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就没有盛京这么多赏花宴诗会可以玩乐，你的那些闺中姐妹可没法一起回东海郡。”云晦提醒云桐。
    “没有就没有吧”萧夫人只会带她参加和萧家关系密切的宴会，云桐认识的，也只有萧家那些人。
    “大伯母带我去的那些宴会一点都不好玩，那些人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们。”
    这个“她们”主要指的是萧嫄。
    江韫说得对，这辈子她们谁都别和谁碰面了。
    云桐怕云晦以为她在勉强自己，忙问：“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我可以帮姨母收拾东西。”
    “哪用得着你跟着忙前忙后，”云晦用手指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你照顾好自己，听花嬷嬷的话就够了。”
    萧夫人打得什么主意，云晦隐隐约约也能感觉到。他怕女儿碍着她长辈的身份不敢顶撞，便补充道：“这几天天气冷，和妹妹在屋子玩，不要出门。你大伯母那边事情多，也不要去打扰她知道吗？”
    “我知道了。大伯母从来不让妹妹去她那里，这些天姨母忙，所以我要帮着姨母照看妹妹。就不能去大伯母那里了。”
    云晦摸摸女儿的头，她要这么理解也可以，但云晦还是补充了一句：“就算大伯母要你带着玲姐儿一起去，也不要去，原因爹以后再告诉你。”
    “你说什么，让我带着云青玲一起进宫，你什么意思？”萧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晏，遂一拍桌子，厉声道：“姓云的我告诉你，贵妃娘娘相中了云桐，那就必须是云桐，别想用不值钱的庶女打发萧家！”
    “老三的小女儿也是文氏的血脉，老三偏疼她，她的亲娘在文家也颇受宠爱，云桐有的她也会有。”云晏解释道，“云桐是嫡长女，她的婚事我做不了主，老三同样也做不了主，虽然父亲去世了，但我们的祖母还在呢……”
    “怎么，你们云家嫁女儿还要听文家的女人发话？”萧夫人嗤笑一声，“左一个文家右一个文家，你们当年怎么不入赘到文家去！”
    就算萧夫人身边的丫环婆子都已经退到门外，留他们夫妻二人在屋里说私房话，云晏还是下意识左右看看。
    “你嚷什么。”云晏压下心头的火，他现在指着萧家在御前和他打配合，不然这种口无遮拦的泼妇他根本不会让她进云家的门。
    “你个当大哥的，连自己的弟弟都使唤不动，也不嫌丢人。”
    “我与老三不睦，他不会听我的。你今天也没在他的妾室手上讨得便宜。”云晏冷冰冰地说道。
    “你！”被戳着肺的萧夫人气得咬牙切齿，“那个小贱人不过是仗着文落寒给她撑腰，狐假虎威罢了。我倒要看看没了文落寒她还能蹦跶到几时。”
    萧夫人看了眼云晏，问：“明天云晦听到文落寒的死讯吐血昏迷的事，你张罗的如何了。”
    云晏顿了一下，说：“他喝了。”
    听到这个答案，萧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等文落寒死了，云晦病了，到时候我就把她卖到码头边的窑子里去，我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萧夫人得意完，意识到云晏没有接腔，也意识到给兄弟下毒这事不光彩，云晏心里怕是不痛快，遂软下语气，劝道：
    “年前，权儿的夫子来向我问安，他说咱们权儿四书五经已经通读，诗赋骈文也都像模像样，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实属难得。他怕过几年他就教不了权儿，请我早做准备。”
    “唉，”萧夫人叹了口气：“可是上哪儿找像样的夫子啊。若是云家的族学没被皇上下旨封了，我也愿意陪着权儿回老家读书，侍奉父母和老夫人我也是心甘情愿。”
    见云晏听进去了，萧夫人又掏出帕子假装拭泪：“我做恶人，做悍妇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能让咱们权儿进崇文馆读书吗。你这个当爹的升不了官，还不许我让他做太子的舅兄吗！”
    “你声音小点。”云晏拍着自己的大腿劝道，“皇上都还没言语的事，也是你能说的。”
    萧夫人白了他一眼，掰手指头给他数：“老大是掖庭的女人生的，老四眼看八岁了，话都说不利索。剩下的那些个，年纪还小，保不齐就像老二一样睡一觉就没了。这不就剩下我们三皇子了？”
    她伸着手指在云晏眼前晃着，
    “莫说你们云家的女儿，就是天上的仙女也配不上我们三皇子。况且贵妃娘娘圣宠未消，说不准再给皇上添个一儿半女。到时候三皇子有亲弟兄助力，皇位岂不是唾手可得。白白让你们云家的女儿做皇后你们还不稀罕。”
    萧夫人手上的戒指金镯晃得云晏头晕，他按下她的手：“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老三是我亲弟弟……”
    “你是他亲哥，你还能害他不成！”萧夫人打断云晏的话，“老三还年轻，心气儿高易冲动，你别看他现在谁都看不上。你现在替他做主，把云桐嫁给三皇子，他面子上过不去，肯定要和你怄气。等过几年，云桐做了皇后生下太子，他不就理解你这个做大哥的良苦用心了。”
    “到时候，只怕是他哭着谢你都来不及。你好好想想罢。”萧夫人拍拍云晏的肩膀，便起身就寝，留云晏一个人，呆坐在榻上，思绪万千。
    “你要让我好好想想。”云晦和云桐面对面坐在榻上，父女两个人都捧着腮做苦恼状。
    云晦有心让女儿接触一点朝堂上的事情，以防有什么变数；而对于云桐来说这是时隔二十年再次见到父亲，自然想多留一会儿。
    父女二人一个有心说，一个有意听，就顺着回老家的话头越说越多。
    最后说到了云晦向皇上请辞的事情。
    “为什么皇上不允许我们回家呢？”云桐问，她已有了主意，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话引出来。
    “如果他是有意为难我呢。就像你的小姐妹作弄你，问你想要吃点心还是桃子。你不管选桃子还是点心，她都会把你选的扔掉，这时候你会怎么做呢。”
    “哭。”云桐想都不想直接答道，“大哭大闹一通，她为了哄我说不定还要把桃子和点心都给我。”
    “倒像是玲姐儿被欺负时的做派，我以为你会说扭头就走，不理睬她们呢。”
    “父亲觉得哪个法子能用呢。”
    云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