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清理了早已经粘成一团的毛发，紧接着是黄酒和白色的药粉敷上去，小家伙痛到呜咽。
    艾柠不忍直视，只能暗自在手上加重了控制住它的力道。
    终于，一番熟练操作之后，小家伙的后腿算是保住了。
    洛繁书将小家伙儿放进了角落里千年不变的棉窝里，顺便还给它准备了水和吃食。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见艾柠站在后面一脸的关切，随即转头问道。
    “狗啊！”艾柠一脸不置可否地回道。
    “再仔细看看呢？”
    艾柠愣了一下，凑上前去仔细查看了起来，相比于其他小狗来说，这一只小家伙确实看上去更加机警一些，嘴巴也要更长。
    “不会是……狼吧？”艾柠抬眸，表情已经开始扭曲起来了。
    “而且，应该不是一般的狼，是狼王的孩子，看这头顶还有一道特殊的金黄色长纹。”洛繁书一脸平静地说道。
    “啊？我的老天爷！我们不会遭报复吧！”艾柠一脸惶恐。
    “应该不会，狼王通人性，它知道我们没有伤害它，不会断然下手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伤势若是好了，一定要将它重新放归自然。”洛繁书抬手轻轻摸了摸小狼的脑袋，共情之余，脑海中回忆纷纷涌上心头。
    “啊……好啊。”艾柠乖巧点了点头。
    “无碍了，你可以回去了。”洛繁书起身走到矮桌前，继续坐了下来，准备继续打坐。
    可艾柠仿佛根本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她快走了几步跟在了他的身侧，顺势同样跪坐了下来，托着下巴眼巴巴地瞅着他那如石雕一般完美的侧颜。
    倏忽间，窗外吹来了一阵冷风，隔着窗户纸，差点吹散了燃动着的烛火，就连两人的影子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艾柠忽然有些享受起了此时这静谧而又略带诡异的氛围，忽然，那原本紧闭着的眼皮下，眼球来回滚动了几下，终于猛地睁开，自然地对上了她那凝视的目光。
    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个份上了，按照偶像剧的剧情来的话，两人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观众。
    可是这幻境，却总是难如人愿。
    “你还愣着做什么，深更半夜，还不快回去？”洛繁书淡漠的双眼在她的面庞上来回扫视一瞬，紧接着看向了别处。
    “我……其实今夜来也不全是为了那狼崽子……”艾柠吞吞吐吐，圆溜溜的葡萄眼转了转，仿佛是在提醒着他，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
    “……说。”
    “洛大夫，洛老板！你想不想赚大钱啊？”艾柠轻轻挑了挑眉毛，一脸的鬼灵精。
    “不想。”
    “不想？为什么不想？躺着在家赚钱的机会都不要？！”艾柠忙上前了一步，一脸不可置信地追问道。
    “能躺着赚钱的买卖都写在律法中了，我还想多活几年。”洛繁书无情回怼，艾柠汗颜——
    怎么跟漫画中不一样啊！书中的他可是个宇宙无敌爆炸好的金主爸爸！
    “啊！我发誓！绝对不犯法！真的。”艾柠一脸真诚，说到最后还不忘上手轻轻摇晃起了洛繁书的胳膊。
    “不信。”
    “嘿！不管你信不信，你得听我跟你仔细说道说道！”艾柠难得犯轴，洛繁书只得重新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
    “你听我说啊，前夜我去了一趟萦雪楼，你猜怎么着，琥珀这小家伙上蹿下跳，差点跳到客人们的怀里，那个谄媚的样儿啊！简直了……”
    “说重点。”
    “原来你在听啊！太好了。到最后打赏的时候，好多客人都是冲着它去的！那一晚的收入都快赶上普通艺人一个月的赏钱了！”艾柠越说越兴奋，声调都不自觉地拔高了五个度。
    “所以呢？想做什么？”洛繁书再次缓缓睁开了双眼，开门见山地问道。
    “啧！我这不就是也想开这么个酒楼，不过与寻常不同的是，我们这儿的活计，全是猫儿，客人来了就买门票，除了自己买吃食之外，还可以买吃食和玩物打赏猫儿，这样我们就能又节省一笔开销……”
    艾柠说到这里，不禁想起了上班那会儿每个月都会跑好几个猫咖狗咖，只要宣传得当，里面的客人就从来没有少过。
    “顾客的意图，你可有想明白？”
    “当然，减压啊！古代人就不会有压力了？！天真，啧！你想啊，白日里做活计被老板骂了，心里痛不痛快？那妇女在家里被恶婆婆算计，心里痛不痛快？大户人家更是如此了！嫡庶纷争，总有人会受伤，心里痛不痛快？不痛快就对了！不痛快才能来我这里找痛快！摸摸毛毛，万事不愁噻！”
    艾柠当着洛繁书的面就是一顿疯狂输出，一连串的问句，直接给洛繁书都问愣了。
    “……需要多少？”
    “不多不多，你这里我就打算要五百两，剩下不够的话我再去找秦瓜皮凑，反正他好歹也是个公子，那点钱入股应该不成问题。”提起秦睦生，洛繁书的神情肉眼可见地警惕了起来。
    “我出一千两，用不着找他了。”洛繁书冷着一张脸，厉声答道。
    “我的天啊！洛大夫也太大方了吧！到底是怎么才能赚这么多的钱？”
    “这你就不用管了，明日来找我拿。”
    “害！其实也用不了那么多，我粗略算了一下，地皮费，桌椅板凳外加上工人的工钱，哦对，还有贞儿小姐的赎身费，大概也就七百多两足矣。”艾柠掰着手指头，仔细计算着。
    殊不知，听到应贞儿的名字，一旁洛繁书刚缓和一些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
    怎么这丫头这么受欢迎！真是气人！
    “你赎她作甚！”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是名人效应，光靠猫儿肯定在前期招引不来那么多的客人，但要是多个京城头牌唱曲儿，效果可就不一样了。”
    “你可知应贞儿之于萦雪楼有何重要意义？教坊司的人你也敢挖，不怕惹祸上身么？”洛繁书情绪似乎有了几分波澜，回想起应贞儿每每看向艾柠的眼神，他心中清楚，这个潜在的对手，可比秦家那傻子难对付多了。
    “啧，说来倒也是，我再好好想想，总有办法可以将她赎出来的。”艾柠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起来。
    “嘶，你怎么就非要赎她出来？”
    “你不懂，她童年的遭遇，不是一般的凄惨，身为女子，更能明白这世道对于女子的不公。”
    洛繁书语塞，气氛再次陷入了静默。
    “早点回去吧，明天来这儿拿钱。”良久，洛繁书叹了口气。
    “谢谢洛老板！您就是我的金主父亲！还有一件事……”
    “讲！”洛繁书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那个，您要是明儿得了空，能否跟我一起选一下址呀？我怕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知道了。”洛繁书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直接起身吹灭了蜡烛，气鼓鼓地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