，倒上水之星。酒香四溢，肉香满屋。
    “来，干上一杯。”王源不等李浩然和刘宇西说话，端起酒杯便是吱溜一声喝了下去。
    李浩然也不客气，跟着喝了一杯，再抓起一块烧鸡，大快朵颐。“好酒配烧鸡，做鬼也愿意。”他就想畅快地喝酒，开心地吃鸡，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可惜王源好像并不是这么想。“你们谈得怎么样？”
    哪壶不开提哪壶。李浩然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王源说的是什么。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现在，他已吃上别人送的烧鸡和酒，还有什么话能硬得起来的呢。除非他是一个脸皮非常厚的人。
    嗯，他就是一个脸皮比城墙还要厚的人。
    “谈得很愉快。”李浩然笑道，“我们回顾了感情，评论了现实，畅谈了理想，是一次成功的会晤，欢快的会晤，胜利的会晤。在这里，特别感谢的是你——王博士，感谢你给我们创造了一次这样的机会，谢谢。”说到王博士时，他特意加重了语气。他知道王源会明白他话里的讥讽的意义。
    “不用谢，应该的，这是我应该做的。”王源的神情表现得有些羞怯，好像真的有人在感谢他，而他还不知怎么回绝别人的感谢一样。
    这一点我们很像。李浩然不得不在心里暗自赞扬王源一番。他们的脸皮真的厚得一模一样，难怪他们会成为好兄弟，好朋友。
    “来，我们再干上一杯。”两人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又是一杯下肚。两人大笑。再来一杯。一杯接一杯。氛围融洽，气氛热烈，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过刚才尴尬的一幕，就像工作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一样。
    可是刘宇西还在。刘宇西忍不住说道：“你们能不能慢点喝？”
    “不能。”李浩然和王源异口同声说道。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王老师。”刘宇西轻声喊了一声，同时还使了一个眼色。
    对于刘宇西的眼色，王源好像没看到，又好像看到。他高兴地喝了一杯，又摇头晃脑地说了一句，“李老师？”
    “李老师？”李浩然有些讶异。这个称呼好像第一次听到。
    “对，李老师。”
    “三个字里，恐怕就第一个字跟我有点关系吧。”
    “不，不。”王源又摇头晃脑了一番，就像要把刚才喝下的酒晃回到嘴里再重新品尝一般。“作为开办咨询工作室的人来说，不可能没有一技之长的。比如说我，心缘咨询工作室，代表别人要咨询的是心理问题，所以我一定会在心理健康方面有特长，要不然我也绝不会接受别人咨询。所以，别人称我为老师，也是尊称，敬称，我欣然受之。”
    “那你的意思是称我为老师，是讽刺的意思吗？”
    “不，不是。我只有尊敬和崇拜。别忘了我也是犯罪心理学的博士。”
    双料博士。很厉害的博士。李浩然点头。
    “既然你跟我合伙开办咨询工作室，所以我尊称你为老师，是不是很合适？”
    “好像也可以。”李浩然还没明白王源所说的意思。既然没能明白，就老老实实地听王源胡诌下去。
    “不得不承认，作为曾经的警探，有过辉煌的过往，有过高光的时刻，有过站在聚光灯下成为众人焦点的骄傲和自豪。”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李浩然不敢确定。他的确破了不少案子。但辉煌吗？高光吗？骄傲吗？那是别人的事。他只管破案。只要心里有疑问，他就必须要疑问弄清楚，至于所得到的荣誉，他好像还真没有。如果要说有的话，警察局长当着他的面，表扬过一次。只不过，那一次表扬的理由是因为警察局长主持的会上他没有迟到。
    “你很优秀，优秀得让人顶礼膜拜，优秀得让人刮目相看。不过，那都是以前，都是过去。昨天的成功并不代表着今后能够永远成功,过去的辉煌并不意味着未来可以永远辉煌……”
    王源口水四溅，嘴角泛着白沫，讲得是激情四射，慷慨激昂。很生动，很有说服力。但李浩然觉得这些话好像在哪里听过，或者是看过？马路边的广告牌？还是电视里的新闻？
    “你希望我们能看到你继续优秀下去吗？”
    “什么？”李浩然还在神游。刘宇西捅了捅他的胳膊。
    “你希望我们能看到你继续优秀下去吗？”王源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李浩然还是没能明白。他看到王源那双闪烁着明亮光彩的眼睛迅速黯淡下去。
    “当然。”李浩然随口答了一句。王源黯淡的双眼立时又开始明亮起来。
    “如果你想优秀下去，那如何证明自己还一如既往地优秀？”
    “上班？”
    “可以。”王源点头。
    “喝酒？”
    “也行。”王源的一张胖脸变得有些红。是酒的缘故吗？
    “赚钱？”
    “太棒了。”王源显得很兴奋。他的耳根子也红了起来。“还有吗？或者是你的终极理想？”
    “终极理想？什么也不做，然后有酒喝？”李浩然小声地说道。
    “你能不能再一次大声告诉我，你的终极理想是什么？”王源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很大。连手里的烧鸡也忘了吃。
    “我的终极理想，就是什么也不做，就有酒喝，无穷无尽的酒，无穷无尽的烧鸡。”李浩然还以为理想就是梦想，以为王源会生气，但没想到王源根本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大声回应：“很宏伟很远大的理想。那你想实现这么伟大的理想吗？”
    “当然。”
    “很好。”王源顿了顿，说道：“那么现在摆在你面前就有这么一个实现理想的机会，你愿意把握吗？”
    “我很愿意。”
    “嗯，现在刘宇西警官就给你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利用你的特长，参加她的调查小组，就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保证你有酒喝，有肉吃。你愿意吗？”
    “等等。”李浩然忽然明白过来，王源为什么会长篇累牍说这么长的话。一段非得把鸡打出血的话。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王源和刘宇西串通好了，他充当了她的说客。
    嗯，很好。李浩然瞄了一眼在边上的刘宇西，然后慢悠悠地说道：“我的理想是什么也不做，然后有酒喝。你只给我酒，但前提是要我累死累活的查案子，这有什么意思呢？”
    “呃。”王源愣了一下，好像才明白过来自己话里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