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龙此时脸上已是苍白无比，毫无血色。无穷无尽的恐惧宛如一个巨大的旋涡，让他喘不上气。
    此刻听到楚景皓对沐云裳的称呼，不禁全身都在发抖。
    他虽不解沐云裳为何在短短三年里就变得如此强大，但也却从未将她与魔神联系在一起。
    一念至此，万念俱灰。
    “不....然.....呢.....？”
    她的声音很平静，无喜也无怒，说话慢慢的，听上去没有一点攻击性。
    但每一个字落到林玉龙耳中，都像是一把刀子一样，狠狠的刺进心里。
    但林玉龙心里却仍抱有一丝幻想，更不想丢掉他那在沐云裳看来可怜的一文不值的尊严。
    “就算是这样，沐云裳。你这样做就不害怕败坏了终烬之魔神耗费几百年打下来的魔神名声吗？！”
    “你现在这样毫无证据的肆意屠杀我的人，就不违背你那所谓的正义？对得起上一位魔神吗？”
    听着林玉龙几乎是吼出来的话语，沐云裳不禁再次扬了扬唇角，脸上和眼中的冷意更加浓郁。
    他在劝自己善良？他把自己害得家破人亡，他有什么资格劝自己善良？
    她缓缓上前走了两步，血色的眼眸之中满是轻蔑和杀意，吓得林玉龙也不得连连后退几步。
    “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
    沐云裳摆弄着双手，冰冷又带着嘲弄笑意的声音在林玉龙耳边响起。
    “现在可不是从前。如今在这里，亦正亦邪，我说了才算！”
    “你.....”林玉龙艰难的张了张嘴，但紧接着就喷出一口鲜血，随即便跪倒在地，像是彻底没了力气。
    “无趣。”沐云裳轻蔑一笑，旋即调转方向朝林海雁走去。
    她的每一步都宛如是踏在了虚空之上，发出玻璃破碎的声音。
    此刻的林海雁正趴在地上，用手艰难的支撑着抬起头，不停喘着粗气。
    “真是狼狈啊。”沐云裳来到林海雁的面前，接着缓缓蹲伏下身子，像看蝼蚁一样看着她。
    “沐云裳，你别得意，你.....”还没说几个字，林海雁就又没力气，只得不停急促又贪婪的呼吸着。
    “我没心情听你发泄愤怒。”沐云裳冷冷的开口道，“提醒你一句，别拿我跟洛音竹相提并论，这样说不定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体面？”闻言，林海雁像听到了笑话一样失声狂笑起来，“我说错什么了吗？你跟洛音竹有什么不一样？自私自利的你们凭什么都批判我？”
    沐云裳没有说什么，但神情却是变得愈加冰寒。
    “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见过洛音竹在我面前跪下求饶的样子吗？”林海雁的声音越来越放肆，笑容也越来越疯癫，“什么天之骄子，什么仙女下凡，还不是照样被我踩在脚下。”
    “你知道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看着她哭着求我放过她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我看着她低声下气的活着有多高兴吗？你知道她那时有多卑微多可怜吗？”
    刹那间，沐云裳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眼中除了冰冷看不到其他的任何色彩。
    虽然她心里恨洛音竹，但听了林海雁的话后她还是莫名的生气。
    是那种要杀人的生气。
    “我听够了你的自我安慰。”沐云裳站起身，冷冷的说道，“我也想看看你死不瞑目的样子。”
    话音刚落，沐云裳猛然一挥手，一团紫色的光晕瞬间将林海雁包裹，紧接着将她抛到了空中。
    下一刻，沐云裳一摆手，那柄紫金色的长枪就又像活了般舞动起来，划出一道弧线后径直朝林海雁刺去。
    “不！”
    还没到林玉龙嘶吼的余音散去，长枪便已划破虚空，掀起音浪，狠狠的洞穿了她的胸膛。
    林海雁吐出一口鲜血，顷刻间便化作了一具了无生机的尸体，直直的从空中摔落。
    见到这一幕，林玉龙也不知从哪迸发出来的力气，拼了命的跑上前去抱住林海雁的尸体。
    他瘫坐在地，将头沉沉的埋下，脸上露出悲痛，像是已经声嘶力竭。
    但沐云裳却是肆意的勾起了唇角。
    看着跪倒在地，抱着林海雁尸体低声痛哭的林玉龙，她只感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她来到林玉龙的面前，缓缓的蹲下身去，接着用精神力托起林玉龙低垂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那双如罂粟花般充满了疯狂的眼眸。
    她微笑着，声音犹如烈火般炽热，又如冰山般冷艳。
    “怎么样？看着亲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滋味，不好受吧？！”
    一字一句，一颦一笑，既让人感到恐惧，却又无法抗拒。
    这就是因果报应，命运轮回！
    看着林玉龙那逐渐痛苦的神情，沐云裳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反而有种畅快的情绪在心中涌动。
    此刻林玉龙就是她的猎物，而她......正在欣赏这个狩猎过程。
    几秒过后，沐云裳突然用力一甩，放弃了对林玉龙的控制。
    接着她后退两步，用手捂住她那已经宛如深渊一般的血红色眼眸，仰首大笑起来。
    此刻，沐云裳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肮脏的东西一般，唇角扬起，肆意的绽放着她那充满攻击性的美。
    她的笑声如狂风暴雨般震慑人心，每一次的爆裂都充满了力量和疯狂。
    那种不屑和傲慢的笑意，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下一刻，无边无际的紫色光晕从她的身上荡漾而出，一瞬间就将整个林家府邸笼罩。
    从上空看，整个林家在这紫色光晕的覆盖下变得像是一座人间炼狱。
    一时间，整个林家哀嚎遍野，所有的护卫和佣人等全部都在这紫色光晕的笼罩下迅速化为齑粉，烟消云散。
    沐云裳充满疯狂的笑声和林家各种人的悲鸣声掺杂在一起，如同一首来自无尽地狱的交响乐，使得整座繁星城都笼罩在了阴霾之下。
    现在沐云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那年参与人魔混血大清洗的所有人屠杀殆尽，尤其是残害了她父母的那些人，她不会留任何情面。
    此时，所有繁星城的民众们都注视着那不停翻涌着紫色光晕的林家府邸，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他们想要逃跑，但那些哀嚎却如同定身符一般让他们不敢迈出一步。
    几分钟的时间，林家府邸上百的人口已经全部消失殆尽，只留下了那散落在地上和漂浮在空中的粉尘。
    随着哀嚎的消失，沐云裳的笑声也渐渐停止。她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的疯狂和病态也淡化了几分，重新化作无尽的冰冷。
    而在不远处，一个白发女子正在空中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准确的来说，是她一直都在这里注视着，从头到尾。
    从沐云裳进入林家，一直到现在林家族人尽数湮灭，她都看在眼里。
    可她却并未勾起半分怜悯，就那么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发生，时不时的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直到看着林家彻底迎来毁灭，再无可能翻身，她才轻声笑了笑。
    可她的内心是无比痛快点。此刻，她比任何人心里都要高兴。
    女子冷笑着，声音逐渐放肆，逐渐疯狂。因为有着空间的隔绝，她的声音不会被任何人听到。
    她看起来笑的比沐云裳更加疯狂。
    下一刻，她身体猛然一顿，突如其来的疼痛感本能的让她弯下腰去。
    “咳咳......”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一口黑红色的鲜血也从女子的口中吐出。
    她的脸色也越加苍白，毫无血色，但她脸上还是挂着那放肆的笑容。
    毕竟，这是她用了近15年的时间才换来的。
    “身体快撑不住了吗？”
    女子缓缓站直身子，用手擦了擦嘴角上的血液，自言自语道。
    看着粘在手上的黑红色的血液，女子的内心不禁忐忑起来。
    自己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还有几个该死的人没有付出代价，在自己临死之前，一定要把他们也拉下地狱。
    女子心里嘀咕着，扭头又看向了下方沐云裳的方向。
    “嗯.......差不多也该出手了。”
    自己要先给他希望，再给他痛不欲生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