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
小胖子转身就往洛繁书的身上扑，却被洛繁书一把按住了脑袋。
“谁让你来这里的？”洛繁书并没有直接回答艾柠的问题，而是将矛头直指那被他按在角落里的小胖子。
“我……大哥哥我好想你啊！我想找你，但是又不知去哪里才能找到你。”原本说到这里，倒还显得情有可原，可偏偏，这小王八蛋非要在后面坠上一句：“倘若不是走投无路，我才不会来找这个老巫婆呢！
这话一出，还没等艾柠有反应，洛繁书倒是先急了，抬脚一下子就踹在了锦浥的屁股上。
“呜呜呜……大哥哥你为什么要踹我？那么多年不见，好不容易终于见到了，你竟然踢我屁股呜呜呜……”小胖子哭喊，却只敢小声嘀咕。
如此能克制情绪的小孩哥实在是少见。
“是谁教给你如此无理的？现在这个时辰，你难道不应该在书房与先生一起读书么？”
“我……我不想读书。”小家伙耷拉着脑袋，看上去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为什么？”艾柠抬手随意遮挡着脖子上的伤痕，赶忙问道。
见小胖子不说话，洛繁书只得无奈开口：“说话。”
“我……我不想见那新来的先生，他总是教我邻国说话的调调，我不喜欢，也听不懂。”锦浥耷拉着脑袋，两只小胖手不住地搅弄着，看上去有些紧张。
小孩子的话一开口，两人皆愣住。
对视一眼，原本艾柠还打算从洛繁书的眼神中得到什么交流，却没成想，他的目光划过了她的双眸，终于还是落在了她手挡住的脖颈上。
恍惚间，她察觉到令他的眼神中射出了两柄利剑，可这利剑，却悬在半空之中，迷失在了寻找目标的路途之中。
“多一门技术傍身也不是一件坏事，将来如若是用到了谈判上，你可以不说，但是一定听得懂。”
艾柠也跟着点头，不愧是君王的思想，眼光就是要比常人看得更深远一些。
“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
“可是大哥哥你这么久没见我，都不夸夸我长高了么？”
“……”
小家伙也是有本事，一句话出口，直接硬控了洛繁书30秒。
照这样下去，国家还怎么敢交到这小子的手中。
就在洛繁书刚要板起脸发火的时候，艾柠忽然上前了一步，暗地里轻轻地拧了一下他的胳膊，眼神似乎是在说：孩子还小，说点好听的话。
却没想到，臭小子再一开口，又控了两人30秒——
“对对对！大哥哥！这个老巫婆就是这样掐我的！”
原本还打算做一个温和好哥哥的洛繁书终于忍不住了，抬起脚来对着那臭小子的屁股就又是一下。
“说了多少次了，你是储君，与旁人不一样，一言一行上都要万分斟酌。”
“大哥哥，你是怎么了？你还是我的大哥哥么？以前的你可是很讨厌这个女人的，怎么现在竟开始维护起她了？”
艾柠、洛繁书：“……”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洛繁书这一双标，艾柠更加挺直腰杆了。
“听见没有？小鬼头，别惹我我告诉你！”艾柠双手叉腰，那调皮的小模样就快把洛繁书的心都看化了。
“呜呜呜！大哥哥欺负我，这个坏女人欺负我，冯老爷爷带来的那个坏女人也欺负我……”
“好好说话，你都快十岁了，说话还总是哭哭啼啼的没有章法，成何体统。”洛繁书闻言，忽然愣了一下，表面的镇定还是及时掩饰住了心中的慌乱。
“冯老爷爷说要让那个女人给我当媳妇儿，可是她说的话我听不懂，长得也很凶，我不喜欢这个媳妇儿！”
“什么？！”两个大人异口同声道。
“那个女人每天非要与我睡在一起，一有不开心就会打我。”
艾柠的目光再次从锦浥的脸上移到了洛繁书的脸上，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眼神同样复杂。
“来人！送陛下回宫。”沉重的气氛还是被洛繁书那一声吩咐给打破。
“是。”
“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跟着大哥哥……”
宫女太监们见皇上坐地上哭闹，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我说，带陛下回宫。”洛繁书的再次开口，这一次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威严上三分，仔细看，就连紧绷着的下颌骨都跟着跳动了两下。
“是。”
众人应是，好说歹说，终于将小皇帝拉了出去。
哭声渐行渐远。
“都这样了你还要给他送走？”
“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还是艾柠迅速反应了过来，赶忙想用手来捂住脖子，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
“呀……疼。”望着他那张板着的脸，她喊出的那一刹那赶忙噤声。
“怎么弄的？”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道，瞳孔中像是蕴藏了无数火苗，看上去似乎一点就着。
“我……我想掐死自己，却被那小子打断了。”
“说实话。”他忽然有些不耐烦了。
“你猜呢……”艾柠丧气，耷拉着脑袋咕哝道。
“姓冯的，是么？”
艾柠抬眸，委屈巴巴的眼神再次变得通红，像极了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白兔。
“这个混账。”洛繁书长袖子一甩，一把将她拽到了屏风后到桌案旁。
下层的柜子里放着一个精致的匣子，打开，里面竟有不少的瓶瓶罐罐。
备药，一直都是洛繁书的习惯。
“其实我……可以宣太医的。”艾柠不知为何，下意识竟想躲闪。
“别动。”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脸色如此难看，阴沉到，仿佛在心中给某人判了死罪。
当然，某些人的死罪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只不过，时机还不成熟。
他想要的还远不止那么简单。
指尖那冰凉的触感，相比较于他方才强硬的态度，倒显得轻柔了许多。
药膏冰冰凉凉，甚至还带着一股清香，就这样一下又一下地被他的手点涂在了她的伤处。
温热的气息散落在她的脸颊之上，登时，便不只是眼睛红了，就连脸颊脖颈都是通红一片。
一股莫名的燥热顿时涌上了她的周身。
她不敢抬眸去望向他，却被他忽然用指尖抬起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