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半雪从生死边缘被拉了回来，她捂着脖子在地上疯狂的咳嗽。
她承认，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
但在听见贺祈安的话之后她又有了一丝生的希望。
“陛下，求您饶命。求，求您看在我爹爹是两朝元老的份上饶臣妾一命。”牧半雪强忍着不适，跪趴在地。脑袋结结实实地磕在地板上，迸出闷响。
牧半雪现在难受得要命，她想咳嗽，却不敢出声，生怕明知渊一个不顺心就出手杀她。
“两朝元老？”明知渊吐出一声轻蔑的笑语。
他牧文光是个什么东西？
明知渊蹲下身捏住牧半雪的下巴，眼底尽是杀戮：“你以为，凭你那个贪赃枉法的爹，配跟朕谈什么条件？”，他说完便将牧半雪往旁边一甩，像丢垃圾一样。
“差点忘了，那就把你爹一起请进宫吧。”
牧半雪被明知渊的话劈成了两半，这是要让她整个牧家都给姜为乐陪葬？
地上的女人已经丢了魂，但又勉强聚气凝神来向明知渊求情。
“陛下，陛下求您放过我的家人，我知道错了，让我来给姜姑娘抵命，求您放过他们。”牧半雪爬上前拉扯着明知渊的衣角，哭得泪流满面。
她知道错了，她知道错了！
牧半雪害怕，害怕自己像家和一样，还害怕自己连累了家人。
她此刻的心里是无尽的悔恨，她居然因为一时贪念害了全家。
“陛下，陛下......”牧半雪哭得狠，看起来真真是后悔极了。
明知渊就冷眼瞧着，没搭理她半分。
若她安安静静在这宫里，他定不会为难她。
可她偏偏不识好歹，非要作死，那他就成全她。
牧半雪哭得半晌，见实在是没有作用，她心一横，抽出家和手掌心的利刃就往自己脖子剜去。
“陛下，臣妾一命抵一命，求您放过臣妾的家人！”
她是没打算活着走出这养心殿的。
贺祈安眼疾手快，一脚踢飞了她手里的小刀。
“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来向朕谈条件？”明知渊被她哭得心烦，命人来将她拖了出去。
双鸿光守在门口就等着陛下传唤，听见了声音自然是跑得飞快。
牧半雪被拖下去时仍不甘心，她没想到陛下居然如此绝情。
“你带人去把牧文光带进宫关起来，派人把他府上团团围住，一个人不都不许跑。”明知渊冷声吩咐道。
“属下遵旨。”双鸿光领命，即刻出宫去逮捕牧文光。
这么突然，要是就是他猝不及防。
“陛下，雪才人身边的那些宫人......”钱集跟在双鸿光身边，等对方走了，他才缓缓开口。
也不知陛下是个什么打算，总归那些人是活不了了。
“知情者全部杖毙，其他的全都宗人府，过后都送去辛者库。”
“是。”钱集得了陛下的意思，转头就去处置那些罪奴。
“等一下。”明知渊开口唤住了他。
“陛下还有何吩咐？”钱集弓着腰面向明知渊。
对方用轻微不悦的眼睛瞟了一眼地上已经凉透了的男人，意思很明显了。
“奴才这就命人来打扫，还请陛下与贺公子移步，莫脏了眼睛。”钱集伺候明知渊多年，对方一个眼神他就明白。
这不，立马就安排两位主子去其他的屋里歇着。
“你去歇息吧，今日耽搁久了。”明知渊转头对着贺祈安说道。
今天忙了一下午，恐怕他也累了。
贺祈安颔首，这一下午碰上了这些事，神经一直紧绷着，是该歇息了。
“你也莫要熬久了。”
明知渊点头，转身离开了屋子。
“哗——”一盆水泼下，冲散了地上的还未完全凝固的血迹。
婢女们拿着小帕强忍住反胃的感觉擦拭地板。
正如外面泼天的大雨一般，冲刷着这宫里不甘的叫喊声与无形的血迹。
“参见陛下。”
明知渊离开后哪都没去，就回了自己的屋。
姜为乐早已经被婢女们安置到了龙床上，这床软又大，屋内还飘有能让她安神的熏香。
她的眉皱得不似方才那样紧了。
“上药了吗？”明知渊哑着嗓子问道。
“回陛下的话，方才尹太医已经替姜姑娘上过药了。”婢女站在一旁回话。
尹太医就是那位替姜为乐上药的女医。
明知渊点头，轻轻掀开被子瞧了瞧姜为乐的手腕，已经被包扎好了。
他替她重新掖好了被子，又伸手撩了撩她额前的发丝。
这一摸才发觉有些不对，姜为乐的额头滚烫。
明知渊有些惊，压着嗓子怒斥：“你们是废物吗？发烧了都瞧不见，赶紧去叫太医！”
他有些生气，若不是自己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恐怕还发现不了她发烧了。
值守的婢女看着明知渊这样子害怕，也知道是自己照顾不周，所以连滚带爬的跑出屋去请太医。
生怕晚一秒就被陛下生吞活剥掉。
明知渊命人端来凉水，亲自拧了帕子敷到姜为乐的额头上。
这些事还得他自己来，这些人宫人没一个让他放心的。
姜为乐躺在床上，脸颊微红，嘴唇轻张吐气，她的胸脯隐隐的上下浮动才在证明自己还活着。
几位太医一同进了养心殿替姜为乐把脉。
看着有这么多太医在屋里，明知渊这才放下心来。
“陛下，姜姑娘发热需是因为伤口感染引起的，待微臣替姜姑娘换了药即可。”
她手上有伤，又落入了那脏池子里，自然是要被感染的。
纱布被老太医揭开，姜为乐手腕处的鲜红又暴露在了明知渊的眼里。
药粉撒在伤处，姜为乐在昏迷中都感觉到了不适。明知渊也看得心痛，恨不得自己代她受伤。
老太医替姜为乐又换了一次药才这准备打道回府。
“等一下。”
几人还未出门就被明知渊叫住。
他的眼神在这几个人的身上来回打量。
“你，留下来。”明知渊的眼神锁定在唯一的一位女医身上。
尹太医虽有些疑惑却也还是乖乖遵旨。
有个太医留在养心殿，他放心些。更何况这个女医还能替姜为乐上药，比其他的要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