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兄弟齐心
作者:何天气   二嫁不为后最新章节     
    我换了一身衣衫,带着弯月去了前厅进去的时候,谢时垣已经在那了,正和郡公太夫人相谈甚欢。
    我一来,太夫人斜睨了我一眼,随即热情的过来挽住我的手,脸上堆着假笑,对我说道:“侄媳来了!前些日子听闻垣哥儿回来了,我就想着得空了来瞧瞧你们,这不正巧嘛,侄媳你不会不乐意吧!”
    我笑得不动声色:“哪里会?表姨母能纡尊降贵来我这里,是晚辈的福气。”
    她亲昵的拍拍我的手:“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见外了。”
    我瞥了一眼谢时垣,此刻他正好整以暇的一边品茶,一边与那薛谈下棋。
    太夫人拉着我坐下,将我从头到脚好一顿打量:“听闻贤媳前些日子身体不大好,我瞧着是瘦了些,你看看这小脸,都尖了。”边说还要来上手摸我的脸,我赶忙侧头避了过去。
    看来外界并不知道我们之前在相山的遭遇,都只以为我是病了,这也正好,毕竟遇到刺杀这种事情传出去总归不好听。
    “要我说啊,你与垣哥儿成亲也快有一年了吧,怎么还没动静呢?不是姨母催你啊,这做女人的,都要做母亲的,垣儿他都二十出头了,他父亲在他这么大的时候,也都成亲立业,你呀可得抓点紧!”
    我越听越不对味,什么叫让我抓点紧?这太夫人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些,管起人家的私房事来了。
    但我岂是那等任由他人拿捏的人,轻咳一声,道:“表姨母有所不知,夫君常年戍外,就算是我有心,但枕边无人,我能有什么法子呢?”
    我直接把话头引到谢时垣身上去,什么烂亲戚,变着法的来恶心人,我才不憋着呢,要问自己去问你外甥去!
    谢时垣淡定落下一子,神态稳稳,微微勾了勾嘴角,含笑道:“表哥,承让了。”
    薛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嘴角趿拉着,太夫人朝他使了眼色,好像在说:下什么棋,赶紧给我说正事!
    薛谈扭捏着脸,见厅内站着好些侯府的下人,拉不下脸面不好开口。
    太夫人哪管得了这许多,直截了当同谢时垣说道:“我说垣哥儿,之前你在朔方,天高路远,就另说了,如今你回京了,姨母也不是外人,有什么话我就直接说了,你表哥如今赋闲在家,你看你能不能帮忙与你在朝中的同僚通融一二,让他随便任个什么虚衔,领个差事做做?”
    我心道:来了来了,她还真敢开口啊!
    谢时垣正襟危坐,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抿了一口,问道:“姨母所说的虚衔是指什么?”
    太夫人不明所以:“自然是朝中有品级的官衔啊!”
    谢时垣放下茶杯,抬眸直视:“姨母意思是要我为表哥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是这个意思吗?”
    “对啊!你们可是表兄弟呀,还不得互相帮衬着。”
    那薛谈面有讪色,之前在我面前的时候咄咄逼人,如今倒好像一个锯嘴的葫芦,全凭他母亲在说。
    “恕我无能为力。”谢时垣直视着太夫人,一字一句。
    太夫人千算万算,都没料到谢时垣会这么直接,脸色瞬间变换,站起来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薛谈也跟着站起来,一半恼怒一半羞窘。
    谢时垣维持着靠坐的姿势,眸色宁静深远:“姨母所求,恕时垣爱莫能助。这朝廷选官自有朝廷的法纪,时垣人微言轻在朝中根本说不上话,倘若表哥愿意来朔方投军,这个时垣倒还能帮上一帮。”
    太夫人脸色铁青,怎么也没料到,谢时垣敢当面拒绝她,她如今当着侯府众人的面,老脸丢了一地,已顾不得什么颜面,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着谢时垣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是你姨母,腆着老脸求你为自己的表兄弟办点事情,你都推三阻四的,全然不顾张邓两家多年的情分!”
    说罢,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叫骂起来,那薛谈又羞又恼,半天指着谢时垣说道:“你们姓谢的欺人太甚!”
    我怕事情闹大了难堪,赶紧挥手让奉茶的下人离开这里,岂料下人们刚走没两步,竟又听到谢时郢的声音。他从外面刚回来,一身风尘仆仆,官服都还没脱,斜着眼问下人:“去哪?都站着别动,本侯口渴还需要人奉茶呢!”
    这个猢狲,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见谢时郢也来了,太夫人哭得更卖力了,全然不顾自己郡公太夫人的身份体统。
    谢时郢大剌剌走到位置上坐下,随手端起茶壶一饮而尽,瞟了一眼卖力演出的太夫人,带着离经叛道的乖张说道:“隔了这么多年,夫人还是这么擅长此道啊!”
    郡公太夫人闻言,矛头直指谢时郢,怒骂道:“你个兔崽子,有你什么事?”
    谢时郢朗声大笑三声:“夫人你来我家之前没看清楚门口挂着的门匾吗?你来我家问我关我何事,这是哪来的道理?”
    我噗嗤一声,憋笑失败,两兄弟齐齐看我一眼。
    那太夫人突然想到什么,指着我对谢时垣说道:“她不过一商贾女子,你们都要给她的兄弟讨个官做,阿谈是你的沾亲带故的表兄弟啊,你就忍心看着他年逾而立还一事无成吗?天下间竟有你这般狠心的兄弟!”
    谢时郢立马抢白她:“此言差矣,薛二公子年逾而立一事无成的原因是他自己不甘上进,你怎么还怪罪到我兄长身上去?”
    “你胡说什么!”太夫人呵斥道。
    一旁的谢时垣姿态闲适,与谢时郢交换了眼神,说道:“姨母,原因刚刚我已经与你说了,我在朝中根本就没有为表兄安排官职的能力,我乃武官,不过一戍守边陲的小兵而已,倘若表兄愿意来朔方一展拳脚,我还可以从中周旋一二,只是您与表兄似乎并无此意。”
    言下之意很清楚,你想为你的儿子在京城讨个官做,找我不行,得找我兄弟。但太夫人是绝对不会朝谢时郢低这个头的。
    这两兄弟一个眼神就能互相明白对方的意图,打起配合来简直天衣无缝。
    薛谈扶起地上的太夫人,对着我们放狠话:“我要去府衙告你们!告你们杖权欺压弱小,凭着一身性命不要,也要把你们谢家告倒!”
    谢时郢眯起眼睛,冷哼一声:“倘若一开始你就站出来主动些,我还敬你是条汉子,你母亲为你奔波操劳,你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躲在她背后,还有脸和我说这些?”
    “你.....”薛郯气结,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果然,没有人能赢得过谢时郢的嘴皮子功夫。
    场面一度陷入僵持,太夫人这会子形容憔悴,痛心疾首的捶胸痛哭,俨然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一把年纪了,竟被你们两个竖子这般欺辱,天理王法何在,我还不如一头撞死了自在!”
    说罢,她想要挣脱薛谈的手臂,但挣扎了半天,最终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两兄弟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太夫人,一言不发。谢时郢冷哼一声,声音带着寒意:“你当年也是用的这些手段恐吓我娘亲的吧,这么多年了,夫人的花样是一点都没变!”
    太夫人愣住,怒目直视着谢时郢,声音尖利:“你...你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你干的那些好事还需要我胡说吗,你满京城随便找人问问,你当年如何在张夫人死后不久就来侯府求着我父亲娶你的?你又是如何在我母亲怀着身孕的时候来府里大哭大闹的?还有你如今的郡公太夫人的尊容又是怎么得来的,你以为十几年过去了,大家都忘了是吗?”
    “我告诉你,我没有忘,兄长也没忘!”
    “这么多年,你都不敢踏足侯府,你问问你自己,你,在怕什么!?”
    被两个晚辈指着鼻子将前尘往事悉数抖落出来,太夫人此刻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就连在一旁的薛谈也是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
    他看向太夫人,颤颤巍巍的问道:“母亲,他们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太夫人低喝一声:“住嘴!”
    谢时郢站起来,说道:“早先你们诓骗嫂嫂去参加你的寿宴,借机像她打探消息的时候,我就已经容忍你们一次了,如今你们竟还有脸直接找上门来,真当谢家是好欺负的是不是?”
    太夫人也不装了,索性撕破脸皮,满面怒容:“所以你们是铁定不帮了?”
    谢时郢从鼻孔冷哼一声,扭过头去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谢时垣懒懒回答:“爱莫能助。”看向我的时候,我礼貌性的回了个微笑。
    “好好好!好你个谢家!”她手指着众人,咬牙切齿,因为太激动,竟是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颤颤巍巍说不出话来,薛谈搂着他母亲,道:“我们走着瞧!”
    谢时郢偏头斜睨着他们:“还不走吗?还想留下来用晚饭吗?”
    二人气鼓鼓的相互搀扶着离去。
    见人走远,两兄弟对望一眼,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难为兄长,愿意跟我一起胡闹”。
    谢时垣勾勾嘴角,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暖意,倏而浅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