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回到家简单粗暴的“沟通”一番后，老神仙换上一件新的白t恤，坐在沙发上，偷瞄趴在床上查“面试攻略”的女朋友。
    愁
    瞧北斗这样，要是面试不过，准会一个人拉着行李跑回苏合市，然后脑子进水一样和自己分手。
    打了十几万年光棍的老神仙决不允许自己的幸福生活会被区区“升学考试”给打破。
    不允许！
    要不买通几个听话的小鬼上面试官的身，给女朋友打个高分？
    早知道她这么重视，应该叫她直接报程乾，不就花亿点点钱么。
    张北斗趴在床上假装刷“面试攻略”，实际上是不敢与男朋友产生眼神交流，生怕他看出自己内心那点小九九。
    问她为什么趴在床上玩手机，那是因为——
    真的很疼啊!
    做五百个臀桥什么的，简直是弱爆了好吗？
    她严重怀疑小奶狗有“家暴”倾向啊！“分手”这两个字似乎是触发他这个被动技能的“关键词”！
    这可怎么办！
    将来该如何甩掉这只小奶狗？
    叮咚——
    隐约听到有门铃的声音。
    叮咚——
    “亲爱的，是不是有人在按门铃？”北斗问道。
    “嗯。”
    得到确定消息，北斗挣扎起床发现不大现实，又趴了回去抓起被子将自己盖严实，“谁晚上十一点来串门？”
    “一个朋友。”
    说曹操，曹操到。
    “没事，我不让他进来。”
    “别啊，外面在下雨呢，你还是让人家进来吧。”
    “我跟他在楼下见个面，很快就回来，你在床上趴着吧，不用下来。”
    北斗心想：废话，我得下得来！
    四十岁上下的学者撑着一把黑色雨伞，站在雨中，不耐烦的按着院门外的门铃。
    没等到别墅主人出现，门锁咔哒一声解锁，缓缓打开一条过人的门缝。程乾走了进去，铁门又自行合上了。
    “今天是借伯母的光吗？竟然让我进院子。”
    本来嫌好大侄儿打扰自己二人世界的无咎听他喊“伯母”，决定暂时原谅他半夜三更“私闯民宅”的事。
    “就站那吧，有什么事快说。”
    可怜的仙族大皇子程乾撑着把黑伞站在院子里，也没比站在门外强多少。
    “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忙调查一下，关于沙美市最近出现的一个神秘组织。”
    “人事还是鬼事？”
    “不是人事，但感觉也不是鬼事，想找你帮忙确定一下。”
    “具体是什么情况？”
    “最近出现一个叫‘圣坛’的俱乐部，但这个俱乐部到底在哪儿，核心首脑是谁，现在还没有查到。围绕这个俱乐部发生了许多暴力事件，死伤挺严重，带坏了不少年轻人。”
    无咎打断他的叙述，“你这个听上去像是警察局管的事情。”
    “对，警察在查了。不过有些蹊跷。”程乾继续讲，“这些俱乐部成员家属普遍反应成员性情大变，有的甚至开始吃生肉，出现了明显的暴力倾向。上次你看见那个鬼族的女孩已经和鬼族那边确认过了，鬼族那边对此并不知情，但这部分人明显是借尸还魂。”
    “鬼族有好几个鬼王，互相之间常年不对付，互相陷害的可能也是有的。再说，你凭什么相信那个鬼族的女孩？”
    “……我不相信，但是涛涛很相信她。他们两个最近一直在追查这件事。”
    “涛涛现在不是人类吗？”
    “是人类，但他来这里‘进修’的主要任务就是提升‘管理’能力。”程乾解释道，“不过，我也跟族里确认过了，现在出现的情况并不在他们计划之内，鬼市确实很乱，但在以前只是黑恶势力猖獗，没有涉及过外族侵入。”
    “就是说，现在的情况是你们仙族完全没有意料到的，对于涛涛来说会有些风险？”
    程乾点头，“不是有些风险，是风险很大。现在情况越来越严重，早晚会失控，如果鬼市甚至是沙美市沦陷，涛涛这一趟就算失败了，下辈子还得继续做人。”
    无咎明白了程乾的意思，笑道：“他要是困在这里，你就得回去继承皇位。我懂了。”
    “嗯，就是这个意思。”沉迷于科学研究的程家长子实在不想回家继承皇位。
    “我很同情你。但我就不信涛涛轮回个十来次，一次也成功不了，再等等吧，给他几百年时间。”几百年时间对活了十几万年的老家伙来说，转瞬即逝，“要是鬼市这么乱，估计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很快就能进入下个轮回，你还是尽早塞点红包给他排个简单模式的剧本吧。”
    “不行！实验室里好多实验都不能停，我可不想突然被叫回去干‘行政’！”眼见老神仙要关门送客，程乾使出“杀手锏”，“你今年还想不想毕业？”
    老神仙嘴角抽动，“我看你小兔崽子是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好像我真缺一个博士学位一样。”
    “我要向你女朋友告发你‘学术不端’，花钱买论文。”别的不行，这方面的法律法规他可是研究的透透的，“学校今年博士生报名名单可是发到我邮箱了，我这有她电话和邮箱地址。”
    “……”无咎：算你狠！“对了，你找我啥事着？”
    “帮我查一下沙美市‘圣坛’俱乐部借尸还魂的那群鬼到底什么来路，有什么目的。”
    “嗯。”老神仙一本正经的摩挲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先谢过了。”
    “我会帮你，但作为交换，你也得帮我个忙。”生意神，不能白给仙干活，“你应该有今年所有招生的博士生导师联系方式吧？”
    “没有，我不关心这个，我只关心今年报考的菜鸟哪个能用。”
    “那我给你，这不是事。”
    “你想干嘛？”
    “你联系一下你医学院的同事邢长生，跟他说复试时候放个水。”
    “……我要是这么直白的跟他说，会被举报的。”
    “谁叫你这么跟他说了？把你平时忽悠校长的气势拿出来，假、大、空齐上，用你真挚的感情感动他。我看好你。”
    “这不符合我正直的人设。”
    “人设什么的不都是后期塑造的吗？再说，你又不是人。我都答应帮你那么大忙了，还叫你进了我的院子，你不亏。”
    对，稳赚。
    “行，成交。”
    老神仙抬手，铁门缓缓打开。
    “慢走不送。”
    搁在往年，人间出了类似于“圣坛”俱乐部这种离奇的事情，他是不会管的。反之，他插手倒就是多管闲事。
    但现在多了个非要在这里读博，并且属性为“人”的女朋友，那就不得不管。
    程乾走后，无咎回到卧室，发现张北斗已经睡着了，枕头上还放着手机，估计又是一直看到手机砸脸才舍得睡觉。
    “宝宝？”他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
    “嗯……？”她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朋友走了吗？”
    “走了。”
    “哦……睡觉吧，好困……”
    “嗯。”
    北斗重新闭上眼睛，感到身后小奶狗关了灯，然后爬上床，从后面抱住她。这个叠勺子的姿势是他俩平时最常用的入睡姿势，但今天不太适用……
    “别贴那么近……屁股疼……”
    睡意渐浓……
    忽然眼前一亮。
    北斗睁开眼睛，有点懵：这么快就天亮了吗？
    眼前是一片云海，白茫茫的，倒是和男朋友家装修风格很像，但——这确实就是云层啊！
    “怎么又是你！”
    她就知道自己又在做梦！
    男神版无咎单手撑着脑袋，侧卧在她身后，笑道：“这不是你的梦么？你问我干嘛？”
    “不是，我怎么会又梦到你？”她很是费解，最近她有按时吃药，而且一切指标都很正常，“不应该啊，我怎么会精神出轨？”
    小可爱竟然以为自己在精神出轨。
    这场梦真正的“主宰”躺在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热闹，好奇她脑子里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这大概是说明你的爱并不真诚。”
    “不可能，我还能怎么真诚？”北斗不信，“我非得殉情才能证明自己的真诚吗？再说，法治社会，也没机会叫我殉情吧？”
    “但是你今天还跟他说说要分手呢。”
    “你怎么知道？”
    “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当然知道。”狡猾的老神仙戏精上身，觉得在精神世界中装一下也挺好玩。
    精神世界里的张北斗有种“精神出轨”的罪恶感，回到现实世界的第二天，总是“做贼心虚”一样讨好他。
    “这不科学，一片阿苯达唑片就能干掉的蛔虫，怎么可能产生思想？”张北斗又“飘”了起来，穿着的丝质睡裙之下露出一个鹅黄色印花内裤，露出来的皮肤上还泛着红，隐约能看出来是手的形状，她还真没把他当外人。
    “我肯定是精神分裂了，你是我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吧？”
    “嗯，你觉得是，那就是。”
    北斗对自己分析问题的能力很自信，觉得自己第二人格应该没有恶意，便与第二人格聊起自己的心事：“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能力出众，所以很自信，但在单位里当了两年咸鱼，重回校园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跟不上了。我不想拖人后腿的，尤其是自己心爱的人。我得给他未来充分的发展空间，虽然心里很不舍的。”
    “嗯，知道，他也不舍得你。”
    “是啊，我就怕这个。”北斗盘腿飘在空中，与他面对面，“我怕他挽留我，说些让我心软的话，然后又把我给pua，让我留下来。”
    “我读大学时候有个前男友，为了和他在一起，我跨越大半个国家去他家乡读了硕士。五年时间，吃了很多苦，结果呢？人家娶了个认识几个月的富二代，过的还特别幸福，你说气人不气人。”
    “嗯，是挺气人。”
    “是呀，所以我现在对自己的判断力有些质疑，当年要是听家里人的劝，估计也不至于浪费几年时间。现在我家人不同意我来沙美市读博，就是担心我又和以前一样被人欺骗感情，所以……”
    “所以还不如趁此了断吗？”
    “是，这一次，我像中邪了一样，我对他充满了好奇，我觉得他身上有很多秘密需要求证，而且那些秘密背后可能存在危险与骗局。但我一看到他，觉好像瘾君子见到了毒品，什么危险与骗局的，都不想考虑了，就想把他推倒，然后……嗯，你懂的。”虽然是自己精分出来的第二人格，但有些话她还是不好意思直说。
    一看到男朋友的脸就想抱上去狂啃吗？
    她就跟一只没见过世面的舔狗一样，心虚道：“我觉得他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要命的是我喝的还挺上瘾。”
    张北斗说的还算委婉，但问题是对面这个“精分人格”就是那个给她灌“迷魂汤”的小奶狗本狗，此时，张北斗被灌“迷魂汤”时候水蜜桃一样的脸色和无辜动人的眼神浮现在脑海中，整的他有点不好意思，“咳，这话别跟别人说，我听听就得了。”
    “嗯，你听听就得了。”
    “说不定你男朋友也跟中邪了一样，整天就想把你推倒……”
    “男人不都这样吗？下半身思考动物。”老司机张北斗分析道，“过些日子看腻了就不会这样了，我同事说，同居超过七年的男女，就只剩下兄弟情了，别说再过七年，我觉得明年我30岁，他就没什么欲望了。”
    “你男朋友肾好腰好精力旺，哪有那么容易萎？”也太瞧不起他了。
    北斗敲了敲男神脑袋，道：“我不是对他能力有质疑，我是对我的魅力有质疑，你是不是傻？”
    她这个“闺蜜”脑子不大好使，似乎不大了解自己的状态。
    “男神，你觉得他会娶我吗？”
    “嗯？什么？”
    “我值得拥有幸福吗？我以为我在不久的将来会孤独的死去，所以，我只期望过那是一个鸟语花香的春天，最好是在早晨。我从来没想过，能拥有一个这么好的男人，他会陪我走完这一生吗？”
    ……这个问题，好突然。
    他也，没、想、过！
    他以为他俩在一起就行了，没想过还有“结婚”这个程序啊！
    糟糕！
    “你就是一直担心结婚这个问题吗？”
    “是啊，老师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会。”
    “嗯？你怎么知道？”闺蜜似乎是懂男朋友更胜于懂她。
    “你想结婚吗？”
    北斗点头，“当然想啊，跟小奶狗结婚我能吹一辈子。婚后我的日常就是在朋友圈秀恩爱，嫉妒死他们。”
    “……就这么肤浅么？”无咎觉得领口有点灌风。
    “开玩笑啦。我恨不得每天把小奶狗捂的严严实实的，除了我以外谁也不许看。”北斗拍了拍男神的肩膀，道：“就跟你一样，只有我能看见。”
    “嗯，那就不给人看。”
    “对了，问你个问题。”虽然给女朋友当“闺蜜”及时八卦一下她的真实感受很重要，但今天还有别的正事，“上次看你穿越时空穿越的挺溜，你还会别的吗？”
    “别的？我不知道啊，我还能做别的吗？哦，对，我会飞。”
    说着，北斗试着又“飘”了起来，但是动作很慢，似乎在试探自己能否很好的掌握这门“技术”。
    “我感觉我还能飞的更高，可是我担心会掉下去摔死。”
    “你放心飞吧，我在呢，摔不死。”男神叫她放心大胆撒腿飞。
    于是，张北斗深吸一口气，奔着远方冲去，随即听到一声音爆从远处传来，然后就看到她冲了回来，想努力刹住，但失败了，来回好几趟才精准无误的停在了男神身边。
    “男神，这不科学啊，我在梦里飞，衣服怎么会掉？”
    速度过快，吊带睡裙没跟上，裸奔了半天，此时她换了一身紧身的瑜伽服。
    “嗯，回头给你打造一件跟你一样无所不能的衣服。”
    “内裤外穿什么的我可不要，要显瘦的，颜色不要太鲜艳，不符合我低调的性格。”
    “行。”
    跟女朋友结婚，打造一个无所不能的衣服，女朋友喜欢低调的配色，老李赶紧记下。
    “你刚才速度有多快？”
    北斗想了想，摇头，“不知道，怎么了？”
    “就是试试你的能力。”
    “你怎么还有中二病呢？科技改变生活懂不懂？出门还是坐飞机比较安全。”
    “好吧，科技改变生活……那你还会什么？”
    “还会什么？我不知道啊，变出吃得来算么？”北斗又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杯饮料。
    半夜三更喝什么咖啡啊，没等北斗开喝，无咎将咖啡抢了过来，“我带你去找个老师。”
    张北斗跟着男神又来到了那个莲花池子，找到了凉亭中的银发“美人”。
    “呦，两位又来了？”紫微第二眼就看到了无咎手里拿着的饮料杯子，“还给我带了礼物？”
    “你能不能帮忙看看她有什么潜力……”
    “这是什么东西，还挺好喝。”身上散发神圣光芒的白衣祖神沉浸在“新奇”口感中无法自拔，根本听不进去小黑猴儿在说什么。
    “好喝吧？生椰拿铁，加冰的，我最近办了他们家会员。”张北斗大赞“美人”有品位。
    美人喝的津津有味，赞道：“下回再带点。”
    会员张北斗大方道：“不用下回，你喝完了我再给你变一杯，这个得现磨的才好喝。”
    “嗯，行。”
    无咎：……怎么感觉我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好多余？
    “哦，你们找我干嘛？”
    “男神说你可以做我的老师，不过，我觉得没必要，什么都要学，这也太卷了。”北斗道。
    紫微放下手中的饮料，伸手摸了摸北斗的头顶，忽然笑道：“天啊，你竟然……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北斗挠了挠脑袋，不理解“美人”为什么摸了自己头之后笑个不停。
    紫微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抬头又看了一眼无咎，又没忍住，继续笑，“哈哈哈哈哈……你俩……你俩也太羞耻了……笑死我了……”
    北斗就是再傻，也能听出来他什么意思，气道：“你是不是偷窥我私生活？你这美人可真没素质，枉我一片好心还想给你带拿铁。”
    “对、对不起，我……我一般不会笑，除非……噗——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
    张北斗凑到男神旁边，小声道：“这个美人好像有什么大病，咱们走吧……”
    “且慢！”紫微一听他们要走，立马恢复了原本的正经状态，然后，还是没忍住想笑，“你们等会儿，让我缓缓……”
    片刻之后。
    “嗯，行了。”
    “你想跟我学吗？”美人问北斗。
    北斗凑过去小声问：“可以拒绝吗？”
    美人小声回道：“嗯，可以。因为学了也没用。”
    紫微脸上不动声色，用心灵感应和无咎对起暗号来：这就是个灵魂碎片，能化身成人就不错了，什么都学不会，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无咎：可是我看她在这里来去自由，还能自己各个空间来回穿梭。
    紫微：那是因为他在你的精神空间中，可以调用你的精神力，走出这个空间，她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神族的精神力，她用不来任何神族天赋。
    无咎：那没有任何办法让她自保吗？现在世界很危险。
    紫微：没有，哈哈，碎成这个渣样能化出人性已经是拼尽全力了，你还想怎样？你要求有点多啊！
    无咎：活了几十万年的老不死当然不会理解只能活几十年的人类的痛苦。你也不能想象，我这十几万年一个神是怎么过的。
    紫微：嗯，留你一个神自己过，确实是有点惨，不过，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你把她拉到精神世界里来可以延缓她的衰老，然后……我不是活了几十万岁，我几百万岁了，哈哈哈，嫉妒不？
    无咎：……活该你死。
    紫微咧嘴一笑：而且我还得偿所愿的死了，是不是更嫉妒了？
    北斗：“我怀疑你俩在说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