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年和虞固，两个人此时的距离，远远超过了普通的社交距离。
    顾年年稍一抬头，就能跟弯下腰来的虞固四目相对。
    他们之间的距离，甚至可以说一句：暧昧。
    顾年年顿在那里不怎么敢动。
    虞固倒是大大方，虽然有些被抓包的心虚感。
    但是，身为帝王，他哪怕在面对未知领域，陌生的事情之时，依旧能保持自己的冷静与淡然。
    看着小姑娘抖得厉害的长睫，虞固声音沉沉的说道：“沾了些水渍，我帮年年擦一下。”
    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
    顾年年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似乎在瞬间炸开了烟花。
    以至于头上的弹幕，都跟着放起了成片的小烟花。
    小烟花连成片，把她的脑子轰炸的一片混沌。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此时小姑娘懵懂茫然的样子，看着像是一只涉世未深的小猫，又似是一只初生的小鹿。
    对上这样干净又茫然的目光，虞固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滋生出了阴暗的想法。
    只不过，转眼之间，又被他自己按得干干净净。
    顾年年半晌之后，这才反应过来。
    她甚至忘记了闪躲，微微张开了嘴，想说什么，却又觉得唇齿之间微动一下，都十分困难。
    【啊啊啊啊！】
    【救命啊！】
    【距离太近了！】
    【这样的神颜在冲击着我，勾引着我！】
    【我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啊！】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
    顾年年的内心世界一向奔放且大胆。
    虞固倒不觉得，小姑娘真的敢。
    她也就心里胆子大，现实里怂得很呢。
    这会儿没退缩，不过就是因为没反应过来而已。
    虞固也不想直接把人吓跑了。
    温柔的把嘴边的水渍擦干之后，便收回帕子，直起身来，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办公。
    明明虞固放轻了动作，也收敛了一身的气场。
    但是顾年年依旧感到了一丝丝的压迫感。
    此时，人离开了，压迫感没有。
    顾年年觉得自己神游没回家的脑子，似乎又回来了。
    她呆呆的坐在那里，手里未喝完的蜜水已经顾不上了。
    她想：陛下这是……
    什么意思呢？
    【只是关心一下下属？】
    【还是有别的意思啊？】
    【陛下，你有话直说，这样我害怕！】
    【啊啊啊，我想大逆不道了！】
    ……
    顾年年内心是真的纠结。
    但是这种事情，又不太好问。
    难不成直接问，陛下，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多少有点自作多情了吧？
    心里可以无限的妄想，不过现实里，就大可不必如此了吧？
    毕竟，梦想跟现实还是有着无限区别的。
    顾年年半晌之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略微带着几分结巴又紧张的说道：“多，多谢陛下。”
    虞固已经坐回去，重新翻起了奏折。
    听到顾年年的声音之后，他抬起头，神色温和的看了看小姑娘，声音含着浅淡的笑意：“我与年年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顾年年：……！
    【啊啊啊，陛下，你再这样我报警了啊！】
    【你这是在玩火！】
    【你这是在犯罪！】
    【我本来就只是想想，你却让我生出了想要现实里试探一下的狗胆！】
    ……
    顾年年心声又嘀咕了一会儿。
    此时的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虞固一句话，直接把她整不会了。
    她想，要不她走？
    不过，刚才虞固动作之间的温柔，还有对方倾身过来之时，在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清香，还在鼻前萦绕。
    那似是妖精勾魂的法宝，一直在蛊惑着顾年年的灵魂。
    无形之中，似乎有声音在说：扑倒他，扑倒他！
    【我的神呐，别扑倒了！】
    【我真扑了，暗卫能把我扔出去喂狗了吧？】
    【而且，我扑陛下？】
    【我这小身板，我配吗？】
    小姑娘纠结的小脸，都快要扭成包子了。
    虞固在一边看着不忍，沉声问道：“年年，你觉得我效仿先帝，不设后宫，只立皇后如何？”
    顾年年原本还在安抚自己，别乱来啊。
    别的男人扑倒了，最多就是社死，丢脸。
    但是眼前这个，扑不好，就要命。
    而且，还是九族的命！
    突然间听到陛下这样问，顾年年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对方说的什么。
    然后，她又不会了。
    【啊？】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啊？】
    【不过，剧情里陛下确实没设后宫。】
    【哦，对了，他连皇后也没有。】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江山最后变成那样。】
    【当然了，最后亡国了，他肯定也是有责任的，不能全怪后来者，谁让他晚年不做人呢？】
    【不过继任新君，也是扶不起来的，所以亡国不冤枉。】
    如今信王嘎了。
    他的那些孩子会怎么样，顾年年暂时不知道。
    不过，如果陛下愿意立个皇后，跟人生孩子似乎也不错。
    【能忘记白月光，其实也挺好的。】
    【白月光好是好，但是你们没缘分，也别强求了吧。】
    【皇帝不比其他人，江山稳固还是很重要的。】
    【你以为自己屁股底下坐的是龙椅，其实肩上还抗着天下苍生呢。】
    【如果江山不稳，百姓也只会跟着吃苦。】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人家诗人早八百年就提醒了啊。】
    顾年年思考之后，觉得这个问题……
    还算是好回答。
    如果虞固真的动了心思，想立后。
    其实是好事儿。
    虞家没出几个好笋，虞固这一支还是不错的。
    不管是他，还是长公主殿下。
    所以，也可以赌一把他的后代不错。
    想到这些，顾年年点点头：“臣觉得，可以。”
    虞固这会儿正在回忆小姑娘的心声。
    里面涉及到的东西不少，他甚至不自觉的在旁边的空白纸上，顺手记录下一些。
    他用的草书，字迹估计只有他自己能看懂，倒是不怕被小姑娘看到。
    只是，终还是有些心虚，稍稍拿奏折遮了一下。
    听到小姑娘的自称，虞固轻轻点头：“此间没有外人，年年不必如此拘束多礼，我也只是想跟年年话话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