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扎尔看着那小小的机器人在赞迪克身边半步不离的样子，眉头深蹙。
    他知晓那机器人的本事，自己那弟子创造出来的东西个个都有灵性，倘若那机器人当真如此顾及赞迪克，却是不好办了。
    阿布扎尔的担心是多余的，程言不在，小九只能执行最简单的命令，眼下他满心满眼都是生气伤心的赞迪克，根本就没心思看别的人。
    脚步踟蹰着，小九捏着赞迪克的衣角不放，黑豆似的眼睛努力想与他对视，却被拂开手。
    冷冰冰……生气，生主人，的气。
    几乎是粘在赞迪克小腿上，小九用力抱着，一丝一毫都不敢松。
    阿布扎尔背手，看着仿佛失了魂的赞迪克。
    “你还有时间去收拾东西。”在那之后便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不能光明正大对眼前的人下手，可阿布扎尔也不想在不可预料的未来看到因赞迪克产生的任何事。
    那便只有赶走他一条路，教令院容不下这般“志向远大”的学生。
    将自己束缚在原地的装置被撤走，赞迪克方挪动一步，便被脚腕上那沉重的机器人坠得蹙眉。
    “你很重。”
    小九表情变得可怜巴巴，却依旧紧紧抱着不松。
    赞迪克不想再跟任何人有任何交流，他现在只想找到一个人，他甚至可以不生程言的气，只要程言出现。
    他想告诉程言，他不过这该死的生日，也不再待在这教令院，他们可以一起出走，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念头偶尔甚至模糊了赞迪克心内可以用性命追逐的目标。
    可此时此刻，赞迪克只想做这件事，只要程言出现，只要他出现便好。
    身姿挺拔的人脚步迈得飞快，身后监视的守卫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赞迪克脑海内一切都被清空，只留下每日回家时的那场景。
    程言背对着自己，或做菜，或整理书桌。
    一刻不停的想象几乎催眠了他，赞迪克在最短的时间便已经赶回去。
    被手铐锁着的手触碰上紧闭的门，轻推一下，门动了。
    眸内划过惊喜，赞迪克立刻推开屋门，他想见程言，想让他看看今日自己经历的恶心的一切。
    他可以先忍受那两个虫子对自己的低级陷害，他也不在意不明事理的旁观者对自己大加指责，可他却也希望，自己被千夫所指时有人能站出来，不需要挡在自己身前，只要，只要他和自己站在一起就好。
    “程言！”
    没有想象中的情景，屋内没有丝毫人气的样子锤碎了赞迪克的幻想。
    空荡荡的屋里突兀地出现一个色彩艳丽，款式幼稚的蛋糕。
    赞迪克抬步走进，几乎要以为这是程言给自己准备的。
    可立刻就被旁边的留言打断。
    【顾客您好，这是您在店里订的蛋糕，多的摩拉给您放在桌子上了，感谢您的惠顾，祝您生日快乐！】
    工整的字体，陌生的口气，赞迪克抬头扶着额头。
    这是他昨日自己订的蛋糕。
    眼下这可笑的蛋糕都已经送到，可程言呢。
    消失了吗。
    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便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和疏离。
    既不回来，那就永远别回来了。
    抬手提起蛋糕，赞迪克看了眼那刺眼的“生日快乐”四个字，毫不犹豫把蛋糕从窗户甩到房外。
    精致的包装经不起这一扔，雪白的奶油糊成一团，被泥土染成令人作呕的模样。
    自顾自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视线中一切跟程言有关的东西都被赞迪克忽略。
    想见的时候见不到，那便不用见了。
    【滴——目标赞迪克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30，目标赞迪克攻略进度停滞】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象征着好感度的进度条从红色变成灰色。
    那本已经鲜活跳动起来的心，再次被罩上厚厚一层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