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晋源独自坐在宽敞的沙发上，深陷其中，他的脚底下一片散乱的烟头，有些已经熄灭，有些仍在冒着微弱的青烟。
    他手中握着一支已经燃烧过半的香烟，烟雾缭绕在他的面前，他的神情沉郁，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地抽着烟。
    宋沁坐在角落双手捂脸，肩膀在微微颤抖，不时发出低沉而心碎的啜泣声。
    她的思绪飘回到那个失去理智的瞬间，愤怒像一团烈火冲昏了她的头脑，驱使她对程知意动了手。
    如今，当她回想起那一刻，她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我怎么能对知意动手呢？我还打得那么重。”宋沁的内心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从小到大，知意都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她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甚至从未骂过她，但是今天她居然打了她一巴掌。
    “我……我只是不想她去找她的亲生父母。”宋沁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懊悔，“知意是我从几个月大养到这么大的，她在我心里，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就在这时，程怀亭轻轻地走到了她的身边。
    “妈妈，做人要懂得换位思考。”程怀亭轻声说道。
    宋沁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程怀亭，脸上写满了疑惑。
    程怀亭轻叹一口气，解释道：“我当初被人拐走了，在知道我不是那对夫妻亲生的后，我的第一想法也是去找我的亲生父母，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样的人。”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知知也是这么想的，万一她的父母有苦衷呢？或许他们一直在寻找她，也一直在为当年的事情后悔。”
    听完程怀亭的解释，宋沁呆愣在原地，她的思绪被完全颠覆。
    她从未这么想过，当听到程知意要去找她的亲生父母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程知意要离开他们，去找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回想起程知意离开前那个失望而复杂的眼神，宋沁心如刀割。
    她意识到自己的狭隘和自私，她没有站在程知意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没有去理解她的感受和想法。
    “知意不会原谅我了……我不是个好妈妈。”
    在懂得换位思考后，某些被她选择性无视的记忆此刻无限放大。
    她回想起一家人庆祝程怀亭回家的那天，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每个人都为程怀亭的归来而感到高兴。
    程知意带着一丝疑惑的神情走到宋沁的身边，她仰起头，清澈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她轻声问道：“妈妈，这位姐姐是？”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宋沁看着程知意，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但她更担心亭亭误会，“她叫程怀亭，是我们寻找多年的亲生女儿，她当年被拐走，为了重新振作起来，我们决定领养了你，希望你能给我们带来新的希望和快乐。”
    程知意紧紧地咬住下唇，努力不让泪水滑落，“所以，我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
    程知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宋沁看着程知意，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回答道：“不是。”
    程知意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无力地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晚饭的时候，一向活泼开朗的程知意出奇地安静。
    她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宋沁和程晋源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他们的眼里只有程怀亭。
    晚饭后，程知意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宋沁想要上去安慰她，却被程晋源拦住了。
    “她迟早有一天得接受这个真相。”程晋源沉声道，“如今亭亭回来了，你和知意亲近，亭亭会伤心的。亭亭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只要她安分，亭亭和淮序有的，她也会有，毕竟养了二十多年。”
    宋沁的心里全是程怀亭，她也害怕程怀亭会伤心自己妈妈和养女亲近。
    亭亭才是她的亲生女儿，程知意只是养女。
    就是这次之后，知意与他们离了心，她肯定觉得爸爸妈妈不要她了。
    她想象着程知意一个人在房间里默默承受着痛苦，无人问津，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痛。
    “知意，知意，妈妈错了……”
    程怀亭默默地给宋沁递纸巾擦眼泪。
    伤害已经造成了，说再多的对不起，也很难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