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五座墓碑,踏上新的旅程
作者:落叶飞沙   应劫之日最新章节     
    在四座沉默的坟墓旁,陈昴静坐,在识海中翻动着林湖留给雪儿的信息,字句间透露出的不仅是临终的嘱托,更是深深的无奈与决绝。
    林湖的信息简短而沉重:“雪儿妹妹,或许这样的称呼对你我而言已不重要。我快要死了,但有一件事必须托付于你。若你再见林月,请毫不犹豫地立即结束她的生命。我们被谷忆心操控,却也因此得知了林月身怀魔种的秘密,这件事我没时间解释了。你只需要知道,即使没有傀儡法则,幻辰宗的傀儡也根本无力抵抗魔种的操控,这魔种寄生于林月体内,她注定无法摆脱其控制。请在见到林月之前,不要将此事告知主人,这对我们所有人都是最好的选择。”
    陈昴阅读完毕,沉默不语,心中思绪如潮。
    雪儿的声音轻轻传来:“信息虽短,却点明了要点。林湖姐姐必定是想将所有事情解释清楚,只是她已经没有力量再传递更多了。”
    陈昴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曾几何时,我不解为何本体如此关心他人生死。虽然我不知道她来自何方,但我明白她不属于这个界域,而我,也不过是承载她记忆的容器。我以为,没有这些情感的拖累,本体会活得更加轻松。但现在,我开始理解,本体让我来执行这个任务的意义所在。”
    雪儿未作回答,陈昴以为她未能理解自己的感慨,便没有继续深入讨论,而是将目光转向仍处于晕厥中的陈娇。
    他传音对雪儿说道:“雪儿,这个十姐,或许并非你我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你先去解开她的束缚吧。”
    雪儿毫不犹豫地遵从了陈昴的指令。
    随着束缚的解除,陈娇在陈昴灵力的刺激下逐渐苏醒。
    陈娇醒来后,满腔愤怒地向陈昴质问:“文若,你的剑……林月呢?”
    陈昴并未被她的怒火所动,语气平静地回答:“十姐,林月已经陨落了。”
    陈娇目瞪口呆,她注意到了陈昴身后新添的第四座坟。
    陈昴没有给她发火的机会,立刻说道:“魔种已经被我消灭。”
    之后他就看着陈娇那精彩的表情变幻,从愤怒到震惊,在即将转变为气急败坏时,却又仿佛被抽空了所有怒气,恢复了冷静。
    陈昴见状,心中暗自揣测:果然如此。
    他趁机提出了自己心中的大胆假设:“从头至尾,魔种的持有者都是林月,而你,就是她的护道人。恐怕真正的傀儡,是陈珂危吧?”
    陈娇身体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被巧妙地掩饰了。陈昴自然注意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但他不确定这是否是陈娇故意布下的陷阱。他此刻无法轻率地做出判断,而是选择观察,看看自己这位神秘莫测的十姐,接下来还会玩什么把戏。
    果不其然,在陈昴保持冷静之后,陈娇冷哼一声,一改往日的谦逊温和,冷冷地向陈昴问道:“我们是什么时候露出破绽,被你发现的?”
    陈昴轻轻地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尴尬,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十姐,我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因为破绽实在是太多了。首先,圣临卫为什么会招募你们,恕我直言啊,你们的表现只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圣临卫竟然容忍你们打着他们的旗号招摇过市,这让我感到非常疑惑。
    “其次,十姐你的表现也太过平庸了。既然林月能够完全控制鬼舞,那么她为什么没有早早地控制你呢?如果她那样做了,她不是会更加随心所欲吗?毕竟,她的完美奴役是别人无法察觉的。
    “而且,十姐你在玄武军中军表演的那一幕也太过拙劣了。平湖秋月四女失手后,你怕是真的慌了吧?你害怕四女落入青龙堡手中,真的会暴露出什么,所以你亲自冒险接近我,甚至不惜以被林月的完美奴役控制为借口,以获取我的信任。
    “十姐,你的表演太假了。虽然被完美奴役的状况会因受术者本身的原因而有所不同,但维护主人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然而,十姐你的表现呢?你与鬼舞相比差远了。你是放不下身段扮演主仆,所以打算用姐妹情深来迷惑我吗?
    “在濮阳郡军镇,针对林月的那批人是你安排的吧。你让尚未觉醒的魔种留在我的身边,你始终觉得不安全,还是想把林月带回去?
    “这一次,你为什么要跟着林月一起来?我思考了很久,陈兵在荆州北部的两万玄武军,除了策应谷忆心之外,还有接应林月的意图吧?现在谷忆心已经控制了整个宁州联军去攻打妖族,他们还在那里牵制荆州军主力,这有什么意义呢?难道他们还害怕荆州军会去支援妖族大军吗?
    “十姐,我说的这些是否有遗漏之处?”
    陈娇闻言,冷笑一声,随之一幕诡异景象发生,她的眼、口、鼻、耳竟同时溢出黑血。
    陈昴见状,脸色大变,正欲上前探视,却被雪儿紧急阻止:“主人,她恐已身中剧毒,此刻毒发,切莫靠近,否则恐遭不测。”
    陈娇的身体因痛苦而蜷缩,但她依旧顽强地咬牙挤出嘲讽之声:“陈文若……你……一无所知……哈哈哈哈……”
    陈昴望着陈娇最后的挣扎,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他语气淡然地说道:“一无所知……你想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与即将到来的大劫有关是吗?”
    陈娇本在痛苦中挣扎,听闻此言,她仅能吐出一个字:“你……”
    随后,她便在无尽的痛苦与哀嚎中,化作了一滩黑水。
    陈昴摇了摇头,就在原地夯土立起一座新坟。
    望着眼前的五座坟包,陈昴深吸一口气,向五坟拱手行了一礼,说道:“不论你们来自何方,不论你们有何目的,也不论你们暗中对我做过什么,今日,身死债消,我都不再追究。你们五人皆因我而死,希望你们也不要责怪我。毕竟,我们曾共度时光,共同经历的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你们所展现出的那份美好,我姑且当做是真实的,就让我带着它们踏上旅程吧。至于未来路途多长,谁又能说得清呢?”
    言罢,陈昴抽出两仪天冰剑,挑选了五颗上等木材,以剑气削成木碑,每个碑上仅刻一个字:“平、湖、秋、月、娇”。五座两丈长的碑底,被他深深植入坟前土地之中。
    将碑立好之后,陈昴头也不回的向北飞遁而去。
    在穿梭于空间的遁光中,雪儿轻声询问:“主人,我们今日的行动不必向青龙堡汇报吗?”
    陈昴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汇报了,也不过是增添不必要的烦恼。当前的情报并不完整,我们完成任务从益州返回后再一并上报也不迟。雪儿,你莫要小瞧了角儿姐的手段,说不定陈娇和林月的出现,正是她精心安排的。”
    雪儿沉思片刻,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主人,她们死于你之手,对各方都是最好的交待。”
    陈昴并未深入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好奇地问:“雪儿,你和冰儿之间的关系是如何的呢?”
    雪儿闻言,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主人,你是关心冰儿吗?请放心,她醒来后,便能与您交谈了。”
    陈昴好奇心起:“哦?你是说冰儿也有自己的人格吗?”
    雪儿回答:“是的,我们既是统一的整体,又各自独立,这种感觉非常奇妙。至于为何如此,我亦不得而知。”
    陈昴继续追问:“那么,你们何时是一个整体,何时又是独立的个体呢?”
    雪儿思索片刻,回答道:“这个难以解释,总之,在平日里,我们就是一体,主人若要与冰儿交谈,我便不能开口,反之亦然。然而,在战斗之时,我们便是独立的个体。
    “如今,两仪天冰剑依据主人对生死剑意的领悟,已能分化为生剑与死剑。生剑孕育生命法则,在防守上极为出色;而死剑则理论上能斩断因果、未来,成为极为强大的攻伐之器。
    “说起来,我原本也不信死剑能有如此威力,但它一举斩灭了魔种,那可是需要合体境甚至大乘境修士精心炼制的存在,竟被死剑一击而灭,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陈昴轻轻点头,心中有一个疑惑了好久的问题,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雪儿,从你和冰儿的容貌来看,你仿佛是曾经的小雪儿成长至成年,但冰儿为何……”
    善解人意地雪儿接过了陈昴难以说出口的话语:“主人,冰儿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视为慕容雪的残魂哦。”
    陈昴露出惊讶的神情:“什么?慕容雪的残魂不是在融合之后就消失了吗?”
    雪儿带着一丝无奈回答:“主人,正是因为您领悟了生死剑意啊!慕容雪的残魂虽然融合消散,但又因您对亲人的深切思念和生死剑意的牵绊,她得以重生。这便是一念死,一念生啊,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