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地，新海都，皇宫。
    罗林回到自己的书房，翻看着面前刚刚印刷出来的《西洋图记》，眼眸微微眯起。
    “陛下，和波斯帝国的外交如何？”身后传来珂曼安的声音。
    “挺不错的，约定好两国之间会有一笔不小的合作。”罗林淡淡说道。
    珂曼安悄无声息的走过来，然后双手环绕住罗林的脖子，整个人放松的靠过来。
    有一种好闻的香气飘来。
    “陛下……其实，有关反贪的事情……”
    “这件事不用提，朕说停了，那就停了。”罗林道。
    “好的。”珂曼安想了想，没有继续说下去。
    “独孤月空在哪里？”
    “独孤皇后，她应该是在熙太后那边。”
    “嗯。你帮朕看奏折，圈出重点。”
    罗林起身，随即离去。
    很快，罗林就来到了熙太后的寝宫。
    果不其然看见了独孤月空在和熙太后聊天。
    没有第一时间现身，罗林让宫女们不要汇报，而他则是在用真气强化听力。
    “……放弃思考的话不如一头撞死。”独孤月空的声音变得清晰，“你想得越多，就做得越完美。”
    “有时候，老老实实的才是好事。”熙太后则是说道。
    “也许是这样，但如果什么都不去想，那不就全靠运气了吗？把人生放在运气上，那在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可能还是一种可悲喔。”独孤月空笑道。
    “那你觉得哀家可悲吗？”熙太后好笑的说。
    “不……您很有实力，也很幸运。当然，幸运也是实力的一种。”独孤月空不无羡慕的说。
    她们在聊什么呢……
    这边，罗林听了一段，直接走了进去。
    很快引起了独孤月空的注意。
    “陛下。”独孤月空起身行礼。
    “儿子给母后请安来了。”罗林说道，然后直接坐在椅子上，“月空，你刚才说幸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朕无比认同。”
    “朕能够得到如今的成就，享受着如今的一切，里面没有一点实力，全靠运气。”
    罗林笑着说。
    结果独孤月空先是一愣，随后急忙道：“陛下此言差矣，陛下所做的一切让大乾变得伟大。”
    “好了，聊这个没有意义。月空，你最近都没有来帮朕看奏折。”罗林道。
    “陛下。臣妾得照顾好阳明。”独孤月空笑了笑。
    现在的独孤月空不太需要亲自插手了，她发现罗治成的教育问题还是比较大的，得赶紧加油。
    至于外面的事情就交给欧阳静和其余人去打理吧。
    当初独孤家还太弱，需要她处处维护。
    时至今日，已经不需要这样做了。
    有时候独孤月空也会羡慕珂曼安。
    为什么珂曼安能够是皇帝的第一个皇后？为什么珂曼安有那么优秀的父亲、兄弟？
    独孤月空很清楚珂曼安基本上没有用过皇后权柄，也正因此，她才感到羡慕。
    有的人需要努力才能够达成的目标，别人一生下来就拥有了。
    想到这种事情便时而会感到可惜。
    …………
    独孤月空很快就去带罗治成了。
    而罗林准备跟着去，却没想到熙太后却单独留下了他。
    “怎么了？”罗林问。
    “皇帝呀……”熙太后道，“最近，东厂和锦衣卫是否逼得百官太紧了呢？哀家听闻宫中都在谈论此事。”
    “母后。朝中之事，无需你来提醒朕。”罗林颇为不耐烦，“最重要的是，朕要的，是知天下事，是百官大臣不敢欺瞒于朕。”
    说完，罗林随即起身离开。
    毕竟他也不可能直言不讳“我要败坏国运，所以不再反贪，继而重用东厂锦衣卫”。
    …………
    新海都。
    青花酒楼，一包厢之中。
    杨弘一身便服，走入包厢之中。
    “找我？”杨弘坐在珂午的面前。
    “嗯……只是有些不安。”珂午喝了一口酒说道。
    “你在担心陛下？”杨弘笑了笑，“放心吧，陛下定然不会对珂家、杨家、独孤家、欧阳家、李家这五家动手。”
    “这我倒是知道。”珂午摇摇头，神情还是不好看。
    “陛下不再反贪，你感到奇怪？”
    “嗯。”
    杨弘点点头：“乍一看之下，的确奇怪。但实际上看，或许是陛下想要用另外一种方式反贪？”
    “另外一种方式？”珂午疑惑，“反贪就反贪，让锦衣卫和东厂去查，那自然所有贪腐都水落石出，还有另外一种反贪？”
    “这一种方式的确有效。因为【害怕被锦衣卫查到】，所以不贪。对于贪官而言，被抓到就是个死。这些，本质上是一种预防和打击。”
    “那么，对于打击，那是够了。无非就是个死或者抄家。”
    “但是预防呢？”
    “预防……？”珂午眯起眼眸，随后说道，“你是说密折制？”
    “嗯。”杨弘点点头，“密折制，就能够防贪污。因为我就是发明者，所以我能够知晓。”
    “……”珂午沉默。
    “你可能觉得我狂妄，但我就是知道密折制可行。陛下虽然用了，却没有大力推广。其实我一直在等，等陛下用密折制狠狠的杀一批官方作为典范。”杨弘道，“我觉得，陛下迟早会那么做的。到时候，密折必将成为官员们结党营私最大的阻碍。”
    “因为他们无法知道，自己的同伙会不会一封密折送给陛下，然后第二天锦衣卫就来敲门了。”
    杨弘乐呵呵的喝了口酒。
    而珂午则依然面色不是很好看。
    “珂宰相，你到底在想什么？”杨弘这下子是真的疑惑了。
    “不……我只是想，官员们贪污的原因和底气是什么？第一，有利可图。第二，在当地背靠势力。第三，锦衣卫再多也无法跑到所有城镇里去。”
    “而在刚才，我想到了第四点……之前我都以为只有这三点。”
    “哦，那你想到了什么？”杨弘喝着茶问。
    “官员结党。”
    杨弘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
    “结党营私……”杨弘的面色也难看起来，“前提是结党，如果不允许结党，官员就只能够单干。但是禁止来往的话，那如何集思广益，共同治国？而且大内阁本身……”
    “只是个猜想而已，别激动。”珂午道。
    “哈哈。”杨弘笑了一下，“别激动？如果禁止官员来往，那么你我都上了陛下的名单，别忘了我们已经让小辈指腹为婚了。”
    “我知道……”珂午静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