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着他苍白的脸。
    “哎？我就好奇，你是不是把你当医生了？你还能知道自己要死了？”
    刘老头笑道：“咋不知道，人死之前肯定知道。”
    “你少扯淡！我认识京城的医学教授，明天我把人叫来给你看看，有病咱们就治，没病就好好活着，你这大半夜……”
    我这边正说着。
    刘老头不耐烦的说道：“你咋这么犟呢，我说了我要死了就是要死了，我叫你来，不是和你扯淡的，我闭眼之前，有个事，你得给我办了，不然我死不瞑目。”
    听到这里。
    我忍着心里的气，安静了下来。
    也不是说我不理解这老头。
    是好好的人，穿什么寿衣啊？
    这不死也够晦气的。
    还自己买，老子差这点寿衣钱？
    只见刘老头出口说道：“我一生无儿无女，这你也知道，有个大哥，不是之前也死了，至于我大哥家的，和我也不走动，我也不麻烦他们，各个过的也不错，我也放心。”
    “但是，我有个心愿……”
    “我希望，死之前，能再见一次玲花，你帮我想想办法，就这一个心愿……”
    玲花？
    我皱眉看向他。
    他才跟我讲述起来。
    刘老头虽然一辈子没结婚，但不是没对任何女人动心过。
    只不过让他动心的女人。
    是禁忌。
    不说当时他们的那个年代，就是放在现在，都是世人所不能接受的。
    他唯一动心的女人，是他的表姐！
    也就是刘老头的父亲：刘万年姐姐的孩子。
    算下来，就是他的表姐。
    名叫刘玲花。
    刘万年之前也提过，是当地的一个地主，当时一共生了七个孩子。
    因为小日子侵略，导致只留下老大和老七。
    中间有过一个十分好看聪明的女孩。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人没了。
    那个女孩就叫刘玲花。
    天下太平。
    但刘老头的母亲已经岁数大了，生完刘老头就不能再生育了。
    但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曾经的那个女儿。
    正好刘万年的姐姐家，是个女儿。
    而且当时重男轻女严重，在家里很不受待见，处处排挤。
    而刘万年的老婆，也就是刘老头的母亲，有这么个心病，干脆就要了过来。
    自己养着。
    那年代饿死人的也不少，少一口人，那就减轻了家里的负担，刘万年的姐姐马上就同意了。
    就这样，这个表姐就到了刘老头的家里养着。
    原本是表姐家的孩子，不姓刘。
    但为了纪念那个孩子。
    名字就用的他家死去那个女儿的名字：刘玲花。
    当时刘老头本就是小儿子，贪玩调皮，在周围方圆几里，那都是孩子王，或者当地话叫大祸蛆，走哪领着一帮子半大孩子，砸玻璃，下河抓鱼，上树掏鸟蛋。
    就没有他们不干的。
    而这表姐也只是比刘老头大一岁，算是同龄人，而刘家老大都十七八了，跟这个姑姑家的女儿完全是玩不到一块。
    都参军去了。
    这刘玲花就跟着刘老头这调皮孩子四处瞎玩。
    每当有人欺负自己的这个表姐。
    刘老头那暴脾气直接就炸了，谁欺负表姐，他就收拾谁。
    加上手上还有很多“小弟”。
    一来二去，周围没人敢欺负刘玲花，两人也是渐渐长大，好像形成了一种习惯。
    刘老头要保护自己的表姐。
    而表姐受到欺负那就找刘老头。
    有了这种习惯以后，两人一开始没觉得什么，但随着年龄越来越大。
    刘玲花却是变的亭亭玉立起来，早不是跟在刘老头身后那个满脸黑的小女孩了。
    加上两人都发育了。
    经常抱在一起睡觉什么的，渐渐的就变了味。
    但两人也没有越界。
    反而尽量保持着和以前一样的关系，两人都知道变了味，但谁都没有说破，也没人终止这种关系。
    本以为谁不都不说破。
    就能一直这样下去。
    而后来刘玲花到了结婚的年纪，那年代吃不上饭，家家都是一样的，就算刘万年之前是地主，但上边废除了地主制度，全民平等，所以家里的粮票也没多少。
    但是刘万年的大儿子，却是在军中表现突出。
    结识了不少的军中好友。
    这其中就有呼市的一个军阀家的儿子，家里也想着找个好媳妇娶回家。
    刘万年的大儿子就想到家里的那个小表妹。
    于是就把想法和家里人说了。
    刘万年一听，军阀家的后代，而且家里也很是充裕，刘玲花嫁过去是享福啊，完全就是富太太生活。
    重点是。
    刘万年的大儿子和对方一联亲，那就是亲上加亲，自己的前途也能照料一下。
    众人是咋想咋合适。
    毕竟这小妮子长相可是活脱脱的美人。
    于是便决定和这军阀家后代结成亲家。
    但这事被刘老头知道后。
    那是大发雷霆！
    刘老头本就不是省油的主，听到自己的表姐要远嫁。
    当即就反对起来。
    刘万年和自己媳妇一阵好奇。
    表姐结婚，你反对个什么劲，完全是给他惯坏了。
    但夫妻二人执意如此。
    万般无奈之下。
    刘老头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
    “我就喜欢玲花！玲花必须嫁给我！！！”
    这话一出。
    全家都傻了。
    刘老头的母亲更是慌张的跑到院子门口，确保没人之后，关了上门。
    生怕被人听到，传出去。
    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
    有违纲常的大忌！
    刘万年本就是个瘸子，拿起手里的拐杖，对着刘老头就打了起来。
    “逆子！我打死你！”
    刘万年一瘸一拐的追着刘老头满院子的打。
    但不管打的再重。
    刘老头就一句话。
    他要娶玲花！
    最后给刘万年直接气病在床。
    刘老头这人，虽然从小被惯着长大，但本性不坏，看着自己的父亲都气病了。
    心里也是万般的自责。
    当晚他在父亲的房间聊了很久，天亮的时候。
    刘万年直接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而刘老头心如死灰。
    对表姐嫁人的事，只字不提，也不吭声。
    就这样。
    刘玲花远嫁到了呼市。
    刘老头和表姐再也没见过。
    在当地也是天天瞎混，反正大哥的前途一天比一天的吓人。
    刘老头更是无法无天。
    接着遇到教他硬气功的师父，后来成了当地有名的土匪头子。
    也没再找过任何女人。
    再后来。
    严打。
    兄弟们，死的死，进去的进去。
    他因为大哥的关系，勉强脱身。
    找了一个塑料厂当看门大爷。
    直到今天。
    他临死之前都想再见一次玲花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