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白面色不改道：“哪有这么多传染病？”
女帝和萧统等人，闻言霎时放松：不是传染病就好。
沈既白卖了个关子，忽然又开口道：“不过，我虽然和各位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可大家的世界背景极其相似，各位的世界中，倒是很大可能，也有不少这种病例。”
众人面面相觑，萧统更是脱口而出道：“不、不能吧？”
“听您这么说，显然这种病例是常有的事儿，但我以前就没怎么听说过。”
他以前可是当过太子的，各地的奏章可都是看过的。
在他的世界中，由于人口不多，每一个新生儿，都是未来的赋税徭役的主力，因此，每个地方的新增人口情况，都是要纳入官员的升迁考核的，他还是太子时，就对各地每年新增人口，以及新生儿的情况了若指掌。
只除了各地有这么一两例，出生就有残缺的孩子之外，根本就不像沈既白说的那样，残缺新生儿是常有的事儿。
女帝本来还担心，萧统这个棒槌，这么脱口而出的反驳沈既白，会不会让对方感觉下了面子，见沈既白神色如常，才跟着赞同道：
“说实话，我在自己世界里，也没怎么看见过这样的病例。”
以她对各地的掌控力而言，她有自信，没有哪个官员，会知道这样反常的情况下，还敢隐瞒她的。
只有郭嘉诩，从沈既白说起这样的病例并不少的时候，就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发一语地靠在墙边托腮沉思，脸色逐渐变得越来越难看。
沈既白头也不抬地将手上的银针仔细消毒，又是用酒精，又是用火烤，这动作熟练得让程曼曼都感到侧目。
科技医学的发展，不是一蹴而就的，必然会有个发展过程。
细菌病毒可是近代才有的‘名词’，古代人根本就没有细菌病毒的概念，因此，哪怕注重卫生，也不会注重工具消毒，也不知道是沈既白的世界医学发展厉害，还是沈既白个人厉害，走在了时代的前沿。
就在程曼曼和众人的关注点不在同一件事上，而是思维渐渐发散的时候，沈既白又对萧统女帝等人淡淡道：
“你们不知道的事儿，不代表并不存在。”
这时，方才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郭嘉诩，开口道：“神医……”
刚开口，瞥见沈既白不好看的脸色，郭嘉诩瞬间改口道：“额……既白，你说的这种病例，我好像也听过……”
“之前我们村里，也有过这样一例，孩子生下来，就是个痴傻的，情况比大宝还要严重。”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女帝萧统俩人，会异口同声的称这种情况是少数了。
郭嘉诩脸色越来越沉重，“我们这些底层人，光是能吃饱，已经不容易了，若是遇到战乱，饿死是常有的事，哪有多余的口粮，养一个痴傻的孩子呢？”
女帝萧统两人霎时沉默了下去，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位痴傻儿的结局……
这时，萧统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充满希望道：“就算底层的庶民有这种情况，但地主、贵族这些，总不缺口粮吧？也从未听过他们家中，有这样的孩子呢！”
萧统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证实的点，很是兴奋。
可边上的女帝，显然不这么想，面容反而更加难看，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那些人，恐怕生出这样的孩子，只会处理得比穷人更快，她们不缺子嗣，有这样的孩子，毕竟不好听，若是再传出什么做了祸事得了天罚的流言，更是麻烦，为了维持颜面，她们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萧统很想反驳女帝一句‘最毒妇人心’，很想说只有你那个世界的地主贵族才会做得出来，但他知道，自己世界的人，恐怕只会比女帝世界的女人们，做得更加过分。
他在现代，可没少看什么经济政治的书籍，自然也学到了一个叫‘沉没成本’的词。
毕竟，女帝世界里，生孩子的是女人，当家做主的也是女人，她们自己怀胎十月，艰难生下的孩子，都能这么处理掉，更别提自个儿世界中，那些不缺女人，不需要付出任何‘沉没成本’的男人们了。
那些男人，只会处理得更加随意，更加迅速。
萧统白着脸问：“那病因呢？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有这么多不正常的孩子？！”
沈既白终于有了反应，扭头看向袁伯，眸中隐藏着同情怜悯。
“孩子的父母，有什么关系呢？”
袁伯心情很是复杂沉重，乍然被沈既白这么一问，不明所以，以为他是在问父母的身体：“没、没什么关系呀？这孩子的爹娘身体都很健康的！”
袁伯语无伦次道：“大宝的娘亲是我看着长大的，又是我妻子娘家的表姑娘，知根知底的，身体从小就健康得很，平时也很乖巧懂事，根本就……”
“袁伯！”程曼曼听后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大宝的爹娘是表兄妹关系？！”
袁伯愣愣地点了点头，不明白程曼曼的反应怎么如此之大。
【卧槽！难怪沈既白会说这种病例在古代是常见的事儿！可不是常见的嘛，古代结亲盲婚哑嫁，首选就是知根知底，门当户对，有什么比亲上加亲的关系更合适的呢？】
沈既白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知是为原世界的愚昧，还是无力。
“我从前走南闯北几十年，见过的这种病例，其中有九成，都是父母之间有亲戚关系，若是关系越亲，孩子的病可能会更严重。”
沈既白是神医，袁伯本就信了三分，再加上程曼曼方才过大的反应，更是让袁伯深信不疑。
八十多岁的老人哀嚎一声，扑在自家心肝孙子的跟前，老泪纵横地哭嚎道：
“大宝，是我害了你啊！还有儿子和玉娘，都是我的错啊！我为什么要答应这门亲事，为什么啊——”
若非大宝的身体问题，儿子和儿媳妇，也不会在流放的路上早逝，他也不至于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白发人送黑发人，大宝更不会是个痴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