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一共开来了五辆越野，江聿随便挑了一辆上车，带了两个有枪的兄弟就带着顾复声驾车离开。
    上车以后顾复声才从医药箱里找了棉签和酒精给自己的手消毒，刚刚一拳把挡风玻璃打掉以后手背关节处也无可幸免的被玻璃扎伤了。
    江聿的余光扫到她的动作，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受伤了？”
    顾复声低着头，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小伤，消消毒就好了。”
    她说消毒就是真的很随便，棉签沾上酒精就往伤口上涂了，非常的简单粗暴。
    江聿没再说什么，踩着油门的脚却暗暗地加了点力。
    如江聿所言，这个据点是初遇在d国的经济命脉，从防守到系统都是很顶尖的存在。
    顾复声被带到了江聿在这里开出来快要发霉的办公室里，一进门江聿就赶紧拿起她的手查看伤势，可伤口早就在顾复声的包扎下被掩盖在了纱布下，根本看不到一点。
    顾复声抽回手，“没什么大事，就跟削水果的时候不小心被划到一样。”
    但江聿还是担心，止不住地就要询问，“是划到玻璃了还是蹭到了哪里？”
    “玻璃，放心，检查过了，里面没有留下玻璃渣。”
    “我看你现在都是在医院，要不我还是在医院附近给你租个房子吧，这样来回跑出事的概率太高了。”
    自从和顾复声认识以来，两人基本上就是在打打杀杀中度过的。或许之前他还觉得能有并肩的机会也不错，但是这次就是受了一点小伤，他一下子就清醒了。
    现在只是刮蹭，那下次呢？
    沈砚是怎么死的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沈砚在那种情况下属于她不死银骨就不罢休的存在，现在的顾复声又何尝不是当初的沈砚。
    只要银骨还存在一天，那顾复声就永远不会有安宁的时候。
    这次的提议顾复声答应了，“可以，你最近也不要到处跑了，实验结果不出意外这个月就能出来。等实验结果以后第一批用药我会给你，你到时候直接去m国，把小阳带上。”
    “那你呢？”
    “我当然是留在这里了啊。”实验结果出来不知道会眼红多少人，正好，她也很想见见银骨背后那人长什么样。
    如果她的猜想没错的话，那人会在实验结果出来的当天就会坐不住了。
    江聿当然不愿意自己走了，“到时候我会申请航线送顾辰阳过去，小漓那边就让顾辰阳帮忙跑一趟，我留下来陪你。”
    “你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啊，你又不能持枪，你走了我还能少担心一个人。”
    江聿关注点清奇，“担心？”
    顾复声坦然点头，“当然，你要是死了，实验室以后的项目谁给投资？”
    初遇这么大的一个商业帝国，江聿死了初遇怎么可能还会继续给实验室投资。
    江聿无奈笑笑，“放心，我死了初遇也不会撤资的。我死后资产小漓和江骐两人平分，江骐我不敢保证，但是小漓肯定会记着的。”
    顾复声咧嘴一笑，“你倒是年纪轻轻的就把遗嘱立好了。”
    江聿丝毫不谦逊，颇为骄傲道：“没办法，太出色的人总是遭人惦记。”
    他这话一出，顾复声神情一滞。
    他这话，阿砚也说过相似的。
    那时的沈砚还是个鲜活的人，每次遇到挫折最喜欢的说的话就是——没办法，上天就是嫉妒我的天赋，我将来一定是个能干大事业的人，所以现在才会有这么多的挫折出现。
    那时她还调侃过，万一不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而是天妒英才怎么办？
    沈砚依旧明艳，丝毫不在意会是哪种结局。
    她说：“如果真的天妒英才，那就说明我真的是太厉害了，已经厉害到能威胁到现在的时代发展了。这可是天大好事啊。”
    那时的两人都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次平平无奇的聊天，竟在之后的日子里一语成谶。
    顾复声抬眼看着面前丝毫不自谦的江聿，只觉得现在的他果然是要比前几天的他要顺眼许多。
    顾复声转身走到办公室快要落灰的沙发上坐下，对于江聿的自豪露出一个赞赏的笑，“挺好的，优秀的人总是会遭遇一些小坎坷。所以今晚是回不去的了，我睡哪？”
    刚刚进来的时候还有几个正在加班的员工，顾复声只能看见员工的精气正在被一点一点地榨干，然后江聿用加班费给他们回血。
    虽然她摆摊也是在深夜，但那种性质不太一样，换成是她根本无法忍受这么长时间的加班，有加班费也不行。
    江聿走到她前面将沙发下面的玄机打开，沙发的靠背被缓缓放下，俨然变成了一张床。
    江聿边扣好支架边解释：“凛冬经常会来这边视察，就干脆在这里装了一个可以变形的沙发，方便他留宿。”
    顾复声发出灵魂拷问，“就这一张？”
    江聿点头，厚着脸皮道：“对的，你要是不介意我们两个可以挤挤。”
    顾复声扯了扯嘴角，“做梦的话现在就可以席地而睡了。”
    最后江聿是打了地铺睡的，为了让顾复声有点负罪感，他甚至欠欠地半夜起来把室内的暖气关了。
    于是乎第二天一早顾复声是被江聿喷嚏声吵醒的。
    她睁眼看天花板，在江聿再一次打喷嚏的时候，她很是肯定道：“你感冒了。”
    江聿正给自己倒热水呢，听见这话赶紧委屈道：“是啊，如果昨天跟你睡在一个被窝里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感冒了。”
    哪知顾复声根本不吃他这套，掀开被子起身，“昨天晚上睡觉前的暖气温度是很适宜的，加上你是有被子的，除非暖气中断，否则你不会感冒。昨晚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这里的设备才检修过，不会这么快就出现故障，那就只剩下电路问题了。但是昨天晚上没有任何的恶劣天气影响，这附近有老鼠的几率基本为零，也不存在其他外力损坏电路的情况出现，那就只剩下人为。”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江聿，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员工昨晚累死累活的，就算再讨厌老板也不至于把老板办公室的电路拔了，因为这个行为真的很愚蠢。江聿，你觉得这么幼稚又愚蠢的行为，谁会做？”
    喝了两口热水缓解了一下的江聿：“……”
    他还能说什么？
    那当然是死不承认了啊。
    他拿着水杯喝水，眼神甚至都不敢看顾复声，“确实，挺愚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