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伍莫仟一副没想到的样子拉长了软绵绵的声调。
眼睛不动声色的瞟向姬玉熠。
是真的天真到连讽刺都听不出来，还是在装模作样。
姑且就当做是在装模作样吧。
猎鹰扑兔尚拼尽全力，就不要去赌一个人是否伪装。
从姬玉熠的眼里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伍莫仟不留痕迹的收回目光，继续与白兆一聊天。
“小玻璃，你的爱情观真的很奇妙呢”
“什么叫我玻璃？”
“你不喜欢吗？”
见白兆一只是冷着脸看着自己，伍莫仟微微收敛的笑容，耍小孩子脾气一样的嘟起嘴扭头不再看她。
“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叫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这样叫你，哼，哼哼，注定要碎掉的碎片，我才不在意呢。”
[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暗戳戳刺你的身体状况，拿你的苦难开玩笑，你们当初究竟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伍莫仟没有恶意，虽然有时候她的确会开一些比较过分的玩笑，但是她会好心的为他人着想。]
伍莫仟的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流霈还在为她开脱，哪怕是真的天真也不可能完全不会受伤，完全的接受她歹毒的嘴。
流霈这个人有着很强的欺骗性，她渴望拯救世界上所有的人是真的，认为伍莫仟和姬玉熠她们是自己的朋友也是真的，流霈所说的一切都十分坦然，仿佛所说的一切皆为真实。
但是真的吗？或许吧。
别忘了她今年才18岁，还是一位少女。
什么是少女？是用蜜糖，糖果以及蕾丝构成的最美好的事物吗？还是懵懂包容顺从的羔羊？
错，大错特错。
少女不应该被人定义，只不过白兆一所见识过的大部分这个年纪段的少女们都是野心勃勃，以自我为中心，藐视一切，完全不听劝，哪怕撞了南墙也想把那栋南墙直接撞碎。
是野蛮生长，蓬勃茂盛，矛盾纯粹且自我的家伙。
如果不是大量的回忆，一瞬间涌入流霈的脑海，让她整个人陷入了自我厌弃的旋涡中，而自己又在那时给予了她实现愿望的可能，白兆一怀疑在晚一点，等流霈清醒后，她依旧会再一次无畏选择再一次以一己之力阻止末日的到来。
她们是她认定的朋友，于是她们的所有试探以及不满都会被流霈欣然接受。
不知道该说她了不起，还是说一厢情愿呢。
想到这里白兆一轻笑一声，身体向后仰，连带动轮椅上的血袋也跟着一起晃了晃。
“无所谓，按你自己喜欢的方式叫吧，我并不在意这些。”
“哦，这样子嘛，那小玻璃你以前是一直在家里头接受治疗吗？宴会我从来没有看到你参加过呢，我和朋友们的宴会也没有见过你，还好你没参加，那些宴会无聊的很。”
虽然伍莫仟明知道流霈从小体弱，每次宴会都不会参加，更别说她和那些朋友们组的狐朋狗友的圈子了。
但是她还是歪着脑袋一副娇俏的模样浅浅的问出来了。
“好了，不要再继续问了。”
姬玉熠这个时候站出来阻止伍莫仟继续问下去的话，而听到姬玉熠的话，她完全喜怒于色的哼了一句，十分傲娇的仰起头。
这两个人配合的实在太默契了，就连白兆一都想为她们鼓掌，尤里卡肯定会很欢迎她们的加入。
“小玻璃，你多大来着。”
这时伍莫仟突然弯下腰，抬头看着白兆一的眼睛问道。
“18。”
“居然才刚成年啊，那你得喊我们两个姐姐了呢，我今年25，我旁边这家伙现在26了。”
伍莫仟蹲下来握住白兆一的手，那浅褐色的瞳孔一错不错的望着她，眼神透亮，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底。
“小玻璃……”
“你从来没有拥有过自由吧。”
“哪怕你现在说的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我也不会喊你们姐姐。”
白兆一垂下眼前轻飘飘又冷淡的看她一眼，就像是神明在看一粒无关紧要的灰尘，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真是奇妙的关注点，哈哈哈，我宣布——你是我第二个喜欢的人。”
流霈。伍莫仟在心里再次念着她的名字。
太过高傲了，有点恶心。
转眼间，伍莫仟就大笑着站起来，身体以外向旁边的灌木丛倒去。
啪嗒。
在脑袋砸进灌木丛的前一秒她的手被姬玉熠猛的拽住。
原本是在看戏的姬玉熠嘴角那一丝笑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冷冰冰的凌冽的目光
“别在这儿发疯。”
“与其倒进灌木丛，前面那片玫瑰花还更适合你。”
姬玉熠用力的拽着伍莫仟的手把她拉起来，她皮肤甚至被捏的发白。
在姬玉熠隐约在这怒火的目光下，白兆一随意开口对着就嬉皮笑脸的伍莫仟说道。
看白兆一没有被吓到，伍莫仟无所谓摆了摆手。
“没意思，玫瑰花只会留下伤痕，完全不致命，我还指望有树枝穿透我的心脏呢，这样跟我在一起的你们两人都会是凶手了。”
“哼哼哼，这样才有意思，嘶——”
疼痛在一瞬间袭来，伍莫仟痛倒吸一口凉气，姬玉熠十分用力的掐着他的手腕，表面上又恢复了平日的表情。
“那么想死就早点跟我说呀，我直接送你去死，免费的不收钱。”
她盯着伍莫仟的眼睛说的冷笑出声，但凡她敢同意，姬玉熠就敢现在立刻就把她打包埋进后花园里做花肥。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人家刚刚只是想到了灵魂存在的可能性，我只是想下一步试探一下……”
“灵魂这种东西的确存在。”
在伍莫仟胡编乱造找借口前，白兆一就径直打断她的话，在她话落下的一瞬间，她要注意到一直站在伍莫仟旁边紧紧拉着她的姬玉熠警告性的瞪了她一眼。
那眼里的意思分明是让她不要跟着伍莫仟一起发疯。
她拿伍莫仟没办法，但对她就不一定了。
白兆一第二次感慨流霈这两个朋友可真不是什么好人。
“你别捣乱，讲讲呗，灵魂这种东西真的存在的话，我早该被那些人撕成碎片了。”
伍莫仟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她，姬玉熠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真是白心疼她的这个小没良心的。
“那些人？”
“对呀，你可能不太知道在我们圈子里我的名声可不太好了，得罪的人也比较多，不过我运气比较好，每次得罪我的人都会以各种意外的方式受到惩罚，毕竟我聪明漂亮又好运。”
说到这里伍莫仟得意洋洋的昂起头，打算让白兆一讲讲关于灵魂的事情，他相当好奇呢。
“你就讲讲吧，灵魂这种东西我可从来没见过。”
“人死了会变成灵魂状态在世间飘。”
“嗯嗯。”伍莫仟认真的点头。
“只要有人记得，逝者灵魂就会一直存在。”
“嗯嗯。”伍莫仟认真记录。
“灵魂是无法对世间的任何事物进行干涉。”
“嗯嗯。”
“以上全是我瞎编的，骗你的。”
“嗯嗯，嗯？！”伍莫仟顺其自然的跟着点头，但是点到一半感觉到不对劲。
“你居然骗我！！”她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以往只有她骗别人的份，还没有别人骗她的份。
“咳。”姬玉熠在旁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她可不信灵魂这种东西，她的笑声果不其然收获了伍莫仟的一记眼刀。
“噗，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真的相信，好单纯呐。”
被骗了的伍莫仟扭曲变异，恨不得在地上爬行，但是完全无法改变她俩嘲笑她的表情。
关于灵魂的一切，白兆一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伍莫仟又看不见灵魂，她就想逗她玩一下，看一下她破防的样子。
果不其然，装模作样破防的样子也很有趣呢。
“哎呀——好丢人，这样吧，作为对我的补偿加我好友，我到时候联系你哦，之后的聚会都就叫上你喽。”
伍莫仟扭曲到一半，突然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掏出手机。
直到她加上白兆一好友，看到申请好友的那个线条小狗头像，伍莫仟才勾起了唇角。
冷漠，天真，但是善良的幼鸟。
想到这儿她几乎想吹一声口哨，在这种世家豪门，能看到这种类型的孩子真的相当的稀奇。
她们两个人对对方都十分满意。
姬玉熠也觉得很好，她还挺喜欢这种脾气一般冷漠，但是天真善良的人。
喜欢的最主要原因就是，能够在毫无外壳保护的情况下触碰到对方的内心，让对方为自己所用。
简单来说就是有利用价值，值得试一下。
果然，那家伙感兴趣的人很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