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霜霜带着朱临北刚走到前院，就听到大门外喧嚣不已，像菜市场一样，热闹异常。
她眼底透着一抹厌恶，这个李氏越来越不着调，大白天竟然找上门来，看她一会儿怎么收拾她。
随后朝大门一侧微微歪头，示意朱临北开门。
朱临北接收到主子的命令，哐当一声，大门打开。
聂霜霜走出去，抬眼便看到门外聚集不少村民，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抻着脑袋，其中不乏有人对自己指手划脚。
而李氏则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眼睛肿得像桃核，发髻凌乱，指着出来的聂霜霜，控诉道：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那可怜地相公，昨天从聂家回去后，就变成这副鬼样子。”
“镇上的大夫说，相公的这条腿算是废了，就算治好了，日后也会变成瘸子，一定是你们把他的腿打断了。”
聂霜霜朝李氏的身后望去，只见聂大江躺在门板上，衣衫破烂，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受伤的腿已经包扎过，估计这是张大夫的杰作。
李氏能找过来，显而易见，聂大江已经清醒过来，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李氏。
两人肯定气不过，又因为高额的医药费无力负担，所以打算赖上自己，让自己出钱给他们治伤。
这夫妻俩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很响，但她也不是冤大头，不会任由他们诬陷自己。
聂霜霜咂舌，上下打量李氏，质问道：
“李氏，看不出来，你睁眼说瞎话本事倒是越来越强，敢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一说你夫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李氏垂下头，小心遮掩面上的心虚，大声嚷嚷道：
“有什么不敢的，事实就是我们家没米下锅，我相公昨天来你家借粮，结果你们狼心狗肺，不但不借粮，还把我相公羞辱一顿，这还不算完，伙同下人把他揍了一顿，并打断腿，赶出家门。”
随后，转头看向周围的村民，看似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情真意切地哭诉道：
“我知道我们家以前欺负过三弟一家，这都是我们的错，如今我们打算改邪归正，两家重修旧好，可是任我们好话说尽，他们就是不同意。”
“就算不同意，我们夫妻二人也认了，也没必要伤了和气，把我们的腿打断，好歹两家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看热闹的村民看到李氏是真心悔改，议论声渐起。
其中有几家前段时间因各种原因没拿到聂家种子的人，站出来指责聂家做事不厚道，不念及手足之情。
“唉，这聂大河一家怎么变得如此绝情，以前聂大河多好的一个人，老实善良，所以老话说得好，男人一旦有钱，就变坏。”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亲兄弟也认识到自己错误，不能揪着以前的错处不放，圣人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应该原谅他们，把粮借给他们，而不是直接打断腿。”
聂霜霜被这些言语雷得外焦里嫩，嘴唇紧抿，眼神犀利地射向刚才说话的几人，如同猎鹰一般，透着寒光，冰冷刺骨。
有一些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做她，也会这么说，反正和自己没关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旦落到自己身上，就双标得很。
几人感受到前方传来浓浓的压迫感，抬眼看过去，发现是聂霜霜，纷纷低下头，站在最后面，不敢直视聂霜霜。
聂霜霜再次将视线落在李氏身上，今日总算见识到李氏胡搅蛮缠的功夫，无理也要搅三分，目光凌厉，语气冷冰冰地道：
“李氏，我倒要问问，当我们一家在老聂家受尽欺辱时，你怎么不看在亲兄弟的份上，放我们一马。”
“还有，我小弟当时被要债的上门打破头，我们全家跪地哀求，让老聂家拿出三十两银子的时候，你怎么不看在亲兄弟的份上，拿出钱来给我小弟治伤。”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血泪史，那时候你怎么不看在亲兄弟的份上，饶过我们。现在跟我讲亲兄弟，晚了，两家关系一旦有了裂痕，是无法修复的。”
正说着，谢氏泪流满面地走出来，站在闺女身边，无声地支持她。
指着坐在地上的李氏，小声抽泣道：
“当年，我怀着珊姐儿，马上快要生了，没法干活，婆母就让李氏去后院喂猪喂鸡，可是李氏好吃懒作，把婆母交给她的任务，转手让我去做，我怕出现意外，不想做。”
“可李氏才不管我挺着大肚子，拽着我的胳膊，把我强行拉到后院，在一旁看着我做，我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想与她计较，便一个人全做了，害得我险些早产。”说完，谢氏趴在聂霜霜身上失声痛哭。
聂霜霜伸手为谢氏顺气，怕谢氏哭得太伤心，背过气去。
有与聂家交好的，走上前，安慰哭泣的谢氏，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反过来指责李氏做事太狠毒。
李氏两眼无神，呆若木鸡，脑海中极力组织语言反驳聂霜霜，可她发现再怎么反驳，都说不过聂霜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今日要完蛋。
聂霜霜回头望向一众村民，“还有，大家伙都被李氏骗了，聂大江根本不是来借粮，而是来聂家偷粮的。”
聂霜霜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聂大江居然去自家兄弟家去偷粮。
不过，众人也只是震惊一时，很快反应过来，再联想到聂大江平时的为人，也不难猜出，这种事还真是聂大江能干出来的。
“昨天，我尿急，起夜上厕所，听到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怕有坏人，随手抄起一个木棍，静静的打开房门，正恰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经过，便悄悄跟了上去。”
“那男子来到后院装粮食的仓库前，掏出火折子，我借助火折子的光亮，看清来人是我二伯。”
“他打算撬锁偷粮，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便在自己脚边摸到一块大石头，朝二伯脚过砸过去，只是想吓一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