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陶托着腮盯着眼前优雅饮咖啡的林宝儿。
    咖啡厅落地窗外的阳光暖洋洋照在两人身上。
    沈月陶目朗神清，精致的眉眼之间有种灵动之气，只是安静坐着就能吸引许多人的目光。
    林宝儿娇柔苍白，乌黑长发披散，像个一碰就碎的精美瓷像。
    路人们忍不住驻足看向落地窗里两位容貌各有千秋的女子，心里赞叹一声，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沈月陶见林宝儿晒着太阳活像要睡着一般，终于捏着鼻梁开口：
    “你昨晚被召唤声惊醒，跑来找我给你保平安？”
    “你觉得我很有时间吗？”
    林宝儿温温柔柔地一点头，伸手掏出一张黑色银行卡放在桌上推到沈月陶面前：
    “这里面是两百万，密码是沈小姐的生日。”
    沈月陶：“……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林宝儿脸上一片感动：
    “我就知道沈小姐心怀正义，不会丢下我这弱女子不管。”
    沈月陶忍不住轻咳一声：
    “那我们言归正传。”
    “旁人可能没有任何头绪，但你不一样。”
    “事到如今，你应该能告诉我这种召唤定位的法术是怎么施展的了吧？”
    整个咖啡店被林宝儿包场了，店内一个人都没有，倒是秘密谈话的好场合。
    林宝儿眼神有些飘忽，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
    “你知道的，我的前半生，就是一个有幸生在大富之家却又不幸被癌症一再纠缠的抗癌女性。”
    “真正的异常，是我昏迷十二年之后醒过来才逐渐出现的。”
    长年昏迷的平纱希，醒过来之后容貌依然年轻，使用了女儿林宝儿的身份，从此作为林家独生女在外走动。
    但她开始需要神明后代的血与元气才能正常生活，否则将会陷入狂躁，心中充满了杀戮。
    长此以往，她将变成一个不会死却六亲不认的怪物。
    后面这一点，她一直隐瞒着沈月陶。
    但不知为何，林宝儿觉得沈月陶仿佛早就了然于心，她看自己的眼神，永远是带着审视与戒备的。
    林宝儿垂下眼眸，轻声道：
    “被我吸食过血与元气的人，从此就会和我建立一个链接，哪怕相隔万里，我也能靠着呼唤，慢慢找到他们。”
    沈月陶的手指轻轻弹着桌面，嗯了一声：
    “这一点我所料不差，继续，不要隐瞒你已经拥有的能力。”
    林宝儿眼神微凝，苦笑一声：
    “是，吸食血气之后，我甚至可以一夜之间跨过千里，直接来到血食的附近。”
    血食……
    沈月陶瞳孔微震，抬眼看向林宝儿。
    林宝儿看着她点点头：
    “我知道你听起来不舒服，但我只有这样解释，你才能清楚理解我跟沈娇还有宋秋池的关系。”
    “同时，吸食血气越多，我的召唤能力越强，可以在人群中「闻到」拥有类似基因的人。”
    “并尝试召唤他们。”
    所以她后来能够找到那个倒霉又幸运的程序员。
    沈月陶轻轻靠在椅背上，深深看了眼林宝儿：
    “换句话说，你昨晚被其他人「召唤」，也是因为有人识别出了你的「味道」。”
    林宝儿沉默点头，眼神中第一次浮现出一丝忧虑。
    那个跑去伦敦骚扰安妮的人，真正的目标会不会是自己？
    沈月陶也想到了这一层：
    “你们平家或者林保山身上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吗？”
    林宝儿沉思了半天，迟疑地开口：
    “保山……确实有极为稀少的神明基因，但对我几乎没有作用，只能保住他不会被我吸食而死……”
    林宝儿罕见地红了红脸，声量微微拔高了一点：
    “你别看他现在这样，年轻时候可是京都大学的校草呢！”
    沈月陶回想起林保山的光头，不置可否地移开了视线。
    “那你们平家呢？”
    林宝儿回想了半天，摇摇头：
    “平家世代都跟普通人一样，没听过有什么奇异的地方，唯一的怪异，可能就是我。”
    她自嘲地一笑。
    沈月陶静静看着林宝儿。
    保护林宝儿与保护赵晏清完全不同。
    赵晏清是普通人，可以随时贴身戴着她的符纸保护自己。
    而林宝儿，她自己就接近于“邪祟”。
    沈月陶需要为林宝儿量身定做特别的符纸，才能在不伤及林宝儿的前提下保护她。
    成本上来了，收林宝儿两百万是理所应当。
    此外，沈月陶对于那个召唤林宝儿的人也很感兴趣。
    两人就此愉快地达成一致。
    赵家大宅。
    宋菲若这几天忍着一口气，一反常态地认真参与修炼。
    赵海河现在对她客气得就像一个提供衣食住行以及家教服务的客服。
    宋秋池也一门心思跟林宝儿腻在一起。
    这两个原本应该把她如珠似宝宠上天的男人，都不约而同地疏远了她。
    这让宋菲若的自尊心碎了一地。
    宋菲若每天晚上做梦都在咬牙切齿“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虽然她现在的“修炼”压根还没有上道，还停留在背口诀以及强身健体基本功阶段。
    但也足够让高山道人捋着胡须微微一笑了。
    终于有一天，高山道人将宋菲若叫到房间，语重心长地开口：
    “菲若，这些日子你的努力为师都看在眼里，很是欣慰。”
    “你的体质也强健了许多，今日为师决定，要让你洗髓，真正脱胎换骨！”
    宋菲若闻言眼前一亮，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红晕：
    “真的吗师父？菲若好高兴！”
    看了这么多天的修炼书籍，听着赵海河不厌其烦的翻译，宋菲若早就明白，只有伐经洗髓之后，才算是真正入了道门。
    随后她又露出一丝怯意：
    “师父，会不会很疼啊？”
    高山道人不大的眼睛一眯：
    “你接触修炼一途至今，还在怕疼？”
    宋菲若连忙摇头：
    “菲若不敢！菲若会坚持住的。”
    高山道人这才满意地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瓷瓶，小心地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
    “吃下它，为师给你护法。”
    宋菲若看着那药丸，内心深处莫名涌现出强烈的排斥。
    可是，吃了它，她就能像沈月陶一样，甚至比沈月陶更强！
    想到这里，宋菲若接过药丸，一闭眼送进嘴里咽了下去。
    几秒钟后，赵家四楼的客房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