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迹斑斑的老虎钳在阿彪手里咔咔作响。
他脸上横肉一抖：“小子，老虎嘴里拔牙的滋味可不好受呀！嗯，让我看看……你这大黄牙长得有点呲呲歪歪，今儿我就免费给你整个容！”
阿彪举着老虎钳就往张雨铎嘴里塞，一道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张雨铎全身，他咬紧牙关，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曲博！是曲博让我干的！”
“哦？曲博让你干什么？”
黑子猛地一揪张雨铎的头发：“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露一个字，就叫你少一颗牙！”
张雨铎被疼痛激起了求生的本能，脑袋拼命地左右晃动：“没有……真没有……我只是个跑腿的，别人让我做啥我就做啥……啊！”
阿彪眼中凶光乍现，手指微曲，用力一捏，张雨铎的牙齿顿时崩落了两颗：“你还敢撒谎！”
黑子也跟着补刀：“你他妈找死啊！”
张雨铎满口鲜血，却依旧摇头：“我没撒谎！我确实不知道啊……呜呜……啊！”
阿彪怒火冲天，再次将老虎钳伸向张雨铎的舌根。
“曲博让我给张雨鸽捎了一张纸条，别的我啥也没干呀……”
张雨铎气喘如牛，为了自保，只能将张雨鸽拉到身前做挡箭牌。
“没错！他是给了我一张纸条……”
张雨鸽扭过头，不忍看张雨铎惨不忍睹的脸：“我与曲博多少有点儿旧情，他约我在星光咖啡馆喝杯咖啡，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哦，是吗？”
黑子摘下眼镜，往镜片上哈了一口气，用衣角擦了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这对儿老情人，一定在咖啡馆里密谋了一件事吧！”
“什么事？！”张雨鸽冷冰冰地开口，心里却咯噔一下。
“上班时间急急火火地溜出来，一杯咖啡都没喝，这能叫约会吗？”
黑子戴上眼镜，眼珠子往上一翻：“林少在办公室等你，自个儿解释去吧！至于你这个给曲博当狗的弟弟，贱骨头一个！下次再遇见他，我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了……”
“小子，他妈的还不快滚？！”
阿彪一脚踢在张雨铎背上，直接将他蹬了个趔趄。
张雨铎挣扎着爬起来，呼啦了一把嘴角的血，怨毒地瞪了一眼张雨鸽，一瘸一拐顺着后门的林荫道仓皇离去。
黑子往地上啐了一口，眼角闪过一抹怪异：“在林少面前，识时务者为俊杰！张雨鸽，好自为之吧……”
说罢，他看了一眼阿彪，两人径直走出仓库，拐上了楼梯。
站在楼梯口的常薇，向黑子点了点头。
黑子瞥了她一眼，嘴角不自觉地一抽，心里腹诽道：都他娘不是啥好鸟！
……
三楼监控室。
林家豪屈指轻叩桌面，半眯着眼睛，轻飘飘冒出一句：“说！曲博给了你什么好处？”
“林少，我和曲博只是喝个咖啡而已，真的没有干别的事……我……”
站在林家豪身后的张雨鸽，声音不自觉有些发颤。
“是吗？”
林家豪扭过身，直勾勾地望着她：“上次他来这儿刁难你，可是被我废了一根手指头！怎么，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他点燃烟灰缸里的半截雪茄，悠悠吐出一口白烟。
张雨鸽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她脸色苍白如纸，紧咬着嘴唇摇头：“我……我没有……”
“你没有？”
林家豪冷笑一声，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伸手捏住她尖巧的下巴，目光里透着狠戾之意：“那你告诉我，曲博为什么会突然找你？你急急忙忙去见他，为了什么？嗯？”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但张雨鸽却浑身打了个激灵。
看着林家豪那张一阴柔无比的脸，听着从他口中吐露出来的每一句话，她感觉整颗心都像是泡在冰水里，寒彻骨髓。
“从你成为玫瑰成员那一刻起，你就被我落上了效忠的烙印！”
林家豪松开张雨鸽的下巴，手指猛地一戳她的胸口：“说吧，曲博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背叛我？我保证，只要你乖乖把知道的东西全部交待清楚，我会考虑给你留条活路……否则，哼……”
他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微笑：“别逼我用强！知道吗？”
“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林家豪眼底浮游一缕黑丝，像一层黑云笼罩了整个眼眶：“好好一个俏人儿，像个傀儡一样活着，可就没多大意思了，你说呢？”
张雨鸽慌忙避开他的眼睛，额角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
“曲博让我……让我给你下药……他说……”
“他说什么？！”林家豪嘴角一抽，目光越发阴冷。
“他说，可以帮我摆脱你的控制……”
张雨鸽早已虚汗淋漓，说话舌头都不由自主地打起了结：“我拗不过曲博的纠缠，就……就表面答应，可我真没害林少……的想法……”
“是没想法啊，还是没机会啊？”
林家豪突然一捏张雨鸽的脖子：“这个药片可是能麻倒一头大象，你们这对狗男女，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摆明了是想要我的命吧？”
“林少，我真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啊……我……”
这片药自己明明藏在外套的夹层里，怎么会到了他手里？
张雨鸽脑子里嗡的一下，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袭上了心头。
顾不得颌骨生疼，她刚一张嘴辩白，指头大的药片顺势就滑进了喉咙，接着一口浓烈的情人醉被灌进了嘴里，呛得她连连咳嗽。
张雨鸽猛然心脏狂跳，血液加速奔涌，整个身子绵软的犹如一团烂泥。
“哼！你个贱人，好好体会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她耳畔传来似有似无的嗡嗡声。
朦胧中，一个硕大的身影扑了过来，随即眼前一黑，顷刻间就失去了知觉。
……
窗明几净的写字楼里，张可馨将两条大长腿搭在办公桌上，又习惯性地点上了一支烟。
张劲松半个月都在外面出差，在公司里她就是老爸的第二，没人敢在她头上动土。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就是爽歪歪……这可比在阳东三小，当个哄小孩的老师强多了！
自己这半个多月来，帮老爸的股票做了好几个波段，成本早就拉低到了盈利状态。
至于qq股票群里的那些傻雕，还有徐蓉，都不过是高位接盘的垫脚石而已。
“想在我这个铁公鸡身上拔毛，等猴年马月吧……”
张可馨轻吐烟圈，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
“好几天没去夜魅酒吧了，今晚一定要去爽一把！”
她忽而眼露迷离：“为什么我一看他的眼睛，心就会砰砰乱跳呢？以前对这种甜言蜜语的男人，从来没有好感……可喝了两次酒后，突然觉得他有一种迷死人的痞气……”
“我不会爱上他了吧？”
张可馨心里咯噔一下，脸颊莫名地火烧起来。
犹如怀春的二八少女，突然对翩翩少年郎有了好感，人也变得娇媚起来。
她摸出包里的小圆镜，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样貌，喃喃自语：“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可馨啊，这样的男人不是你的菜，而是你的肉……”
“铃铃铃……”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美美的心情被打扰，这让张可馨平白无故多了一股怒气。
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有些不耐烦。
“徐老师，我不是给你说了嘛，股票要的是耐心和坚持，不要亏了点儿钱，就成天一个劲儿的念叨，你不烦我都烦了……”
“五十万现在都亏了快二十万了！可馨呀，我真的耗不下去了……”
电话里徐蓉的声音很焦急。
“当初你可是答应我，顶多亏十个点，就有一波大反弹的……可现在每天几千几千地亏，啥时候是个头嘛？”
“哎呀长线票就得靠时间磨，亏是主力在洗盘调整，这时候你放弃了，后面拉涨停板的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哈！”
张可馨一边抱着电话忽悠，一边打开股票k线图扫视。
周线kdj已破位，macd走到了零轴之下，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个票就是一只被抽了筋的皮皮虾，再也起不来了。
“这只票顶多到下周，就会完成洗盘……徐老师，你要是嫌成本高，可以再凑二十多万补个仓，一旦涨起来，也能缩短回本的距离！”
“啊？还凑钱呀？”
徐蓉低沉的嗓音里透着恐惧：“五十万里就有我借的钱，再弄二十万，不是要我命吗？”
“徐老师，黎明前的黑暗是有点难熬……可你这时候放弃，亏掉的二十万，可就真回不来了！好好想想吧，我这边还要做个报表，就先挂了哈！”
张可馨摁掉了手机，设置成飞行模式。
她起身冲了一杯咖啡，浅抿一口，觉得有点苦涩，又丢进去两三块冰糖，用小银勺轻轻搅拌起来。
看着冰糖在咖啡里浮浮沉沉，张可馨嗤笑一声：“穷命还想翻身，做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