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家沉重的表情，林锐又说起了冯婷婷的故事：
    “孙小妮太理智，每个月都是销冠，我觉得这都不算奇怪。最奇怪的是有个叫：冯婷婷的促销员。她简直是像‘神’一样地存在着！”听林锐这么一说，又吊起了孙总他们的胃口，都催促他快说。
    “冯婷婷在的商场叫〈红华百货〉，它是我们30家，不，应该是吴苏100家亿元商厦中都是排名靠后的商场。但她却是这个商场的销冠，她曾经多次让我们〈圣火〉洗衣机在这个商场的销售量超过〈海王〉和〈小燕子〉。”
    “奇闻！这个绝对算奇闻。她是怎么做到的？是大姐还是小姑娘？”孙总问。
    “也是没结婚的小姑娘。我们30个促销员里面就她和孙小妮是没结婚的，而且还都不是城里人。”说到冯婷婷，林锐也来了精神：
    “她是那种人：虽然嘴在和你说着话，但是眼睛一直盯着路过的人，你话还没说完，她就会‘咻’地一下，就飞不见了！”大家看见林锐绘声绘色还带着动作的讲述，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给你们说吧，她每次在和我说话的时候，都会像‘利箭’一样地射出去好几次，而且回来还能记住你刚才说到了什么地方，或者她自己说到了什么地方。我的天呐，这绝对是个最标准、最优秀的促销员。我只在燕津遇到过〈海王〉的销冠是这样的。她们那一双眼睛，就跟‘鹰’一样，随时注视着猎物的出没！”看见林锐模仿她们的眼神，孙总他们指着林锐哈哈大笑：
    “这么优秀的促销员多不多？”
    “多！我还看到过〈时代广场〉的王大姐，把四十多岁、带着高度近视眼镜的男士训得跟自己儿子似的，最后达成交易的……而且，而且，离开我们专柜的消费者，其他厂家的促销员没有一个敢上前去抢，因为她会把那些促销员骂得狗血喷头，她有一万种理由将没有达成交易的责任推到对方身上，以后不敢来上班！”他们笑得更加厉害。
    “我说的都是亲眼看到，亲身经历的。绝对没有一丁点杜撰！”林锐特别强调。孙总看大家都缓和了下来，对林锐说：
    “如果把她们都调整到最适合的位置，你认为会怎么样？”看见林锐在犹豫：
    “直接说，不要有任何顾忌。”
    “销量可能会：翻翻。”
    “来吧，我们一起喝一杯，就让小林回去休息了！你吃好没有，小林？”林锐赶紧抬起酒杯：
    “吃好了，酒也喝好啦。”大家喝完了杯中酒，都站了起来，看见孙总忘记了桌子上的大哥大，林锐将他递给孙总：
    “孙总，您的大哥大。”
    “拿给我干什么？这是你的！”
    “我……我没……”
    “你已经是〈圣火〉集团吴苏市分公司经理了。”黄经理说。
    “恭喜你，林经理。”唐主任笑着拍了拍林锐的肩膀。林锐呆立在当场。
    林锐拿着沉甸甸的大哥大跟在四人边上，听他们用惠东话闲聊着，出了餐馆，孙总对他说：
    “吴苏市场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能把它做好。”林锐点了点头。孙总又对唐主任说：
    “你送他进去吧。”
    “不用麻烦唐主任，我自己进去。”
    “谁还能给你开出门条，现在都下班了。”唐主任拍了拍林锐：
    “走吧。”
    “那，我还是先送你们回去……”
    “去吧去吧，我们几个走走路。家都住得不远。”孙总笑着说。
    “谢谢孙总。那我就先回去了。”
    “今天好好睡个懒觉，明天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到公司。具体情况我们再谈。”
    “好的！”林锐和唐主任向公司大门走去。
    “唐主任，我……我现在还是像做梦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唐主任递给林锐一个充电器：
    “这是你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到的机会。吴苏市场公司非常重视，但是半年多过去了，那边不但没有起色，而且还在走下坡路。你对整个吴苏市场的分析，引起了整个公司的重视，特别是董事会正在研究的生产与销售独立核算的事宜，竟然被你在报表中提了出来。如果你一开始就是分公司经理，这不稀罕，因为高管很有可能是听到风声后做出的判断。但是，你一个信息员能够察觉到这一点，这让董事长都感到震惊。林经理，公司把整个吴苏市场都赌到了你身上。希望你能够再创奇迹！”林锐顿感振奋，胸有成竹地说：
    “唐主任，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加倍的努力，让吴苏市场有一个新篇章……只是，李经理他……”
    “你不用管他，他都做了什么，孙总心里非常清楚。”唐主任带着林锐在门卫室做完登记后，对林锐说：
    “以后你进公司大门，直接报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那好，你进去休息吧。我们明天见。”林锐送唐主任在路上上了的士车，看着他远远地离去后，朝大门走去。大门外的保安笑着给他打招呼，林锐突然问：
    “大佬，几点钟关门啊？我能不能在外边走一走再进入？”
    “24小时都开着门，你随时可以进来。在外边要注意安全啊，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就说你是〈圣火〉集团的人。”
    “好的，谢谢大佬！”林锐微笑着给保安大哥打了个招呼后向街上走去。林锐在烟酒铺花了11元买了包『万宝路』香烟，他感觉得到老板对自己的热情，一路上吆喝着招呼自己进店吃饭的声音此起彼伏，林锐随着苏芮《跟着感觉走》的歌曲慢慢向前走去。
    “我该干什么？下一步该怎么干？”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林锐的脑海里，他并不是真的有什么计划，或者是说想思考什么计划，而是潜意识地在回忆：自己都干了什么。
    从家里和董平安的谈话，到车上打架、到公园露宿、到进大东海、到爱上文瑾萱，从离开大东海、到燕津发高烧、到登顶会当山、到踏入吴苏城，直到现在他才清楚，命运又给自己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他让自己从一个即将就要失业的人，一下子就站到了自己无法想象的高度。看了看手中的大哥大，他觉得可以给燕津的兄弟们打个电话了。
    通了，但是一直没有人接听，看来刘奶奶夏天是在9点钟以前就回去了，等回到吴苏，我一定要联系上兄弟们！林锐这么想。随后，他又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虽然他知道今天才周三，爸妈应该不在家，但他真的想将这个喜讯告诉为自己担惊受怕的父母，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忙音，林锐才挂断了电话。接着他又拨通了〈大东海〉餐饮部的电话，他希望接电话的会是董平安。
    “喂，您好，大东海酒店。请问您找谁？”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位女士的声音。
    “喂，您好。请问一下，董平安在吗？”
    “董平安？这里没有叫董平安的人。您是不是打错了？我们这里是〈大东海酒店〉餐饮部。”林锐心往下沉去：
    “应该没有错，董平安以前就是在这里工作，我是他家乡的朋友。那，马向阳在吗？”
    “这里也没有马向阳。”
    “文瑾萱呢？人事部的文瑾萱经理。”
    “我们人事部经理姓陈，是陈经理，不是文经理。”林锐听出对方声音里透露出了些许不悦，赶紧解释道：
    “您好，请问经理您贵姓？”
    “……我姓杨。”
    “您好杨经理，是这样的：我以前在这上过班，我们一群天南地北小伙伴见证并参与了大东海从开业走向繁荣的经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就先离开了〈大东海〉。所以今天冒昧地打搅您，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么长时间过去，突然一个人在异乡，就想起了这群小伙伴。唉，现在听说他们都离开了，心里真的很不好受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这种感受我们都有过，我也有很多曾经的同事都联系不上了。”听到对方传来的共鸣声，林锐立即问：
    “我说几个还能记得住的名字，你帮我看看还有没有一个在的。行吗？”
    “好，你说。”
    “马小丹、韩天月、刘斌、李小娜。”
    “你到底是谁？”
    “你认识他们中的一个吗？”
    “不是，但我知道马小丹这个人，他曾经是这里的传奇。”
    “对！她能到手托8瓶啤酒行走自如，还能一个人旋转不锈钢玻璃转盘单手换台。”
    “你姓：林？”对面传来了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询问。
    “……对，我姓林。”
    “天呐，天呐！”林锐能感受到杨经理在电话那头的沉重的呼吸。
    “您，见到过我吗？还是我们是认识的。”
    “不不不，我们不认识。您让我缓一缓。”林锐听到电话放在桌面上的声音，他真希望杨经理能够去叫上一个自己认识的小伙伴过来接电话，会是谁呢？
    “您好林经理。请原谅我刚才的失态。”
    “没有没有，应该是我太唐突了。对不起。”林锐知道刚才说的这些伙伴们都离开了〈大东海〉。
    “您是〈大东海〉最传奇的存在，你所做的一切已经成为了我们〈大东海〉的故事。我是从洗衣房王经理那里听到你的故事的。”
    “哦，王经理。他们洗衣房还有出现过员工抽筋的现象吗？”
    “的确是您，林经理，看来你真的是林锐经理了！洗衣房再也没有出现过抽筋的现象，您的故事就是他告诉我的！您现在怎么样？如果您在滨海，能不能过来，我想请您吃顿饭。”
    “谢谢杨经理，非常感谢。我现在在吴苏市，离滨海太远了。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拜访您。您看，现在还在耽误您的宝贵时间。”
    “您别这么说。唉，现在〈大东海〉的生意已经一落千丈了。”
    “怎么会这样？〈大东海〉的位置和实力在保税区还是排得上号的啊。”
    “一言难尽。我听说王经理说，你离开之后，最先跟着离职的就是马小丹，之后在三个月内，你们这批元老就几乎走完了。其实，我到这还没有三个月，我近期也会离职。华总……说的和做的，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