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0月、11月、12月。
本该到来的金融风暴，终于在圣诞节前夕降临了。
贝利投资银行、华盛顿互惠银行率先出现债务违约，资金彻底枯竭后宣布破产。
紧随而至倒下的，是全国地产金融公司、雷曼兄弟控股公司、第一共和银行……
金融危机悄然积蓄，轰然降临，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全球。
爱尔兰、西班牙两国在一周内就宣布陷入严重经济危机，第一时间向欧盟和imf国际货币组织申请援助。
阿根廷等货币与美元硬绑定，经济自主性不强的南美北非国家，直接在外国资本出逃，抽空外汇储备后，宣布债务违约，铁了心做老赖，外贸全面停摆，全国因此进入了高速通胀周期……
希腊、冰岛。
两个过度依赖外部融资，过度借贷，进行高风险投资的国家，相继宣告国家破产。
在全球最大金融市场崩盘后，两国全民基金类投资一夜间打了水漂，眨眼变成重度负债国。
如果严格按照债务清偿协议还债，希腊和冰岛人民按照历史最高gdp产值，人均活到200岁也还不完债务。
瑞士瑞银、瑞信、丹麦全民投资基金，全球各国的住房、医疗、养老类权益基金，都在m国次贷危机中被一波半残。
连英法两国都在危机爆发第一时间前宣布冻结全境外汇交易，防止资金大规模外逃……
华尔街次贷危机引发的金融危机迅速蔓延，全球金融开放市场几乎无一幸免。
美股一周内全线下跌16%。
港股单日暴跌幅度超过23%。
日经跌幅一度超过40%。
内卷严重的韩国，因为投资失败排队上天台的人多到报纸都不再报道，当月自杀率同比暴增42%。
……
杰米.盖勒姆，又一次来到了华尔街。
全球金融机构头部企业，摩根士丹利投资银行的大门前。
被裁的员工正从门口不断涌出，像是河道里逆流的大马哈鱼群。
有的一脸死灰，有的愤愤不平，抱着纸盒或塑料箱子，汹涌的从杰米身边挤过，把他撞来撞去，难受又委屈。
人群之中的杰米.盖勒姆双眼通红，就像一头困兽。
他和被裁的银行职员们一样，也在这次金融危机完蛋了……
杰米原本手握做空协议，有6kw现金，完全可以坚持到来年。
他应该是这场巨大危机中的赢家才对。
但该死的投资人，居然真的起诉了他，大名鼎鼎的卡尔文森律师事务所下场出手，只用了一个月，就让他在诉讼中一败涂地。
公司账面上的5kw现金被冻结提空，一部分基金公司持有的股票和证券被法院授权代理机构强行平仓。
违约互换协议因此强制失效，还让他赔了一大笔违约金……
杰米凉了，在一个大冬天里，凉得不能再凉。
盖勒姆基金60%的投资人已经撤资，剩下的40%，则是准备控告杰米的人，已经让他背上了一大堆官司。
股市债市的暴跌，加上应付撤资的股票市场平仓损失，盖勒姆基金的净值损失，已经超过80%，几乎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不，也许还有。
杰米还有最后一条路可走，那就把基金公司整体打包卖给投资机构。
杰米的一位堂兄，恰好是摩根士丹利资本投资部主管。
两人已经商量好，由杰米的堂兄出面，花1e美元买下盖勒姆基金的所有资产和债务，让银行接下杰米手中的烂摊子。
而杰米则会投桃报李，把1e美元中的4kw打到堂兄的海外账户中，另外的6kw，则用于赔偿长老会的贷款。
犹泰人之间，血脉的联系总是高于一切，相互帮忙，理所应当。
但在银行被辞退的人潮中，杰米很不幸的……也看到了自己的堂兄，也抱着纸箱，一脸的生无可恋，与杰米对视，走近后大眼瞪小眼，无奈的摇头。
“第三投资部的一个王八蛋，他和你几乎一模一样，他也预测到了次贷危机的到来，一直在用高保费维持自己的b级做空份额……”
公园长椅上，被辞退的堂兄对杰米说道。
“市场一直拖到了12月才暴雷，那个王八蛋则被逼得卖出了大量3a级做空协议，用来保费维持自己的对赌协议。”
“他认为危机不会漫延到3a市场，但炸弹的威力超乎所有人想象……”
堂兄上下摸索着西服，想找根香烟，终是一无所获，只得颓然放弃。
“你说的那个王八蛋，他卖出了多少3a级空投份额？违约保费多少？”杰米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的问道。
“杰米，你没必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连摩根士丹利都快完蛋了。”堂兄苦笑道。
“到底是多少！”杰米非常激动的再次问道，“我必须知道！”
“好吧好吧，杰米，我说还不行吗？”堂兄举手表示投降。
然后，全球排名第一的超级银行投资部前任主管，说出了一个令杰米张大嘴巴的数字。
仅仅只是摩根士丹利全球五万多名员工中的一个王八蛋，就售出了173e美元的3a级违约互换协议，持有保费仅仅只是1年2e美元，低于2%。
这就意味着，有人只需每年支付2e美元，就能持有173e的对赌协议，赌的是近千个地产3a级cdo项目的违约比例。
协议列出的cdo项目，如果有1%的比例出现到期违约，银行将会作为担保方，向协议持有方支付1.73e的信用赔偿金。
这样的赌博，在一路长虹了30年的地产领域看来，似乎真的毫无风险。
签字就能获得2%，高达3.46e美元的手续费，还有每年超过2e的保费。
于是出于对地产3a级证券永不下跌的盲目信任，银行内部的王八蛋们，进行了毫无底线的赌博。
而这场赌博的结果，就是圣诞节前一周，地产衍生cdo产品已经全线暴跌至少50%，大量a、b、2b、3b产品瞬间价值清零。
这意味着摩根士丹利银行，仅仅只是因为一个王八蛋，就已经损失不少于86.5e美元。
并且为了从做空人手中回购做空协议，银行还得付给对方一大笔钱，预计不会低于总价的30%。
“你知道吗……数据统计部那帮家伙，他们说全球各大机构和个人，持有的地产做空协议，甚至整个股票市场的做空期权……”
“在崩盘前，高达60万亿美元……”
从堂兄的口中，杰米听到一个他从未想象过的庞大数字，惊讶得杰米半天说不出话来。
全球60万亿的金融资产做空规模，简直超出了人类能够想象的极限。
杰米只能张着嘴，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全美2008年的gdp总额也只有14万亿，税收总额更是只有2.8万亿左右，可华尔街……却在全球范围内，造成了相当于m国超过20年的损失。
如果按照m国经济总量全球25%的份额计算，华尔街相当于清空全球所有国家5年的税收。
……
“祝你好远，杰米。”
堂兄走了，背着包，抱着纸箱上了出租车。
只留下风雪中凌乱的杰米，在纽约街头不知该去哪里。
于是又一次的，杰米想起了秦。
那个曾经愿意花1.2e购买杰米的做空份额，被杰米拒绝的神秘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