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羡安压根没有反应过来。
鳄鱼就已经扑到了他面前，口中的腥气直扑而来，混杂着腐臭味，让人作呕。
他想也不想往旁边翻滚。
鳄鱼低吼声在沈羡安耳边传来。
“我们这儿出现了鳄鱼！”男玩家手都是抖的，他们没有大神，完全就是失了主心骨方寸大乱。
“我们知道。”
魔术师和缓缓从土壤中出来的鳄鱼。
身长两米，尾巴摇晃，像是只要一扫尾就可以将所有人掀翻。
他活动手腕，纯白的手套包裹着轮廓完美的手指，扑克牌在指间显现，魔术师淡淡一笑：“看来，表演要开始了。”
每个房间先后出现了鳄鱼。
本就狭窄的空间更是被挤压着完全要施展不开。
相较于大神拥有高级道具压根不怕，游刃有余，而沈羡安和程哥就不一样了。
程哥再次被鳄鱼用尾巴甩出，撞到了墙壁上，咳出血来，顾不上身体的痛楚，强撑着起来往旁边翻滚，鳄鱼冲撞出来的土块溅到他的脸上。
“程哥，你坚持一下。”
陶韬在旁边蓄力射箭，他额头冒汗，瞄准鳄鱼，稍后才说：“鳄鱼太快了，我射不中。”
旁边的陈苗两人相视一眼，也想上去帮忙。
“你们快补缺口。”
程哥买了手枪，枪声砰砰，子弹碰到鳄鱼的铠甲直接反弹到了墙壁内。
“这儿不止一只鳄鱼，我们要做的是尽快把副本任务完成。”
程哥的注意力被冲散，手臂被鳄鱼狠狠咬住，痛呼一声。
浓重的血味在空间内弥漫开。
“程哥！”
“别管我，这是命令！”
程哥被冲击到了墙上，他一手抓住鳄鱼的嘴巴，防止它下咬往前，另一只已经鲜血淋漓的手用最后力气，往它的口腔内连打几枪。
“砰砰砰！”
鳄鱼退开。
连带着程哥的手臂都撕扯开，伤口处已经能见到森森白骨。
程哥痛到眼前已经看不清了。
他呼口气，再次站起来。
笑着对鳄鱼挑衅：“有本事吃了我，我可是消防员！”
他从来都是为了人民服务。
不管是在哪儿！
他们都是。
陶韬双手颤抖，他不敢也不忍回头，听着身后程哥和鳄鱼的打斗声，眼泪都止不住往外流。
快点。
要快点。
只差最后一点了——
“我们可以了！”
“六号可以了。”
“鳄鱼已经击杀，缺口补上。”
程哥已经将耳麦给了他，他听着耳麦内的一声声报备。
只剩下他们这边。
怎么办？
程哥不能死。
他们都不能死。
不然副本完不成。
所有人都会死。
程哥到死都会伤心遗憾！
一只手安抚拍着他的手背。
那是一直都冷脸的女人，她说：“别紧张，越紧张越出乱子，相信他。”
陶韬早就被眼泪糊了一脸，他深呼吸缓了情绪。
“好。”
……
庄白慈看着面前的显示屏的画面。
开始是一双眼睛，深海的图标。
在眼睛转动时，画面转换。
出乎他意料的，那是他小时候最熟悉的画面。
那天夜市。
庄白慈这次是从俯视的视角进行观察，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成了黑乎乎的蚁群，缓慢地往前走。
画面不断移动晃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很快，视角固定了。
庄白慈呼吸都要停住。
像是电视剧内的推进镜头，稚嫩的脸慢慢移到了画面中心，那对方对此并没有任何感觉，笑着看向旁边抓着他的手的李姨。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脸，庄白慈放在身侧的手紧握一分。
那是他。
小时候的他。
很快。
镜头像是确认身份一样，镜头拉远，又是俯瞰视角，始终追随着小庄白慈的行动轨迹移动。
最后停住。
庄白慈似乎是预知到接下来的情节，不禁想往前阻止。
可是没有用。
【培养对象已确认】
【内测玩家001，进行第一次培养驯化。】
冰冷的系统音从中传出来。
庄白慈看到了，画面中浮现了面板，在人群下放了一辆普通的轿车，逆着人群撞到了横穿马路寻找庄白慈的李姨身上。
【这是什么？】
【我天哪，这好像是三神小时候，那个男孩子长得和三神好像。】
【三神好像生气咯，似乎是触碰到他的雷点了，系统又要死一遍吗？】
庄白慈很愤怒。
谁能想到，曾经这个荒诞的车祸现场，竟然是真有人有意为之。
可是，他却怎么也抓不住这个罪魁祸首。
庄白慈忍住要砸破这个显示器的冲动，继续看下去。
画面中的他跑到了李姨身边，压根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原地，哭也没有，也没有尖叫。
周围人大叫慌乱，不约而同离事发地远远的。
庄白慈和画面中的他对上眼。
他知道。
那是他注意到了天空的眼睛。
系统画面紧急关闭，最后留下一道声音。
【内测玩家001，第一次驯化成功，驯化进度13%】
庄白慈冷冷看着画面转场。
那是小原副本画面，并不是之前度过的情节，他不是教师，而是学生。
小小的他，冷静和npc在交谈，大致是完成副本任务。
——“我需要的是完美听话的小孩，你并不是我想要的。”
——“我知道，但是你们想要的完美小孩，他非我不可。”
庄白慈看到画面远处，默默站着栗色卷发男孩。
是小原副本里的石先生！
小庄白慈带着狡黠的笑，回头和抱着书本疑惑的石先生对视，开口说：“他说。”
“他愿意当我的附庸。”
【内测玩家001，驯化20%】
在绚烂的玫瑰花荆棘丛中，庄白慈伫立其中，铠甲反射着明月银光，身体的伤口任由玫瑰缠绕汲取，脸上、身上的鲜血让他成了黑夜最危险的骑士。
他侧头，脖颈被吸血鬼npc狠狠咬住。
庄白慈安抚摸着伯爵的后脑勺，语气很温柔：“让我成为你的初拥吧。”
画面一转。
是庄白慈不认识的容貌，但那双眼睛，和顾卓无比相似！
下一秒，庄白慈手中的长剑将对方的身体刺穿。
【内测玩家001，驯化35%】
是在渔村内，地上的尸体几乎堆成了小山。
庄白慈站在其中，手上的刀刃还在滴血，身后的阎王像吸食地上的血河。
他笑容疯狂，似乎只要对视，便会一命呜呼。
【内测玩家001，驯化49%】
……
“庄白慈，我们已经修好了。”
耳麦的声音将他的神思传回，庄白慈眼中早就如同寒冰般彻骨。
“好。”
庄白慈拉下手柄。
【啊啊啊啊这都是三神的高光啊，内心好激动正常吗？】
【三神赶紧回归吧，我们想看你大杀四方！】
【我记得庄庄没有恢复记忆吧，深海这么做，我觉得过分了。】
【同感，我感觉庄庄很生气，但是还没有时机发作出来。】
这条弹幕才出来，只听见“砰”的一声。
屏幕被大刀砍碎，画面立刻黑屏，留下蜘蛛网一样的裂缝以及庄白慈阴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