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当即就走到午马族女孩的牢笼前冲奴隶主淡淡道：“开门，我验验货！”
    “哎，好嘞，您等等。”奴隶主赶忙从腰间摸出一柄钥匙盘，简单翻找了一阵后便直接打开了牢笼的大锁。
    里边的关押的十几个午马族兽人见到牢门打开了纷纷露出惊恐不安的表情，不断往身后的岩壁上靠去，只是那位即将要死去的午马族女孩仍蹲坐在地上没有动弹。
    一位较年长的男兽人见状还想上去拉女孩往后退，但此时白皓却已经快步走到了近处，这使得男兽人刚刚鼓起的一丝勇气顷刻间消散了。
    白皓瞥了眼面前十几个唯唯诺诺且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午马族兽人摇了摇头，看来这里的奴隶主将他们调教得很完美，别说像样的反抗了，就连象征性的呲牙咧嘴都没有。
    兽人女孩颤抖着抬起头，白皓那张绝美的脸让她一瞬间有些恍惚，或许是她的精神意识本就已经到了消散的边缘，只是愣愣道：“月神大人，是您吗？”
    这位兽人女孩竟然还是一位皎月女神信徒，白皓能清晰地从她身上感受到微弱的信仰之力，这直接让一旁的奥尔米亚绷不住了，当即就想立刻施展治疗魔法，但却被白皓拦住了。
    “让我来吧。”
    白皓丝毫不在意地面的污水横流，自顾自地蹲坐在兽人女孩面前，洁白的衣裙很快便染成了深褐色，但兽人女孩周身弥漫的信仰之力却无比洁净。
    白皓温柔地剥开兽人女孩粘连在脸颊上的湿发，看着她那艰难睁开的双眼叹了口气，随后再一声低吟过后，一道清澈的银白色光芒在这漆黑肮脏的牢笼中绽放，宛若黑夜雷雨下的青莲，灼热且孤独。
    兽人女孩缓缓地闭上双眼，这让白皓忍不住皱起眉头，但最终，女孩平稳的呼吸声还是让白皓放下心来，轻轻抚摸着她那骨瘦嶙峋的身体，看着那身上衣不蔽体的模样，白皓默默脱下自己的白袍为她披上。
    或许是从未体验过如此舒服的治疗术，兽人女孩很快便睡着了，躺在白皓的白袍里无声傻笑着。
    简单检查了一遍女孩的身体后，白皓便悄悄起身离开了，没有去叫醒沉浸在美梦中的女孩，此刻的安宁是她历经苦难的第一缕芬芳，而后续还会有更多，白皓在心里暗暗保证。
    “带我去下一处地方看看吧。”白皓走出牢房后朝一众奴隶主淡淡道。
    “那这边的四百三十七个兽人奴隶……”
    “全买了，傍晚时会有人来找你交易的。”白皓说着突然回头冷冷看着奴隶主一眼，随后沉声道：“出现在起，他们都是我的财产了，我可不希望晚上交货时会少几个人！”
    “嘿嘿，当然，当然！我向您保证，以生命女神的名义……”奴隶主见买卖落下实锤，赶忙欣喜若狂地做下各种保证。
    一想到那位爱护众生的女神名义竟出自这等视生命如草芥的奴隶主口中，白皓便感到有种说不出的荒诞，而牢笼内信仰皎月女神的信徒却险些病死。
    这一刻，神明与凡人间的信仰割裂达到了顶峰。
    之后三人又跟着奴隶主看了好几层牢笼，数量接近一万的兽人奴隶让白皓有些应接不暇，其中约莫有17种兽人种族，基本都是些体弱多病的兽人。
    这期间，白皓出手治愈了不少像先前的午马族女孩那样奄奄一息的兽人，但还有一些兽人运气则没那么好，当白皓一行人经过牢笼前时就已经没有生机了。
    仅仅只是一个下午，白皓在参观途中就亲眼目睹了上百个兽人奴隶死去，他们几乎都是受不了身上的病痛折磨或是伤势过重而死。
    同一间牢笼的其他兽人并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或许是见多了而导致早已麻木，又或是他们内心深处没有更多的闲心去为同伴的死而悲伤，因为他们自己活下去都非常艰难了。
    苟延残喘的兽人奴隶们只是将冰冷的尸体推到牢笼的门口，下一次发放食物或是更换潲桶时工作人员自会清理干净。
    白皓逛了这么久，也看了这么多的兽人奴隶，几乎没有听到过有任何声音，这并不代表兽人奴隶们都是哑巴不会说话，当奴隶主问话时兽人们还是会立刻响应的。
    只是这些兽人奴隶的“纪律服从性”非常高，因为他们都被告诫了不许吵闹喧哗的规矩，仅此而已。
    奴隶主调教兽人奴隶的手段并没有多么可怕，反倒是很司空见惯的那几招，无非就是殴打、训斥或是给予饥饿的惩罚。
    一两日如此或许成效还不算显着，但是一两个月甚至是一两年呢，长此以往兽人们便会牢记自己奴隶的身份，对于奴隶主的任何言语都会无条件服从，这是所有智慧生命的意识惯性。
    守规矩就不会挨打受骂，守规矩就能躺着睡觉并且有食物吃，守规矩就不会死。
    在与数位奴隶主签订契约并交付定金后，白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下兽人奴隶市场，对于这片存在于凡世间的地狱，他是一刻都不想多留。
    直到现在，白皓仍然无法理所应当地去接受瓦尔特兰的一些常识，比如将兽人这样的人型生物当成一种纯粹的工具去奴役，明明兽人也长着双手双脚，也能思考交流，也拥有着信仰……
    或许是受到前世在大夏二十三年生活的影响，受到那些所谓的人人生而平等思想的浸泡，受到那些深入骨髓的普世教育的干扰……白皓始终不能接受像杏璃璃这样的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当成能随意屠宰的牲畜来蹂躏这一事实。
    在前世，白皓并非那些激进的人文主义者，对于无限制的博爱观念与各种极端思想主义向来都是嗤之以鼻，但无形中，白皓的确也被影响了。
    兽人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完全，就是因为他们无法使用魔法，而瓦尔特兰大陆又恰好是强者为尊，强者欺凌弱小本就是世界的底层逻辑，尤其兽人还是异族。
    不可否认，杏璃璃对于白皓的影响是极其巨大的，因为这位青梅竹马是白狮兽人族与夜猫族的后代，她有着两对兽耳与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她身形丰满高挑，尽管每天都会勤洗澡但仍无法掩饰她身上那股厚重的兽人体味。
    杏璃璃是兽人，尽管血统高贵且非常漂亮，但毫无疑问，杏璃璃与那些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等死的劣质兽人是同一个种族，每次白皓看到那些两眼无光的兽人奴隶就忍不住想到杏璃璃。
    在回去的路上，白皓刻意让奥尔米亚去前面驾车，而让杏璃璃进来车厢坐在自己旁边，白皓现在脑子里始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只有杏璃璃能给予自己一个正确的答案。
    看着白皓一脸纠结的模样，杏璃璃并未出声询问，而是温柔地搂着白皓的脑袋，安静等待着白皓出声，她知道这个有着无穷无尽奇思妙想的天才少年此刻需要自己温暖柔软的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