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见铺垫的差不多了，也就考虑说债务的问题了。
    毕竟这是公司目前面临的最大挑战，也是这个李总想要退出的直接原因。
    要想把价格打下来一点，只有挫公司的痛处才有可能。
    于是秦方缓了缓正色说道：“那公司有没有相关的债务问题呢”？
    这一点李总当然也是有思想准备的，人家要接手，不可能什么功课都不做。而这债务是明摆着的问题，瞒不住的。
    他也决定坦诚的说，这种一查就能知道的问题，他撒谎也没意义。
    于是李总也正色的说道：“不瞒两位，债务确实是有的，但不是什么化解不了的风险。公司目前的债务主要就是一些供应商的欠款，因为一个工程还没回款。但问题不大，只要这个工程回款了，所有这些债务可以还清不说，还能有一定的盈利”。
    他说完嘴角还微微的上扬了一下，好像在告诉秦方，这些盈利是唾手可得的一样。
    秦方也是不客气的说道：“李总口口声声的说回款没问题，那请问李总是准备打包票吗”？
    李总笑了笑说：“我当然自信了，对方也是老伙伴了，但打包票这个不合乎逻辑。而是我转手也就是图个清静，好把心思放到其他地方，要是还被这个工程牵绊着，那我折价这么多转让还有什么意义呢，你们说是吧”。
    秦方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傻子才会去打这个包票。
    钟情也说道：“那一旦这个回款困难，公司岂不是要难以为继”。
    “首先一定可以回款……”
    秦方打断他说：“就算可以回款，那拖个一年半载的公司也完蛋了呀”。
    李总默默的说：“可以控制成本，公司还是可以坚持下去的”。
    秦方故意叹息着说道：“我这一进来就要承担这么大的风险，这生意看起来不划算啊”。
    李总见说到这份上了，也是坦然的说道：“秦总，钟总，第一，回款这个我是有信心的。第二，我估值一千四五百万的股权，一千万就转让，折价这么多，图的是什么呢？如果什么困难都没有，那我犯不着这么做吧，我是分身乏术，可我就是留着吃公司发展的红利，那也是一笔可观的收益啊”。
    钟情立即说：“可这收益是要建立在公司稳定发展的基础上，眼下是有危机的”。
    李总激动的说着：“所以我折价了呀，这投资本身就是具有风险性的，没有风险那就不是这个价了，而且在我看来，这风险完全可控”。
    钟情也就摆摆手说道：“李总稍安毋躁，你有你的主观想法这很正常，但是期间可能面临很多各种客观原因以及变数也是真实存在的是吧。我们也不是散财童子，对于可能面临着风险还是要认真研判的”。
    李总深吸一口气说道：“这笔工程款就是公司面临着唯一问题，往后就是一马平川”。
    钟情也满脸忧郁的说道：“是唯一问题，但也是关乎生死的问题，后面可能一马平川，也可能无力回天是吧”。
    李总喝了口茶说：“那你们可以想一些办法啊，这样不就有更多的可能了吗”？
    秦方笑着说：“李总说得轻巧，实质的困难可不低”。
    李总瞅着窗外说：“我这个合伙人很厉害的”。
    秦方故意睁大了眼睛说：“李总是让我们进来当个傀儡”？
    李总摆摆手说：“那不是、那不是，是说他能想到办法的”。
    他的办法就是卖房，秦方感受到了，于是叹了口气说：“公司既是两个人的，那就不能全倚赖别人，我仿佛看到了未来一大堆的头疼事啊”。
    他自然是故意这么说出来，不然怎么让人感同身受。
    说了这么多，李总也累了，索性直接问道：“那你们现在是什么个意思，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也基本都了解了”。
    钟情抓住时机忙接话说：“讲真的，就我们看来，这个股权并没有你说得值一千四五百万那么多。再者，公司现在困难不小，我们进来还是要承担很大的风险，要做许多的工作的。所以，一千万转让，我们觉得价格高了”。
    李总摇摇头说道：“这个价格绝对划算，我已经是折价很多了，再降不行了。这些年，我为公司的付出也不少，要不是其他工作多，我也不会想着转让一千万是底价，我也不能让这些年光做无用功了吧”。
    秦方自然清楚，不可能是光做无用功的，严为民可是总公司的盈利买了那套大平层，这个李总自然也不会少。
    于是秦方也说道：“但是这个价格我们确实接受不了，讲真的，我们也只是普通人，有这么一笔钱，我直接拿去创业也未尝不可，何苦来承担这些”。
    李总摇摇头说：“秦总想得简单了，创业有创业的难处，人脉、资源，所有这些都要从头做起，谈何容易。现在就有一个踩在别人肩膀上摘果子的机会，这是多少年的经营才换来的。碰到了，既是缘分、也是机会”。
    这些秦方他们自然清楚了，也很认可李总说的大实话。他们就是一路走来的，当时找业务多么的难，这肯定忘不了。
    秦方也就望着李总说道：“还是有点超出我们想象预期，不知李总可否再让一步”。
    李总摇摇头说：“我已经是做的赔本生意了，再让步的话要成冤大头了”。
    钟情笑呵呵的说：“李总事业做得那么大，又何苦在这小事上这么计较呢”。
    李总叹息着说：“这个价格真是实惠的，我那合伙人目前是没实力，不然他自己就拿下了，也轮不到别人”。
    这点秦方认同，严为民也早就这么说过了，他视公司如自己孩子，这种机会又怎么愿意错过，实在是有心无力罢了。
    秦方看了钟情一眼，钟情说道：“既然让不了步，那就只能祝李总早点找到有缘人了”。
    说着两人就准备往外走。
    “你们能出到多少钱”，李总抬起头来问道。
    “九百万”，秦方脱口而出道，降太多也不可能，大家心里都有把尺，贱卖是不存在的。
    李总听了摇摇头说：“太少了，不行”。
    秦方他们也就继续往外走，只要他肯降一点，秦方都会毫不犹豫直接拿下。否则，他就打算再晾他几天，这年底了，要转手也不是容易的事。
    秦方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李总站起来说道：“这样吧，咱们各让一步，九百五十万，你们看行不行”，说完直接坐下，颇有一种不行就好走不送的意思。
    降了五十万，秦方的目的就达到了，当下也是折回来，走到李总身边说道：“李总也是爽快人，那就各让一步，按李总说的，九百五十万，解李总心头之忧”。
    李总站起来与他们握手。