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类型，但是都长相俊美，气质不凡。越过挂着重重轻薄红纱的圆形拱门，才在原地打量了一圈，老鸨便已经扭着身子到了宋淮青面前。
    引路的美人唤了句妈妈，然后福了福身子，又出去招客了。
    “好俊的两位公子，公子是第一次来吧？”
    老鸨并不老，反而看着很年轻。身上的香味不是劣质的浓烈的那种，而是淡淡的清香，雅致且清淡。
    宋淮青并不反感，反而有些出乎意料，这鸾凤楼倒是与一般描述中的风月场所不大相同。
    他轻点了下头，算是回答老鸨的问题。
    老鸨知道了两人是第一次来，捂着唇笑得娇羞，语气调侃：“那两位公子，是想要美人陪呢，还是美男陪？”
    美什么？美男？
    宋淮青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鸾凤楼居然还有小倌。
    宋淮青想了一下，几个大男人穿着轻衣薄纱在他面前扭，画面太美。
    嘶，他不太喜欢。
    想了想，宋淮青道：“唤几个姑娘吧。”
    “好，两位公子先去雅间等着。”老鸨扭头招手唤了名小厮，“你带两位公子去三楼雅间。”
    看这气质和衣着，她就知道这两位公子不是差钱的主，那不得弄去三楼雅间，狠狠坑一把？
    宋淮青被带着去了三楼。
    萧方池浑身怨气，却又不敢阻止师尊，只能木着脸紧紧跟在师尊身后。
    三楼更加雅致，长廊摆放了一路的幽兰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一盏琉璃灯，灯座底下坠着流苏，灯光有些朦胧。两柱之间挂着淡青色的纱帐，上面串着小铃铛，偶尔会发出一点清脆的声响。
    不吵，反而更加凸显出三楼的雅静。
    没人能将这与风月场所联想在一起。
    小厮将他们引进一处雅间就离开了。
    宋淮青自顾自地走到榻边坐下，才给自己倒了杯水，就被萧方池按住了手。
    “怎么？”
    “师尊，弟子先检查一下。”
    萧方池仔细将小桌上的茶水、糕点和果子探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重新给宋淮青倒了杯水。
    做完这些，他又将雅间打量了一圈，然后才一眨不眨地盯着师尊。
    宋淮青被他一脸无可奈何，抿着唇木木的样子取悦到了，心情很好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坐。”
    萧方池坐下了，但脸上仍然是那副表情。
    宋淮青逗他：“这么紧张做什么，没喝过花酒吗？”
    “师尊—”萧方池拖长了尾音，唇线扯平，想了想，只能干巴巴说，“师尊是在教坏弟子吗？”
    终于没忍住，宋淮青笑了一下。
    “教坏？”他顿了一下，带着打趣的味道，“我需要教吗？你不本来就是黑芝麻馅儿的？”
    萧方池一噎：“……”
    没过一会，有小厮送来了酒。
    是桃花酿，宋淮青尝了一口，甜甜的，就是不知道醉不醉人。
    以他的判断来看，应当是不容易醉的。
    宋淮青小啜完一杯，还要再去倒，酒壶却被萧方池按住。
    “师尊，你身子不大好，少喝点。”
    恰在此时，房门被打开，几个姑娘缓步行了进来，宋淮青堪堪数了一下。
    六个。
    均穿着水色衣裙，长发挽起，头上带着流苏步摇，腰肢盈盈一握，肤如凝脂，仪态万千。
    几人脸上都戴着月牙色流苏面纱，娇俏的小脸蛋若隐若现的，更能抓人眼球。
    见师尊盯着几个姑娘看，萧方池更加不爽了，将酒壶塞到师尊手里，神色不悦：“师尊还是喝酒吧。”
    宋淮青这会却不急着喝酒了，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你喝吧。”
    萧方池脸色更加不好了。
    “师尊—”
    他小声唤了一句，奈何宋淮青看都没看他，支着下巴看姑娘，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萧方池杀气腾腾地看向六个姑娘。
    姑娘们才进门，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均是感受到一道极具杀意的目光，顿时都顿了一下，走在最前面那位甚至差点没稳住身形。
    宋淮青见状，有些不悦地看向萧方池：“收一收，别吓到姑娘们。”
    萧方池：“……”
    然后宋淮青又看向姑娘们，声音算得上温和：“你们有什么才艺吗？”
    被萧方池刚才这么一吓，几位姑娘有些犹豫，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开口。
    过了几秒，当中有一位胆子大点的才上前福了福身子：“回公子，我们琴棋书画，跳舞唱歌都会，不知公子想要怎么玩？”
    她们不敢贸然行动。
    眼前这两位公子与往日她们见到的客人都不相同，长相俊美无俦不说，那周身的气质，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白发公子似是对她们有杀意，这边的黑发公子虽然替她们说话，可整个人就是一副冷清至极的模样，叫她们不敢靠近。
    似乎她们多靠近几分，都是亵渎。
    宋淮青想了想，指尖随便指了两名姑娘：“你们两个抚琴吧，剩下的跳舞。”
    “是。”
    姑娘们齐声回答。
    抚琴的美人落座，纤纤玉指抚上琴面，随着整齐的一声轻响，琴声陡然响起。
    琴声潺潺如流水，时而轻快，时而悠扬，甚是好听。
    伴随着琴声，其余的美人们翩翩起舞，水色衣裙的裙摆随着转动绽放开来，眸中含春清波流转，肤如凝脂面魇如花，纤细腰肢随着微步扭动，皓腕轻舞，舞步细碎，裙摆翻飞。
    真是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1
    鸾凤楼，名副其实。
    这根本就是男女都逃不开的温柔乡。
    没有半分风尘感，反而让人觉得雅致。
    “师尊，好看吗？”
    萧方池又闷头灌了一杯桃花酿，幽幽问道。
    宋淮青老实回答：“还不错。”
    萧方池无语凝噎，偏头看中间扭得正欢的几人。
    不错？哪里不错了？
    扭来扭去的，是身上有虫吗？
    有什么好看的，师尊竟然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师尊眼光真是不行。
    他只觉得这屋里的人碍眼得很，特别想把多余的人通通都轰出去，只有他和师尊就好了。
    可是他不敢，他怕师尊生气。
    师尊这两日心情都不好，今晚好不容易高兴了点，他不想扰了师尊兴致。
    见师尊看都不看他，萧方池隔着榻上的小桌凑近了些，声音微微沙哑，还有些柔软。
    “师尊～她们有什么好看的，有我好看吗？”
    萧方池心里气恼，所以一个人默默抱着酒壶闷头喝酒。
    满满两壶酒，已经被他干完了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