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那道目光过于强烈。
似是有所感应，宋淮青转头，看了眼萧方池，却发现对方神色如常，并无什么不妥。
看到宋淮青看他，萧方池问：“师尊，有什么吩咐？”
语气也如常，没有不妥。
“无事。”
宋淮青转过头，继续看君子落练习，在心里和零零零对话。
【零零零，黑化值涨了吗？】
【没有。】
宋淮青忍不住疑惑起来，真就奇了个怪。
他都没指导过萧方池的修习，这会这么悉心教导君子落，萧方池居然无动于衷？
难道黑化不是因为君子落？
不可能啊，肯定有问题。
猝不及防的，他又猛地回头，去看萧方池的表情。
结果他失望了，萧方池仍是一脸乖巧的样子，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儿。
见他又看过去，萧方池再次问：“师尊？”
“咳咳。”宋淮青战术性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无事，刚刚脖子有点痒。”
这个借口太过于拙劣，虽然不知道师尊是想干什么，但萧方池一眼就看出师尊是在掩饰尴尬。
糟糕的心情突然就好了些，萧方池假装摸嘴巴，用手遮住那稍稍勾起的嘴角，只不过看向君子落的眼神依旧冰冷。
没过一会，君子落就掌握了要领。
“谢谢仙尊！我已经学会了，我日后定会好好练习，不辜负仙尊辛勤教导之恩！”
君子落收起鞭子，脸上尽是满足的笑意，非常认真地朝宋淮青行了个礼。
“无妨。”宋淮青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你先回去继续练习吧。”
君子落虽然是个骄纵的性子，但却也是个修炼狂人，她喜欢修炼带给她的满足感。
她这会正想一个人好好练练，宋淮青的话简直就是她现在心中所想。
当即她便点头：“好的，那我先回去了，仙尊再见，改日再来请教仙尊。”
她又行了个礼，然后走了。
临走之时，还不忘给萧方池一个挑衅的眼神。
那模样，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等君子落走远了，宋淮青这才问：“你觉得君子落怎么样？”
萧方池眼底闪过不加任何掩饰的嫌弃之色。
“不怎么样。”
“那你觉得本尊收她为徒，让你多个小师妹怎么样？”
此言一出，萧方池怔愣住了，脸上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旋即又化为伤心之色，断断续续开口。
“师尊不是说…我、我赢了就不…收吗？”
语气受伤，又带着小心翼翼。
眼中似乎有泪，却强忍着没落下来。
宋淮青一瞬不瞬地观察着萧方池，继续刺激他：
“我是说考虑考虑，没答应你不收。”
话落，萧方池再次一愣，然后他迅速转头，捂住双眼，语气哽咽：“师、师尊开心就好，弟子怎样都可以。”
虽然萧方池转头的速度很快，宋淮青还是捕捉到了，那颗豆大的泪珠。
萧方池胡乱擦了擦眼睛，转过头来，一脸认真：“师尊，想收就收吧，师尊那么厉害，是应该多教导几个弟子，都怪弟子愚笨，资质平庸，担不了大任。”
萧方池眼眶红红的，让宋淮青莫名其妙就想到了兔子。
眼睛也一样，都是红红的。
忽然，萧方池身子晃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适，但又马上稳住了身形。
瞧着他的样子，宋淮青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
昨日萧方池满身是血倒在擂台上，气息微弱到下一秒就要断气的样子忽然出现在他脑海里。
仅仅为了他一句话，连命都不要了。
现在他却故意这样刺激他，好像……好像确实是不太好。
要不，等他好好休息一两日再虐待吧。
反正黑化值涨了点，半月之期也可以安然度过了。
这般想着，宋淮青开口：“算了，我再考虑考虑，你先下去休息吧，今日不用你伺候了。”
“是，师尊。”
萧方池行礼，向外走去，步履缓慢。
宋淮青就这么目送他离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宋淮青收回视线。
【怎么样，零零零。黑化值涨了吗？】
【宿主，目标黑化值没有任何变化。】
嘶，真是邪门。
见了鬼了。
一种植物！一种植物！一种植物！
……
偏殿。
萧方池进屋，将门关上。
瞬间，脸上委屈、乖巧之色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阴蛰、冷冽。
萧方池不紧不慢地走到床前，脱了鞋子，盘腿坐上床，然后从被褥下面掏出一本书，一脸认真。
那书有些旧，应该是被翻阅过很多次。
封面页叫：法随心动入门篇。
可是隔了一页，上面赫然写着：御夫有道—如何攻陷他的心。
萧方池翻到了某一页，仔细对照了一下，回想刚才自己的表情和动作，觉得跟上面写的大差不差，紧绷的脸这才放松下来。
看方才师尊的表情，显然是心软了。
这书上写的真没错，以退为进，塑造坚强，善解人意，委屈却隐忍的人物形象，适当追问却不会紧抓不放，这样果然会令人下意识心软。
这书是上次他去听教执长老讲学时，从一个内门弟子那里拿来的。
这本书可真是好宝贝。
他照着做，果然奏效了。
看样子，师尊应当是不会收那个什么落为徒了，就算师尊收了也无所谓。
萧方池合上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神色阴郁，周遭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分。
杀了她。
自然就没有师妹了。
没有人可以分走师尊，活的死的都不可以。
如果有，他会一点一点抹去他们的痕迹，让师尊只属于他一人。
想到师尊，他的手轻轻在书上摩挲起来，就像是摩挲着师尊的脸一样。
……
接下来的几日，萧方池被勒令卧床养病休息，君子落则是忙着练习新学的招式，两人都没空往宋淮青那里凑。
宋淮青落得个清静，每天睡到自然醒，喝喝茶，练练剑，修习修习内功心法，别提有多自在。
唯一不好的就是，嘴被养刁了，根本吃不惯膳堂做的东西，每次就随便吃两口应付一下。
搞得他有些胃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