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白慈不动声色把自己的手臂从易冰手中给抽走。
    他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哪有女生不知道分寸感的，这么搞得好像他俩很熟一样。
    不过庄白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她身上还有价值，庄白慈为了等级提升还是能忍受别人占自己便宜的。
    “今天我从索菲口中得知还有个心理室，npc都害怕那个地方。”
    庄白慈转移了话题，他揉着耳垂思考：“治疗室这个环节他们并没有多抵触，可是对于心理室十分避讳，那儿我们或许能找到其他隐藏剧情线。”
    吃完饭后便是去伯勒医生那儿治疗。
    “56号病人，我们再次见面了。”伯勒医生发出了友好的询问，“在这儿过得如何？”
    “我感觉把我的病情给治严重了。”
    庄白慈想扶着额头，只是自己双手都被绑住，无法移动。
    “您还真会说笑。”伯勒医生说，“那么，我们就进入正题。”
    “等等。”庄白慈打断他，“你所说的‘数据’是从哪里而来。”
    伯勒医生微妙地停顿一下后，继续为他解答：“当然是从您的过去进行评判。”
    “这个技术有些超前，你这怕不是打着数据的幌子。”庄白慈扬了扬下巴，对准桌上的测谎仪。
    伯勒医生笑了起来，声音爽朗。
    “我们现在确实没有这个技术，您知道四维空间理论吗？”
    庄白慈心中感知这个副本似乎并没有简单，他脸色不变：“我知道，是赫尔曼提出来的。”
    “赫尔曼？”伯勒医生难以置信，“我们从来都不知道赫尔曼这人，看来您还真不关注这方面，这可是赛克教授提出来的，赛克教授当时提出有不同于我们人类存在，他们的社会比我们更高级，能掌控过去未来，我们称之为四维人类。”
    “没有证据的理论是经不起考究的。”庄白慈大胆猜想是否与自己这个直播系统有关，他继续探知信息，“你作为高端知识人士，这个问题你能不懂？”
    “56号你说得对，当时我确实觉得十分荒谬。”伯勒对于这个话题十分熟悉，话也多了起来，“直到，我遇见了真正的四维人类。”
    “而这个测谎仪，就是他们的杰作。”
    “好了。”伯勒医生聊的尽兴，才继续接下来的治疗，“您最忘怀不了的事件是什么呢？”
    庄白慈皱眉，他竟然一时间回想不出来。
    “我认为我并没有。”
    庄白慈头顶上的电流又刺入大脑。
    伯勒医生叹口气：“56号病人，我说了我们的测谎仪能检验真假，又何必不配合我们呢？”
    “如果我因为它并不重要或者记忆缺失，遗忘了呢？”
    “遗忘只代表你主观上认为它不重要，可它确实存在于你的过去，56号。”伯勒医生眼神悲悯，“你似乎遗忘了一段让你忘怀不了的事情，真是多么可悲。”
    今天的问题比较比昨天的更为苛刻，庄白慈全身被电麻了，整个人都处于躁动的状态，他强迫自己思考冷静。
    他能确信一点，他自己丢失了一段记忆。
    一段十分重要的记忆。
    其实之前就有了端倪。
    庄白慈不记得自己怎么住的院，意识清醒的时候就只是有意识的时候，人就躺在病床上了，唯一的色彩就是几平方厘米的小窗外，蓝的没一点杂色的天空。
    庄白慈听着护士医生说他命硬，来的时候一身伤像是一只脚在阎王殿准备长议投胎的事情了，还特好奇八卦，不止一次来问缘由。
    确信这一点后，他的心情莫名暴躁起来，这种记忆缺失的感觉让他完全没有了安全感。
    在娱乐活动时间，庄白慈和易冰坐在观看台上，简述伯勒医生所说的话。
    “我感觉这个副本有些真实。”
    庄白慈解释：“他们似乎有自己的社会文明发展，也有自己的思想反应。”
    不然伯勒医生不会对他吐露无关副本之外的事情。
    “所以，你得出什么结论？”易冰问他。
    “我还是不清楚。”庄白慈觉得自己脑子里一团糊浆，线乱如麻，“可能需要更多的线索。”
    台上仍旧是两个穿着病服的病人对垒，他们体型都很健硕，动作粗暴想要把对方打倒在地才罢休。
    观看台上的病人呐喊助威。
    庄白慈从里面还能看到那四位老玩家，他们学着周围病人的模样呼喊起来，还和身边人比谁的声音要高。
    他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作为副本的通关要求便是逃离医院，在得知不能伤害护士的规则下注定是难以暴力通关，作为老玩家的他们转变方式，装疯后再变回正常，让医院认可后出院。
    这确实是一个方法，庄白慈对此并不抱有希望。
    一家摆明着让精神病人病情严重的医院，真的会给出院证明？
    “真是疯子装正常，正常人装疯。”
    庄白慈感叹。
    他们两人对这种节目并不感兴趣，便开始离座去地下室看尸体。
    地下室在大厅那一楼，地下室的入口难找，易冰带路才在漆黑楼道下发现了小门。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庄白慈被扬起的灰尘呛到，捂着鼻子不住地咳嗽。
    易冰立即兑换口罩递给庄白慈。
    “谢谢。”庄白慈带上后才舒服许多。
    易冰打开强光手电筒，走在前面，他过了许久，才开口。
    “地基打得不太对，我猜测还有一层，就找到这儿了。”
    地下室格外潮湿，阴气渗透进衣服内，让庄白慈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儿是太平间。”
    易冰说了一句后，匀了呼吸后才继续说下一句话：“那个新人玩家死状有点吓人。”
    庄白慈听出了易冰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易冰越说话，呼吸急促，手心发凉，抖了起来，“我有点抗拒说话。”
    “你的病因是什么？”
    “自闭症。”
    自闭症不爱说话，恐惧社交。
    “看来我们都会往自己的病情发展。”庄白慈也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频率也变高了，“你能控制住吗？”
    “还行。”
    易冰语气还算冷静。
    在地下室的最后一间，一间推车孤零零停留在正中心。
    庄白慈掀开白布，新人玩家的表情极为扭曲，在生前似乎经历了什么痛苦的待遇，脸色干瘪下去，眼球完全凹陷进去，空洞地瞪着上方的天花板，衬得旁边的血痂十分恐怖。
    “那个脸上受伤的玩家？”
    庄白慈对他有点印象，因为张彪让他去搜查线索，动静闹得挺大。
    “中毒死亡。”
    易冰看到他嘴巴呈现黑色。
    “难道是因为他受伤所以触犯到了死亡规则？”庄白慈抚摸着对方已经凝固成崎岖不平的血痂。
    易冰眼神一凝，她下意识看向庄白慈手臂上的刀伤。
    房间外，站着一个护士，黑暗中，她的身影朦朦胧胧，声音低哑诡异。
    “两位病人是迷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