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什么把这个人给拖过来了？”沈蛰轻是不敢跟魏曦凛对抗，直接转移注意力。
    刚才文信拉着人的动作吓人的狠，抓着的手直接就是青劲暴起，用的不止是力气，看起来还有点生气。席廿跟赖秋齐好好的跟出去，现在也只敢怯懦懦的跟在后面，想必文信一定是发了大火的。
    可是什么事情可以让文信这么生气，跟程刺又有什么关系？
    程刺看着周围的人怯怯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文信的表情又重新低下了头。
    文信这下应该是在气头上，问了估计也不会好好说，这个被连拖带拽抓过来的看着也不是很愿意说话，那就剩下两个跟过去看的当事人了。
    沈蛰轻一眼看过去赖秋齐就开始眼神回避，席廿也有些不自然的转移视线。
    还能不能好好说了？
    文信估计也是气过头了，一把推开程刺在一边坐下，语气能听出明显的生气说着：“赶紧说，说完滚。”
    虽然文信都快要“你不说就杀了你”的态度了，但程刺还是有些不太敢发话。在这里有事不敢说的事情，要么是坏事，要么就是更坏的事。
    会是哪一个呢？
    现在四个看着都是不想说、不敢说的态度，事情就很难进展下去，总不能让他们自己猜吧？
    赖秋齐看了一眼大家，终于是缓了口气，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在他们三个人互相推责的时候，赖秋齐发现了程棘有地方不对。他上一次被叫过来见到的“程棘”手心上是有一道十字刀疤，但是现在的程棘手上并没有这个疤痕。
    那种明显的十字疤痕是在使用某种强力型异武器，使用不当的话就一定会在手上受伤留下十字疤痕，是消不掉的。
    程棘是生活区异怪监管局的副局长，按理说是很少从实战上升的，也很少会接触这种带有副作用的异武器，身上不应该有疤痕才对。相比在另一边的程刺，那边异怪出没频繁，底层又关押着大部分的异怪，就算是监管局本身也经常受到过异怪的攻击，那他一定是会配备一套异武器的。
    东河的两个副局长是双生子，两人从外貌上看几乎是一个人，如果不在哪里多注意看几眼就是会认错的。
    所以当时自己见到的是程刺并非程棘？
    可是在传达信息这件事情上，总不能说文信也在骗人吧？
    赖秋齐当时也感觉到了文信自己很混乱，就拉着文信到了一边，转头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一些猜测。
    “您才是真的程棘副局长吧？”赖秋齐问。
    ‘程棘’还有些疑惑，回答道：“我当然是，为什么这么问？”
    席廿也想说赖秋齐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还能有别的程棘吗？但是转念一想又好像有可能，他记得牧彦鸩说过东河的两位副局长是双生子，长的是一样的，很容易认错。
    确认是不是真的程棘本人跟文信说让他不要对外说消息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不对，好像是有的。
    如果程棘除了程刺之外还有人可以冒充，那一样有人可以冒充文信，那不让传达消息的就另有其人了。
    赖秋齐是比较直接的求证方法，指了指程棘的手说：“我能看看您的手吗？”
    程棘似乎是知道赖秋齐的用意，将双手都摆了出来。
    而他的手上确确实实没有赖秋齐之前看到过的疤痕。
    赖秋齐还没有来得及说原因程棘已经在旁边替他说了，“你看到的确实是我弟弟，我们有时候会换过来任职，你上次是来过的事情他跟我说过，所以我知道。”
    所以两个人的对换是正常的，并不存在冒充的说法。
    不对。刚才他们来到这边第一句对上的话并是主观词，明明就承认了关于传达信息这件事是他说的，现在又说是程刺交接过来的。
    可能赖秋齐对这些话并没有很多心眼，但是席廿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席廿不可能自己试探啊，他对这两个人并不熟悉，总不能直接问吧？
    “可是您刚才明明说的‘我’啊，那不就是您告诉我们的消息，现在怎么又变成您的弟弟了？”赖秋齐在旁边说。
    这次确实是席廿多想了，这人确实是没有心眼的，就是喜欢直接那一套。
    还是露馅了。
    “你到底是谁？”文信上前两步抓住位置上的人。
    那人拍了拍文信的手，想让他冷静，虽然作用不大。
    “我是程刺。”说着就扯开了自己手心处的膜，将疤痕露了出来。
    现在时代假冒人的技术是很容易的。
    “所以当时让我不要把消息告诉大家的人是你？你假冒的文信？！”赖秋齐整个人都震惊了。
    在两人得到消息准备回去的时候，中途有人叫走过文信，不过当时很快就回来了。文信一回来就跟着自己神神秘秘的说了不要告诉大家消息，说完找借口离开了，结果去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赖秋齐对文信并没有很深的防备也就没有很在意这件事情，也就没有问文信离开那么一下是干什么去了。
    现在回想起来有些懊恼，要是当时问了也就没有现在的事情了吧。
    席廿真的很想说赖秋齐是个实在人。你说他有点心眼吧他不会问别人说什么听什么，还死嘴硬；你说他没心眼吧他啊又能想到这个层面的可能，就是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文信是真的生气，抓着程刺直接从位置上拽了起来，也不去追问为什么要隐瞒地界外的事情，拖着人就走，喊着赖秋齐跟席廿跟上。
    可能也是在生自己的气，自己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心事，没有想到要先把事情告诉牧彦鸩。
    无序跟牧医生出现在模拟仓很有可能跟两界屏障的松动有关，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告知导致了牧彦鸩现在的不省人事。
    这个事情也不用怎么去追究原因了，让程刺亲口跟大家解释吧。
    文信一路拖着人从监管局走出来，整个人气势汹汹的局里的人员都不敢靠近。
    程刺其实是配合的，还招了招手跟自己的人员表示没关系。
    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一点丢人。
    ……
    事情经过大概就是这么个事，怎么轮着他们嘴上那么难开口呢？
    可能这件事在赖秋齐这里还有些超前，自己还没有到那个地位却跟着文信直接拎着一个副局长。
    “还想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班赫听着都觉得好笑，程刺好笑。
    魏曦凛在旁边多确认了一遍消息，转头直直的看着程刺，带着几分审讯的语气问他：“为什么要隐瞒？”
    这是文信没有问的问题，也是所有人想问的问题。
    程刺抿紧唇，跟一开始的什么都不愿意说的赖秋齐一模一样。
    “你知道这件事情对牧彦鸩的影响吧？”沈蛰轻问。
    这还是旧一代人里整出来最多幺蛾子的一个了。
    在所有人都觉得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程刺开口了。
    “你们明知道他出去就会死，一旦出了地界外所有未知的情况你们都估量不了，包括他！你们还要他去送死？”
    这是第二个说牧彦鸩出到地界外就一定会死的人。上次说的人是魏简，但是他并没有实施一定的措施去阻拦牧彦鸩，两人只是简单的对话就同行了。
    魏简那边同意同行是因为牧彦鸩答应过他一定会再见，不会做赴死的决定。
    而程刺做的事情到什么程度呢？就相当于是背刺了牧彦鸩一刀，让他半残不死的留在这里好过让他出去送死。
    确实，现在这个状态的牧彦鸩是无法支撑着大家到地界外的。
    可是为什么他们会有这些想法呢？似乎认为着魏曦凛他们一定是知道原因的。
    “我们就不会死吗？那我们坚持这件事的意义是什么？随便找几个人往外面送死？”魏曦凛每一个问题都提在点上。
    对于人类来说地界外是很危险的未知区域，即便做足了一定的准备也不能保证不会出现意外，更何况是现在在地界内就有着各种意外了。在场被选中去到地界外的人都明白这一点，但是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就走？就是因为这件事关乎的不止他们自己。
    人类如果没有做表率的人，一直是牧彦鸩在为他们努力，那坚持到最后又有什么意义？
    可程刺不接受，他认为着只要一直在地界内，安分守己的维持秩序，两边又不互相侵犯能有什么实质性伤害？为什么一定要出去？
    “这几年的暴乱已经减少，只要一直维持现在的情况，再多加防范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古话都说一山不容二虎，那些没有考量的异怪会在乎这些吗？或许人类可以保证自己不去赶尽杀绝他们，异怪就不会了吗？
    “这几年的暴乱跟灾祸确实很少，但是是完全没有么？而且强度明显的在上升，你觉得你能坚持多久？要每一代都坚守这件事的话为什么不让他们一开始就不面对。”这大概也是游等一开始同意留下的原因。
    其实程刺的目的很明显，牵扯的最开始的原因就是不希望牧彦鸩死，就好像失去了牧彦鸩他们就不知道怎么坚持下去。
    “那不如把我们都杀了更快？”佘山妄笑眯眯的说着，看着怪瘆人的。
    “你们应该都知道这件事是怎么传动起来的，我就不多说了吧？”班赫挑着眉，转头看向魏曦凛。
    那就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
    “准备——跳！”牧彦鸩看他动作有些犹豫，在说跳的时候一脚把人从高台上踹了下去。
    赖卿是真的没想到牧归林会直接踹自己，整个人处于一个惊恐的状态大声的喊了出来，然后落入了水中溅起了很大的水花。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跳水啊。”沈蛰轻在旁边调侃道。
    魏曦凛摘下墨镜看了一眼又重新戴上，重新躺在躺椅上。
    下一个就是程岚了。
    看到了刚才牧归林踹人，程岚有些不敢过去，还试探着问：“这个真的要练吗？我能不能自己跳？”
    牧归林对女性还是很让步的，很自觉的走回了魏曦凛旁边站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其实我觉得没必要练这个吧？”魏曦昭也是有些害怕的，不过他抽号排在最后一个，现在第一个刚踹下去。
    牧归林拿起旁边的果汁喝了起来，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想法，只觉得这样挺好玩的。
    “本来也是练着玩，也是你们说的要放松，这不是给你们放松了吗？”魏曦凛说。
    六人组因为近期的研究过于枯燥烦闷，又准备到了计划出地界外的日子，集体抗议着要出去放松身心。
    作为老大魏曦凛当然同意。
    但是放松的项目是牧归林选的，这就很没必要了，基本全部都是刺激项目。
    因为高台真的很高，水池也是真的很深。
    美言称其为放松的同时锻炼身体素质。
    赖卿好不容易游回了水池边上，整个人都累趴下了，在边上躺的像个咸鱼。
    程岚心理准备做了快五分钟了，最后毅然决然的踩空摔了下去，落水的时候溅起的水花比刚才赖卿的还要高。
    牧归林甚至放下果汁为她鼓掌。
    本来应该到第三个了，但是游故离临阵脱逃找借口跑了，这事直接跳过到沈蛰轻。
    沈蛰轻倒是不怕，勇往直前的跳了下去，随后魏曦昭跟上。
    魏曦凛还是正常的躺着，看人都跳完了才摘下墨镜偷瞄了两眼牧归林，但是被发现了。
    “一定要出去吗？”牧归林侧过身子，低头看着魏曦凛，“你们明明很害怕我，连我都怕居然敢到外面那种地方。”
    魏曦凛知道自己一定会被牧归林发现，就不做任何遮掩，坐了起来才说：“我们不去以后也会有人去，我希望我是第一个，也希望这一次能解决掉两方的问题。”
    这个时候的牧归林或许不能理解魏曦凛的想法，但愿意替他支撑这件事情。
    “好吧，那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的，看完就出来，明白吗？”牧归林重新拿起果汁接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