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史蒂芬周拒绝，王晓强不由一愣。
    他居然拒绝了？
    难道是他没意识到这份待遇有多珍贵吗？
    “周先生，我想你可能不太清楚我们单位的待遇福利。”
    王晓强耐心解释：“到手的钱只是现金收入，咱们单位还有很多其他福利的，除了逢年过节的补贴，还有每年的带薪休假，后续的养老保障等等……”
    见他打算详细讲解，史蒂芬周笑着抬手拦住了他，解释：“王部长，你们单位给的待遇条件是很好的，但我这个人散漫惯了，实在不想按时按点的上班。”
    王晓强还在努力劝说：“这没事的，如果你来当主厨，每天上下班时间都是你来安排的，只要不耽误工作就行。”
    摇了摇头，史蒂芬周再次拒绝：“算了，我实在不感兴趣。”
    如果让他去楼外楼后厨指点指点菜品，倒是还有商量。
    但如果是去当总厨，他着实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研究美食是他的爱好，但当总厨就变成工作了。
    一旦把爱好变成工作，那这项爱好就离消失不远了。
    况且遥想在天庭当食神的那些年，他已经融合了无数名厨的记忆，加起来已经在厨房里待了几千年了。
    好不容易来到现实世界，他何必还要往厨房里钻呢？
    而且，就算是进厨房，区区楼外楼的后厨，也能接得住他？
    他会做的，可不止有杭帮菜！
    见他拒绝得果断，直播间里的观众却看得抓心挠肝。
    “不是，年薪百万啊！这都不去？”
    “主播是有多有钱？年薪百万都看不上？”
    “不然让我去吧！我要五十万就行。”
    “我只要二十万！”
    “靠！工价就是被你们这群坑货卷下来的！”
    “主播都不急，你们急什么？主播有实力，真把斗音账号做起来，成了大网红，年薪何止百万？”
    直播间里议论纷纷，而王晓强看着心意已决的史蒂芬周，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那好吧，人各有志，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
    他叹了口气，随即补充：“不过我今天说过的话，一直都算数，你什么时候改主意了，随时联系我就好。”
    “承蒙厚爱。”
    史蒂芬周微笑开口：“以后还会有合作机会的。”
    “哈哈！好！”
    王晓强笑了声，随即意犹未尽的搓了搓手，看着锅中的臭豆腐，问：“这个臭豆腐，能给我再炸一份吗？”
    “这没问题。”
    史蒂芬周痛快应允，转脸看着圆脸女孩炸臭豆腐的操作，提醒：“该翻面了。”
    “哦，这块吗？”
    圆脸女孩拿着长竹筷，有点手忙脚乱。
    刚刚史蒂芬周给她讲的知识点有点多，她一边回忆，一边操作，总感觉忙不过来。
    史蒂芬周没有回答，而是拿过了一根竹签，在油锅里拨了下，让一块漂浮在油面上的臭豆腐翻了个身。
    翻过身的臭豆腐外皮已经炸脆了，呈现出一种诱人的焦黄色。
    “你这还得练。”
    史蒂芬周对她的表现并不满意，在一边帮着她，才算勉强炸出了一份臭豆腐来。
    拿出两个纸碗，她把臭豆腐分出两份，捞在纸碗里，先留给自己一碗，才把剩下的递给了王晓强。
    王晓强也不在意，笑眯眯的接过，就用竹签插着吃了起来。
    圆脸女孩吹凉一块，就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
    细细品味过后，她疑惑嘀咕：“感觉比刚才你炸的那份差了一点点，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火候问题，温度不够。”
    史蒂芬周解释：“一烫抵三鲜，豆腐越烫越好吃，川渝那边有个顺口溜就是豆腐要吃得烫，婆娘要娶得胖，就是这個道理。”
    “我觉得都很好吃嘛！”
    王晓强很快就把分到手的半份臭豆腐又吃完了，但依然感觉没有尽兴。
    不过他没再开口讨要，因为已经有食客来到了摊位前，想要购买炸臭豆腐了。
    “来，再炸。”
    史蒂芬周冲圆脸女孩吩咐：“这次我不帮你，靠你自己的观察。”
    看着他们一个指点，一个操作，配合默契的样子，王晓强感觉有些格格不入，就主动开口告辞了。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你们忙。”
    说罢，他就带着陈经理告辞离开了。
    陈经理跟在他身后，沿着夜市往停车场走去，不时回头观望着食客越来越多，逐渐排起了队伍的摊位。
    “真想不通。”
    他忍不住啧啧感叹：“放着年薪百万的机会不把握，非要去炸臭豆腐，这也太鼠目寸光了，说难听点都属于不识抬举了。”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但也得想办法啊！”
    回味着口中臭豆腐的味道，王晓强思索着，忽然沉吟问：“他不同意去楼外楼，会不会和老高有什么关系？”
    “嗯？”
    陈经理顺着他的思路分析：“伱是说他是怕影响高师傅的工作？所以才不愿意去的？
    但他跟高师傅从来都不认识，何必为了高师傅放弃年薪百万的工作机会呢？”
    王晓强摇了摇头，解释：“我是想问，他们厨师行业里会不会有什么潜规则，竞业协议什么的，所以他不愿意去楼外楼？”
    “这我倒没听说过。”
    陈经理忽然想到了什么，掏出了手机：“不过我可以问问看，我认识杭州餐饮协会汪会长的儿子，可以问问他。”
    说着，他就翻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拨通打了过去。
    片刻后，电话接通，一个干哑男声传出：“喂？陈经理？有事找我？”
    “汪师傅，在餐厅吗？有点事儿想请教请教你。”
    陈经理解释：“我是想问问，厨师行业里有竞业协议之类的东西吗？”
    “你问这个干嘛？”
    对面的男声疑惑反问。
    “我就是想了解了解。”
    陈经理笑问：“不方便透露吗？”
    “这倒没什么不方便的。”
    男声解释：“厨行有拜师的讲究，相当于拜山头，有些地方的确可以靠着师徒体系，垄断一个地区的餐饮行业。
    这个情况有利有弊，该怎么看待，还得看具体情况。”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又问：“是小高想跳槽了吗？你干嘛问这个？”
    “哈哈！不是，是这样……”
    陈经理笑着将今天发生的事大致解释了一遍。
    但听完他的解释后，电话那头的男声却明显带上了怒气：“人家都欺负上门来了，你们还上赶着求人家去当主厨？这不是胡闹吗？当我们杭帮菜厨师死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